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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大礼堂门前


  正值新春,零星雨夹雪天气, 地上一片潮湿。

  沈建成光着一只脚, 半新不旧的灰色羽绒服拉扯开, 露出里面崭新白色衬衣和蓝色领带, 被两个保安按在地上,花白头发沾染上泥污,白衬衫狼狈不堪,摔在地上的眼镜被后面赶来的保安不小心踩碎……

  沈沫震惊的失去反应,在车里呆呆看着爸爸,记忆片段似真似幻, 好像她真实经历过般, 一幕幕闪过。

  当年大学毕业分配到工厂的爸爸还是单身, 俊美斯文的相貌受人瞩目,婚后住进独立厨卫的楼房, 被一众亲友羡慕。

  初为人父,白衬衫仍然一尘不染,抱着女儿到处炫耀, 衣襟被奶渍尿渍弄脏, 一天就要换上几件。

  辞职下海经营建材, 小餐馆里意气风发,呼朋唤友大鱼大肉大把撒钞票,在年轻女服务员仰慕眼神注视下, 人生得意到极点。

  离异后探视女儿, 饶是生意已经走下坡路, 也要开着大奔,西装革履的出现在学校门口,打肿脸充面子。

  财政窘迫,穿一身外贸假名牌请大女儿吃饭,小心翼翼试探能否帮忙二女儿补习。

  ……

  沈沫思绪拉回,继续怔怔注视着父亲,今天他穿半新不旧的羽绒服是为了方便挤公交车,里面穿着崭新白衬衣系领带,难道是期望保安把他请进大礼堂,和那些人平起平坐吗?

  在保安眼里他是寻滋闹事的刁民,作为父亲,他只是想未婚先孕的女儿风光出嫁,有个归宿。如今尊严也是奢侈品,事不临头,永远不知道自己活的多苟且。

  想着想着,沈沫突然就视线模糊,那人也是她的父亲。

  里面会议结束,门外一阵喧哗,工作人员抱来红地毯铺在室外,一直延伸到停车场,方便参会人员行走,以免雨雪弄脏鞋底。

  大门打开,一群西装革履衣着华贵的人走出来,除了恒盛集团的董事长和夫人,本地知名富豪企业家统统在列。

  沈建成拼了命的想挣脱保安,结果被拉到更远的地方,张着嘴大喊,却是没有半点声音。

  沈沫坐在车里静静看着,从会议礼堂里走出来的人,许劭也在其中。

  上次见他穿西装还是动漫展求婚时候,这次是第二次。做工考究的西装,绅士风度,强势姿态,边走边和身边的人谈论着什么,身后有工作人员撑着伞,和他同行的中年夫妇同样衣着考究,温和笑容正耐心倾听。

  沈沫熟悉学校操场上穿着球衣打篮球的许劭,熟悉东院大食堂和她一起吃砂锅的许劭,熟悉公寓里穿着居家服给她煮宵夜的许劭,现在的这个许劭她好像从没见过。上次漫展求婚,许劭拿着钻戒单膝跪地,微笑等她接受的情景还记忆犹新,今天同样一身正装,为什么看起来如此陌生?

  许劭突然心有触动,抬头望去,一眼就看见那辆熟悉宝马,众多黑色公务车中,白色小七格外显眼。

  沈沫仍旧不动地方,坐在车里,隔着车窗和许劭对视。

  许劭瞥了眼远处被保安钳制的沈建成,轻轻皱眉,脚下停顿半步后,还是踩着红毯大步朝自家车前走去。

  司机早就站在车旁迎候,先一步拉开车门,许劭护住车框让蒋怡华上车,随后走到另一边坐进去,车门关上,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

  沈沫还在静静等着,等到停车场的所有豪车和公务车都尽数离开后,她才调转车头,开到另一边沈建成所在位置。

  打开车门下车,沈沫朝沈建成走过去,零星小雨夹杂着雪花,打在脸上彻骨冰冷,警察正在和保安询问情况。

  “滋事闹事,扰乱社会治安,行政拘留15天。”

  “能保释吗?我交罚款。”沈沫交涉。

  “可以缴纳保证金暂缓执行拘留,要到所里办手续。”警察道。

  “我跟你们回去。”

  沈建成被带上警车,沈沫转身朝自己车走去。

  “姐姐!”沈姝哭着凑过来。

  “滚!”沈沫爆喝。

  沈姝面部浮肿双眼通红,穿件黑色的宽大棉服遮住肚子,头发被雨雪打湿,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痕,狼狈不堪,死死拽着沈沫的胳膊不撒手,跪在地上哭喊。

  “姐姐,你帮帮我,帮帮我!我怀孕了!”

