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放血而死

　　临时停尸房是间杂物房清理出来的，角落里还堆放着破损的桌椅板凳，地上的灰尘也很多可能常年关闭着，空气本来就有点混浊了，在加上尸体散发出来的怪味，闻起来就像臭咸鱼的气味。\r

　　侯小峰的尸体被直接摆放在两张办公桌拼起来的桌面上，用白布盖着，简陋的不行。\r

　　看到这情况我皱起了眉头，这要是按照市里的标准，压根就不能停放尸体，因为尸体是破案的关键，上面有很多证据，这么一来就会遭到环境的破坏，不过我也理解派出所条件有限，只能这么做了。\r

　　“不好意思，我知道尸体上会有很多证据，这样放尸体不利于侦查，但我们这条件简陋也只能这样了，等县城法医下来后我们在做其他打算。”孙露尴尬的说。\r

　　我和小雨凑过去看了下尸体，侯小峰躺在桌面上，浑身都湿漉漉的，桌子下还有一滩水，他的样子很安详，没有淹死后那种恐怖僵硬的表情，只是皮肤惨白如纸，身上除了穿着昨晚的那套衣服外，外面还罩上了一件宽大的枣红色袍子，袍子上有些仙鹤、蟒蛇的花纹，就像戏服，看着怪怪的。\r

　　“这袍子哪来的，昨晚见到他的时候他好像并没有穿成这样？”小雨纳闷的嘀咕。\r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谁知道侯小峰在跟我们分别后还去过哪里。\r

　　这时候孙露从停尸的桌子抽屉里拿出了一张面具，这张面具是木头打造的，上面还缝合着一层假发，脸面是用彩色油漆勾画出来的，就像一张京剧脸谱，不过看面具的表情狰狞无比，显然不是京剧脸谱，应该是某种魔鬼之类的面具，用来吓人倒是很合适。\r

　　孙露打算将面具盖在侯小峰的脸上，我立马阻止道：“你这是干什么？”\r

　　孙露忙解释道：“还原捞上来的原始状态啊，我们捞他上来的时候他就是戴着这张面具的，当时天色蒙蒙亮，乍一看把我们都吓了一跳。”\r

　　我这才明白孙露的用意，也就没阻止了。\r

　　当面具盖在侯小峰脸上的时候我和小雨顿时呆住了，起初只穿着袍子的侯小峰我们还没认出来，现在我们都认出来了，昨天白天的时候我们见过戴这面具和穿着袍子的人！\r

　　在昨天我们参观的东塘镇民俗祭祖大典上，我们看到过一个巫师在祠堂里手舞足蹈做巫术，当时巫师就是穿着这袍子和戴这面具的！\r

　　我把这情况跟孙露说了下，孙露有些诧异说：“不可能啊，难道侯小峰还兼职当萨满巫师？”\r

　　“这是萨满巫师的装扮？据我所知萨满教是流传于北方民间的宗教，北方人也把萨满巫术叫做跳大神，南方一带也有人信吗？”我好奇道。\r

　　孙露点点头说：“你们初来乍到可能不知道，东塘镇的历史有上千年了，这里本来是一片泥沼之地，古时候战乱，有不少为了躲避战乱的北方少数民族人士流落到了这里，然后在这里生根，经过多年和南方的融合繁衍，才有了这个风景优美的小镇，萨满教的祭祖仪式就是那个时候流传下来的，一直原汁原味的流传到了现在，本来每年只进行一次的，但自从东塘镇被列为旅游小镇后，每年有大批的游客来旅游，萨满教祭祖大典就变味了，变成了一项旅游项目，镇上有个团队每天都要向游客表演一次，这也是为什么你们昨天能看到祭祖大典的原因。”\r

　　“这个侯小峰跟表演祭祖大典的团队有关吗？”小雨问。\r

　　孙露摇摇头说：“这我就不清楚了，这是镇上的一个旅游项目，赚钱挺多的，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团队的成员基本都是我们当地镇上的，很少让外人加入，侯小峰应该不可能是团队里的人，不过既然他打扮成这样，肯定跟这团队有关系，我还是会尽力去调查的。”\r

　　孙露说罢就打算带人去调查这件事，不过我拦住了她说：“这个不急，稍后我们跟你一起去。”\r

　　“易顾问，你还发现了什么吗？”孙露尴尬的挠挠头说：“东塘镇一直很太平，很少发生凶案，最多也就是打架打破头，我平时压根没接触过凶案，接触的都是小偷小摸之类的小案子，对刑侦方面完全不懂，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手调查，希望易顾问你多多指点。”\r

