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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知是谁牵了话头,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从重行行的身上跳跃至了右首第一个席位上的杀赤焰身上。

  无辜的杀赤焰顿时黑了脸,冷眸扫过众人,带着威胁的意味。什么事不好提,偏偏提他最为难堪之事,这帮人简直找死!

  他冷眼扫了一圈后,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重行行身上,他的眼神变得复杂,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蕴含在其中。她的出现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可偏偏她的出现又带给他些许雀跃的情怀,就因为这份淡淡的雀跃,让他郁闷得想要撞墙。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在见到她的时候感觉到丝丝雀跃。

  重行行在进屋后,大致地扫了一圈,很快地,她的视线就被左首第一个席位上的身影给吸引了过去。她眼皮跳动,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专程来找她追回那最后一页的?

  赢彻还是一身惯穿的黑袍,静坐在原处,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除了轻轻地瞟了她一眼,他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自成一个世界,与宴席上的其他人完全隔离,冷酷得不能再冷酷,任何人都无法模仿。

  重行行眯起眼打量着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离开这座城池前,她没有跟赢彻打招呼,更没有打算将北冥神功秘笈的最后一页奉上。他现在的武功已经可怕得厉害,倘若再练成北冥神功,那她哪里还能逃脱他的魔爪?

  怎么办?看他这架势,一会儿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凝神注视着赢彻的侧脸,心思千回百转,思量着对付他的计策。

  右首席位上的杀赤焰看到她一进屋就死死地盯着赢彻瞧,压根连一眼都未曾瞧过他,他的胸中好似堵了一块大石,沉甸甸的,呼吸不顺。

  从前但凡有他存在的地方,她的视线都不会离开他一下,当时他还觉得十分厌烦,可是现在,她却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别人身上,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这让他情何以堪?

  “哼!”他胸中发闷,冷不噤地哼出了声,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他这一声冷哼,惊醒了重行行,将她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来之则安之。

  “公主殿下,请上座!”魏廖给她安排了一个座位,就在赢彻的下首。

  重行行挑眉看着那个座位,直觉那上面就是刀山火海,而她的身侧就是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寒暑交融,生死煎熬,太可怕了!

  没有完全的准备之前,她还是决定先避一避,不要和他正面交锋。

  她突然回转身,手指指向杀赤焰所在的方向,璨颜一笑道:“我还是坐那儿吧!我跟杀赤焰可是老相识了,他乡遇故知,人生之乐事也。我正好跟杀赤焰好好地叙叙旧,杀赤焰,你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她不由分说地坐在了杀赤焰的身边,跟他同用一张桌几。

  “重清心,别以为离开了黎国,你就可以忘了自己的身份。别忘了,你是蓝雪国送来黎国的质子,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你根本不配和阁主坐在一起!”

  慕青书凶狠地瞪着重行行,右手扶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倘若这里不是王府,他早已拔剑指向她的咽喉。是她夺去了他天才剑客的称号,一下子将他从天堂打落到人间,是她带给了他耻辱,让他在这座城池所有剑客面前颜面尽失,他无法不恨她。

  重行行唇角轻扯,扯出一抹冷酷和带着嘲讽的笑意:“手下败将,也敢在此乱吠?我真是替杀赤焰感到惋惜,莫非黎国上下除了聂云和慕轻鸿两位值得尊敬的绝世英才外,再无可用之材?”

  “你说谁乱吠?”

  “谁应就是谁。”

  重行行轻巧地说了句,却将慕青书气得握拳的手背上青筋突起,他绝对有十二万分想杀了她的心。

  “青书,退下!”

  一直沉默的杀赤焰此刻开了口,阻止了慕青书一再地挑衅。

  慕青书虽心有不甘,但他还不至于违抗杀赤焰的命令,朝着重行行狠瞪了一眼,他退至旁桌与沉默寡言的聂飞同座。

  杀赤焰端坐在原位,没有驱赶重行行,他径自饮着茶水,仿佛是默许了。他表面上看似平静无波,内心里此刻却是挣扎翻腾得厉害。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默许她坐在我的身边了呢?”

  “我不是应该讨厌她,离她越远越好吗?为何她刚才没有注意我的时候,我心里这么别扭?”

  “老天,我一定是中邪了!”