  沈沫站定,低头冷眼看着她道:“处理完爸爸的事我带你去医院。”

  “不要!我不去医院!”沈姝猛烈摇头。

  沈沫嗤笑:“不然呢?我怎么帮你?送你去恒盛集团再跳次楼吗?”

  “许劭能帮我!你让他去找肖诚。”沈姝急切道。

  沈沫望一眼警车远去的方向,回过头厌恶盯着沈姝。

  到这个时候,沈姝还在想着那个让她怀孕又弃之不顾的男人,对为她受尽屈辱的爸爸丝毫不在意,居然还想让她去找许劭压制恒盛太子爷?她真是低估了这个妹妹。

  “他能帮到你?”沈沫好笑问。

  沈姝热切看着沈沫,忙点头,“能!他能的!只要他肯,你去求他……”

  “求你妈个头!你自己丢人还不够,还想老沈家跟着你把脸都丢光才算完吗?不知羞耻的东西!下次跳楼记得挑地方,滚!”

  沈沫说完甩开沈姝的手,大步朝车子走去。

  沈姝在后面疯狂大喊:“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好歹我能给肖家生孙子,你能干什么?夜店多得是你这样的花瓶,初夜六万!你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吗?他高中追求的校花是白富美,爸爸是省里的高官,你算什么东西!别忘了你和我是同一个父亲,我们都姓沈,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你自己!”

  沈沫耳充不闻,关上车门把沈姝挡在外面,启动车子朝警车远去方向追去。

  派出所里,沈建成双手抱头,蹲在墙角正在伸长脖子张望,这辈子头一次以这种姿势在众人前,十几分钟像是几十年般漫长,看到女儿进来,脸上立刻欣喜。

  “沫沫……”

  沈沫没理他,交钱办手续,一万块保证金将沈建成带出警局。

  “沫沫,谢谢你。”沈建成老脸羞愧。

  沈沫瞥一眼父亲,拉开车门示意他上车。

  沈建成诚惶诚恐,低头看一眼自己衣服上的泥污,担心弄脏宝马车被女儿嫌弃,正在犹豫间,沈沫已经发动车子,沈建成顾不上纠结,忙坐进去关上车门。

  沈沫带着沈建成去了附近一家眼镜店。

  舒适暖风,茶水招待,导购恭敬态度让沈建成的情绪恢复大半,似乎又重新拾起尊严。七千多块钱的高档眼镜配好,沈沫刷卡买单,导购再次弯腰鞠躬,客客气气将父女二人送出大门。

  沈沫沉着脸,送沈建成回家路上还是一言不发。

  到小区门口,沈建成没急着下车,扶了下新眼镜,盯着大女儿好半天没说话,不经意就想起二十年前。

  那时候的他刚辞职下海经商,一笔买卖就是整年工资,意气风发豪情万丈,大把钞票尽情挥霍,人生怎么个得意了得?或许是金钱让人迷惑,或许是妻子平日太过强势,他和饭店里温柔小意的服务员暗生情愫,酒后发生不该发生的关系。

  稀里糊涂一而再,再而三,等到清醒时已经铸成大错,对方怀孕不肯打胎。尽管那时他已辞职是个体户,但还有居委会、工会妇联、派出所盯着,若是宣扬出去势必名声尽毁,生意上的朋友都会质疑他人品,怀疑他诚信。

  他生意才刚刚起步,不想失去前途,无奈之下和妻子坦白,跪在地上抽了整整一晚的嘴巴子才求得妻子原谅,顺利离婚,和沈姝的妈妈结婚,承担自己的责任。

  没想到如今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女儿怀孕,男方不肯结婚,他想找个能为女儿主持公道的地方居然都没有!惨痛的教训让他意识到,世道变了。

  “沫沫,今天谢谢你,你是好孩子,这些年是爸爸对不起你,沈姝的情况你也看见了,知道你不愿意听,爸爸还是想嘱咐你,齐大非偶……”

  “知道我不愿听就别说了,管好你自己女儿吧,下车!”沈沫打断。

  沈建成没再说话,叹声气推开车门,远去的背影,腰身竟有些佝偻。

  沈沫调转车头,一路疾驰。

  爸爸始终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孝子严父大丈夫,大半辈子都没活明白自己是谁!当初的福利房变成商品房,私家车、私人电话、私人电脑用了这么久,难道他还幻想用公众舆论约束别人的私德吗?愚不可及,沈沫才不要听他教导!