　　我笑了笑说：“指点谈不上，我尽力协助破案吧，我有个疑问，刚才简单看过侯小峰的尸体并没有发现外伤，你们是怎么判断他是被人谋杀的，没准他是自己掉进河里淹死的呢？”\r

　　孙露掩嘴笑了下说：“易顾问，你没看仔细呢。”\r

　　我面子上有点过不去，颇为尴尬。\r

　　孙露掀开了袍子，把侯小峰的伤口指给我看，只见侯小峰的左右手腕上都有一道很不起眼的线状伤痕，应该是锋利无比的刀子留下的伤痕，跟周天明接触的多了我也大概了解这伤口是死前还是死后造成的了，根据伤口的生活反应来看是生前留下的，我凑到伤口上看了下，还割得挺深的。\r

　　小雨也凑过来看了下，说：“好像是割到了静脉。”\r

　　“侯小峰这是自杀？”我自言自语道。\r

　　小雨一脸尴尬，用胳膊肘轻轻碰了我一下，又清咳了一声，小声提醒道：“自杀大多是割动脉，割到静脉一时半会死不了。”\r

　　我这才反应过来，孙露说是凶杀肯定是有原因的，仔细一想还确实是那么回事，割腕自杀的人大多都是割一只手，很少有这样割两只手的，再说了如果真的想要自杀，直接投河就行了，干嘛先割了双手腕，然后在跳河，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也就是说是有人割了侯小峰的手腕！\r

　　我的目光落在了侯小峰的脸上，将面具重新摘了下来，侯小峰那惨白如纸的脸色突然让我想到了什么，在一看手上的伤口，我一下就明白了过来，顿时倒吸了口凉气。\r

　　小雨说：“侯小峰昨晚十二点还好好的，早上六点被人发现在河里，泡在水里都没超过六小时，为什么白的好像泡在水里很长时间了似的。”\r

　　我深吸口气说：“那是因为他全身的血都被人放了！”\r

　　小雨吃惊了下，孙露立即向我投来了敬佩的目光，说：“易顾问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只从伤口判断出侯小峰可能死于谋杀，但还不明白他是怎么死的，原来是被放血......。”\r

　　孙露心有余悸的咽了口唾沫，没有继续说下去了。\r

　　“孙警官，你们早上发现尸体的时候水里有血吗？”我沉声问。\r

　　孙露回忆了下摇摇头说：“没有。”\r

　　小雨明白了我的意思，接话道：“那也就是说侯小峰被泡在水里之前就已经被放干血了，那条河不是第一现场。”\r

　　我追问道：“那个报案人是谁？在哪里？浮尸的具体地点又在哪里？”\r

　　“报案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叫程昌盛，山东菏泽人，几年前来的东塘，在书画街上开了一家字画店，他有晨练打太极的习惯，不管春夏秋冬，他都准时在早上五点到河边的榕树下晨练，正打着太极忽然瞥见远处的河面上飘来了东西，起初他也没在意，直到飘近了他才意识到是个一动不动的人，这才打电话报了警。”孙露顿了顿道：“程昌盛为人和气，又是个热心肠，跟书画街上的老板和小镇上的居民关系都很不错，从来没跟人起过口角，大家对他的评价很高，应该没有嫌疑。”\r

　　我说：“有没有嫌疑人品说了可不算，要看他有没有时间证人。”\r

　　孙露说：“老程在榕树下晨练的时候许多人都看到了。”\r

　　我摇摇头说：“你刚才说他每天五点来晨练，就算有人看到也是五点以后的事了，侯小峰的遇害时间只能是在午夜十二点以后到六点之间，老程在十二点到五点之间的时间证人呢？”\r

　　孙露一脸茫然，挠挠头说：“易顾问，这个就没办法找时间证人了，老程是几年前丧偶后才来的东塘镇开字画店，一直单身，再说了他也没杀人动机啊。”\r

　　我笑道：“孙警官你别害怕，我只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而已，因为在许多案子里往往都是贼喊捉贼，从而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这在刑侦当中经常会遇到，所以对报案的老程我们要很小心的排除他的嫌疑。”\r

　　孙露点头道：“易顾问说的是，这个道理我虽然懂，但就是有点不好接受，你想啊，人家好心报案却成了嫌疑人，心里会怎么想，要是都这样以后大家都不敢报案了。”\r

　　小雨笑说：“这没必要担心，稍微懂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只是程序，只要排除了嫌疑就没事了。”\r

　　孙露点头问：“那我们现在先去字画街找老程，然后在去案发现场，最后去找祭祖大典的团队问话，你看行吗？”\r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不能同时进行吗？”我反问。\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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