  回到家停好车,沈沫精疲力尽爬上楼,进门瘫在沙发上像是脱力般,刚喘过来一口气,手机又响起。

  “沫沫……”许劭欲言又止。

  “今天好冷啊!你看晚会没有?”沈沫岔开话题,她不想跟许劭谈今天的事,她宁愿相信刚才看到的那个人不是许劭。

  “刚参加活动回来,我拿了纪念品给你。”许劭同样闭口不提,他清楚沈沫在介意什么,这种时候选择忽略要好过安慰。

  “什么纪念品?漂亮吗?”

  “新款手机,拿给你妈妈用,她一定喜欢。”

  “好啊!回头让我妈给你红包。”沈沫强作笑颜。

  许劭无奈:“沫沫,晚上出来吧,我想见你。”

  “晚上啊?今天恐怕不行,和我妈约好的要去走亲戚,改天吧,我再打电话给你,先这样,我妈叫我,我挂了啦!”沈沫不等许劭说话,匆匆挂断电话。

  手机扔到一边,沈沫继续颓废瘫在沙发上,怨恨、不甘、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心烦意乱,整天混乱情绪,晚上躺在床上,沈沫翻来覆去,又是整夜噩梦。

  梦里一会儿是沈建成被保安拖拽按压在雪地上,踩碎眼镜,沈沫痛哭流涕,大声哭喊着叫他们放开爸爸。一会儿又是许劭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姿态,沈沫羞愧的无地自容,不敢靠近……

  一连几天,沈沫都情绪焦躁,许劭按耐不住,打电话过来直接挑明。

  “沫沫,事情已经解决,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你出来,我们谈谈。”

  “我不想谈这件事。”

  “你听我说……”

  “你不要说!那是我的家事!”

  两人不欢而散,正在这时,大表姐又传来消息,沈姝失踪了。

  “准是跑到她乡下姥姥家那边去了,说死也不肯打胎,还真以为孩子生下来男方就得给名分?大白天做美梦,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配得上人家吗?门不当户不对的……现在闹的沸沸扬扬,亲戚们说啥的都有,你们老沈家的脸算是丢尽了!”

  大表姐痛快斥责,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沈沫无话可说,姑姑家的大表姐,确实不姓沈,然而她却无法改变姓氏,沈建成始终是她血缘上的父亲。她的妹妹未婚先孕攀附豪门被弃之如敝履,跳楼自尽搞得人尽皆知,她的父亲为女儿抱不平,跑到市礼堂大门口上访喊冤!

  她没办法向所有人解释那个只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名义上的妹妹,解释了也没用,无法改变的不仅是姓氏,还有原生家庭,在许劭父母或者红毯上所有人的眼里,她和沈姝并没有区别。

  跳楼事件在网络和媒体已经不再被关注,亲朋好友还在八卦谈论,各种细节猜测联想,口沫横飞间事件越发迷奇悬疑,豪门、未婚先孕、跳楼这些字眼让人兴奋,好奇心驱使纷纷打探究竟。

  厉秀英着急上火,却是什么都说不得,闲言碎语早在亲戚朋友间传遍,她半句都不敢掺和,生怕拔萝卜带泥再牵扯到她闺女身上,心里早就把沈建成祖宗八代骂了几百遍!自家女儿做了丢人的事不说捂着盖着,还满世界喊冤,也不想想他还有个女儿也姓沈!

  沈沫照旧心神不宁,时刻关注后续,她厌烦听到关于沈姝的任何消息,可是又不能不关注,由着那对父女在外面胡乱折腾把事情继续扩大,每次手机响起,心里都突地一惊,刺耳铃声像警报一样让人心慌。

  恍惚间日历飞快划过,又到许劭生日,沈沫按耐住烦躁情绪,准备好礼物,约许劭出来吃饭。

  西餐厅精致美食,两人面对面,半天没说话,气氛沉闷。

  “沫沫,你答应过我,每年生日煮面给我吃,八珍面。”

  许劭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沈沫,平静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沈家父女的事他一直想找机会和沈沫解释,媒体牵扯上华霖有官方的用意,并非家事,也不是他们两人能左右,事情已经解决,没必要耿耿于怀。无奈沈沫一直回避,电话里不肯说,又好些天不和他见面,今天给他庆祝生日也是这么疏离敷衍的方式。

  他不喜欢沈沫现在的态度和情绪,更不喜欢她把外面的事带到他们中间,因为不相干的人影响两人关系。

  沈沫机械般举着刀叉,面前一块牛排早就切成肉碎,如同嚼蜡。

  她厌恶沈姝,厌恶沈建成,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想起泥泞雪地里沈建成被保安按在地上,许劭踩着红毯从跟前走过的画面,她就突如其来的一股悲愤,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情,却又不知道该怨谁,她确实在迁怒许劭。

  “最近事太多,我没心情准备,改天再补给你好不好?”沈沫放低姿态。

  “以后我们还会遇到更多事,涉及你的家人和我的父母,沫沫,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把这些事情横到我们中间,影响我们的感情?”许劭郑重其事。

  “好!我尽量注意。”沈沫敷衍。

  “吃过饭去公寓?”许劭提条件。

  沈沫犹豫下还是答应:“好!”

  许劭这才稍稍缓和脸色,拿起刀叉开始吃东西。

  吃过饭,两人开车离开西餐厅,公寓落地窗前,许劭煮好咖啡,拉着沈沫坐下。

  他觉得两人很有必要先谈一谈,有些事情无法预料的发生,事态发展也不是人为能控制,官媒拿华霖做文章,有些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用意,外面的事情解决好,剩下的才是家事,沈沫无法处理的他可以帮她解决。

  “沈姝的事你想怎么处理?”许劭问。

  “我想?”沈沫诧异。

  “对!她和肖诚之间的纠葛是他们的事,现在已然是闹出来,你想怎么解决?”许劭再次询问,沈建成父女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但那是她的父亲和妹妹,关乎到沈沫就是他的事。

  “我能怎么解决?”沈沫不明所以。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劝你妹妹拿掉小孩,收下肖家的经济补偿。”许劭冷静道。

  沈沫怔怔看着许劭,突然就浑身冰凉,手指忍不住轻轻颤抖,如果有一天她面临和沈姝一样的境地,许劭也是这样冷冰冰的一句话就解决吗?劝她去打胎拿掉小孩?

  许劭注视着沈沫神情,不禁皱眉,心里有些费解,他知道沈沫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并没有太多感情,此时一脸的悲切,她在伤心什么?

  “如果你觉得这样还不足以弥补沈姝损失的话,我可以找肖诚协商,让他和沈姝结婚。”许劭继续道。

  “他想结婚就能结婚吗?”沈沫不可置信,如果结婚这么简单,沈姝何必跳楼?

  “没人能干涉他个人的婚姻自由,但那样的话结婚也仅仅是他的个人行为,不是肖家求娶,并非两府联姻,沈姝婚后的生活恐怕不会很顺遂,到时人财两空,反而得不偿失。”许劭无所谓道,他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是多数女方家长确实更满意这样的处理方式。

  “孩子呢?”

  “那是他们两人的私事,多一个小孩在中间并不能改变两人实质上的关系,如果肖诚的结婚条件是拿掉胎儿,沈姝又同意的话,外人无权干涉。”

  “沈姝婚后会怎样?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就算肖诚妥协肯结婚,他们还有感情吗?难道要沈姝一辈子做有名无实的肖太太?”

  “不需要那么久,一纸婚书说明不了什么,离婚也是公民自由。”

  沈沫心情瞬间沉入谷底,不觉紧了紧身上的披肩,屋里温度似乎又低了些。她一直以为结婚是约定,代表一生一世的承诺,原来在有些人眼里婚姻无非是一场生意,签合同解约都来去自如。

  许劭继续给沈沫分析利弊:“肖诚名下没有恒盛任何股份和资产,婚后也没有两人的共同收益,甚至不需要婚前协议,届时如果离婚,沈姝拿不到半毛钱补偿,拖泥带水反而对她不利,我建议还是……”

  “不要说了!不要谈他们了好不好?”沈沫阻止,她不想再听下去。

  许劭盯着沈沫,再次轻轻皱眉,他不明白沈沫究竟在回避什么,明明可以理顺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抱着心结折磨自己?

  “那你答应我,不要再把这件事放心上好不好?”许劭顾忌沈沫情绪,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好!”沈沫痛快答应,站起身走过来抱住许劭,扑在他怀里搂着他脖子亲昵,现在的她好像刚吃完两大桶冰淇淋,急切需要抱着男友取暖。

  果然,许劭被转移注意力,抱紧沈沫在自己身上磨蹭,亲吻间呼吸渐渐粗重。

  “沫沫……”

  “嗯,我们去卧室……”

  两人纠缠着翻滚到卧室,许劭已经迫不及待,大床上,沈沫紧紧扒住许劭肩膀,跟着他一起颠簸,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

  熟悉的胸膛和臂膀,健壮肌肉粗重喘息,沈沫留恋许劭身上的气息……

  沈沫想起篮球比赛时候,许劭总是故意拿错她喝过的水,食堂套餐,她把不喜欢的菜花培根都夹给他,从他碗里挑走她爱吃的牛肉和鹌鹑蛋……那时候的许劭和她那么亲近,那天从红毯上走过,面容冷漠的男人却如此陌生,似乎不是她认识的许劭,难道她认错人?

  沈沫满脑子胡思乱想,无法集中精力,越来越烦躁。

  许劭饥渴好些天,忘乎所以。

  沈沫吃痛,拍打铁箍般抓在她胸上的粗壮手臂提醒,无奈对方一贯恶习,没喂饱的时候穷凶极恶,一味地横冲直撞。沈沫厌烦,反抗无效后睁开眼睛,正要出声的刹那间突然怔住,压在她身上的是那天红毯上的陌生男人,血红双眼瞪着她正在用力撞击……

  “啊!救命啊!”沈沫尖叫,拼命捶打撕咬陌生男人的肩膀。

  “怎么啦?”许劭正在兴头上,被打断有些恼火。

  “你走开!放开我!”沈沫犹自大喊。

  许劭的脑子还在畅游外太空,喘着粗气俯视身下拼命挣扎的沈沫,好一会儿才确定,她不是再跟他玩游戏。

  “你又发什么神经?”

  “你出来,我没心情。”沈沫也终于恢复神智,整个人萎靡。

  “刚说过不要把外面的情绪带进我们中间,您现在带到我们床上?”许劭直身跨坐姿势,僵直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可是他们确实就在我们中间!”沈沫仍旧激动。

  “现在把他们拿出来,放在外面!专心做我们的事!”

  “现在你能不能先拿出来?把你那个东西放在外面?我没心情!”

  许劭憋得脸色通红,攥紧拳头,气的恨不得掐死身下胡搅蛮缠的沈沫,刚才和她谈她不耐烦,好与不好的偏偏这时候跟他较劲。

  “我们能不能不在床上谈这个事情?”

  “那好,你出来,我们去客厅谈。”

  “能不能完事再谈?!”

  “不能!这件事不解决我没心情!”沈沫偏执。

  “你解决不了的事情交给我解决!”许劭动怒。

  “怎么解决?你给我换个爸爸吗?你也看到了,我的父亲就是那个样子,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就是那个德行!肖诚不愿意和她结婚,他们连和肖家联姻的资格都没有!你的父母会把我和他们分开看么?毕竟我也是我爸爸的女儿!”沈沫质问。

  “我没办法改变我父母的看法,我能做到的只是让他们无法干涉我的选择!”

  “可是现在他们就是在干涉!”

  “你能不能不要把他们和我们混为一谈?你不是沈姝,我也不是肖诚!我跟你说过,只要生意步入正轨从美国回来我就和你结婚,我们现在正在做什么?你能不能别在床上跟我谈这些不相干的事!”

  许劭厌恶在床上听到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他现在杀了肖诚的心都有,身下火烧火燎催促,顾不得和沈沫废话,许劭捂住喋喋不休的嘴巴,继续冲刺。

  “呜呜……”沈沫拼命挣扎,用尽力气也挣脱不开,心下恼火,抓住捂在嘴巴上的手掌狠狠咬下去。

  “嘶!”许劭吃痛松开手掌,身下仍在继续:“你疯了吗?”

  “我不是你妻子,我没义务满足你,你滚!”沈沫气急败坏,说完犹不解恨,扬起手臂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许劭怔住,停止动作,双手撑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沈沫,脸色黑的吓人。

  沈沫也怔住,仰面躺在床上,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这是怎么啦?

  “好,很好!我滚,你随意。”许劭猛地抽身出来,硬挺挺的下床穿上衣服,不顾手上渗血的伤口,冷着一张脸摔门离去。

  “嘭”的一声闷响,卧室门大力关上,沈沫抓着毯子,心下猛地就是一颤,脑袋瞬间放空,刚才她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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