  “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今天就让她坐在这里,以后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他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长叹了一口气,樱桃色的薄唇微撅着,似嗔似娇,别有一番风情。

  他的心声取悦了重行行,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你越是粘着他,视他如宝,他就越是厌弃你、视你如草芥,你若是晾着他,不把他当回事,他反而不自在了。

  唉,世上的人就是这么贱!

  她轻叹着摇头,右手下意识地伸向桌上唯一的一个茶杯,举杯一饮而尽。

  “等等,那是我的杯子!”

  可惜已经晚了,茶水都进了重行行的肚子里。

  杀赤焰身为墨云阁阁主,他的座位是单独的,自然不会有多备的餐具。谁能想到重行行突发奇想,非要与他同座呢?

  刚刚吸了六人的内力,重行行的精神格外得旺盛,她感觉口渴,就直接拿了杀赤焰的茶水来喝,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看在别人的眼中,那就成了另外一番意味。

  方才在座的众人还在议论着重行行的传闻,现在好,亲眼所见的事实坐实了传闻的可信度。同几而坐,同饮一杯茶,还有什么能比这事实更有说服力?

  窃窃私语声不时传入耳中,重行行冷笑视之,忽略不计,反正冷嘲热讽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她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反倒是杀赤焰颇为尴尬,白皙的面颊上印出两抹晕红,他带着愠怒的眼神瞪向众人,这才使得周围的议论声减小了些。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重行行低低地轻喃了一句,原是想安慰杀赤焰来着,却不想接收到了对面射来的深沉强烈的目光。她微愣了下,与赢彻相互对视。

  他的目光很深沉,深邃的眸光,让人琢磨不透。

  他的表情很冷,没有半丝暖意,摄人的气势让人无法忽视。

  重行行与他对视了许久,最终还是敌不过他强大的视压,败退地收回了视线。

  魏廖在主位上观察着底下的动静,轻咳了声,打断了所有窃窃私语声:“今日很荣幸,能请来诸位高手和贵客前来王府赴宴。相信大家也听说了,近日里大梁城中很不太平,接连有十岁左右的孩童失踪。今日请诸位来,就是想借助诸位的力量一起查探出幕后的真凶,救回那些失踪的孩子。”

  “在座的诸位都是我大梁城中有名的剑客高手,也有来自黎国、秦国和蓝雪国的三位殿下,我相信集合我们所有人的力量,一定能查出真相,将人救回。”

  他的话音落下,一人紧接着他的话,说道:“有墨云阁的长老在此,哪里还需要我们的帮忙?”

  说话的是一名穿灰袍的中年男子,他的长相平平,没有什么特点,然而他的那双手却格外得引人注意。他的手指削尖纤长,他特意留了指甲,宛如鹰爪般锋利。

  此人的话语之中,带着明显讥讽的味道,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议论不断。

  “就是!不是说墨云阁长老都是迈入剑尊之境的高手吗?她若是真有本事,那就亮出来让大伙儿瞧瞧。倘若真有本事,我们心甘情愿追随她,奉她为首领,一同往黑风林查探。倘若她没有本事,就尽早退出,免得到时候拉我们的后腿……”

  二王子殿下亲自去请的人,除非真有本事能让他们信服,否则他们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她就能得到二王子殿下的特殊优待?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她的回应,重行行却只是冷冷地勾唇,不做任何辩解。这些人的攻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好像是打了闷炮一般,很是无趣。

  灰袍男子倨傲的声音再次响起:“人人都说燕太子是草包,懦弱无能,今日亲眼见到,真是见面不如闻名,闻名不如见面。何时草包也当上了墨云阁的长老?莫不是有人借着墨云阁之名在外招摇撞骗?哈哈哈……”

  “鹰帮主说得对,倘若让这样的人加入我们的队伍,简直就是对我们的羞辱!”

  “二王子殿下,还请你三思,不要因为一个草包,而让我们所有人寒心。”

  “这……”魏廖为难地看向重行行,漆黑的眸子里回旋着忽明忽暗的色泽,他没有为她辩解,只是暗暗观察着她的反应。

  方才在练武场,她一人独斗六名剑客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但他猜测她真正的实力绝不仅限于此。

  “那诸位以为,如何做才能相信公主殿下确有实力?”

  他这问法很有技巧性,直接将问题推给了其他人,实则他更想看到有人出来挑战重行行,他便可以暗中观察她的实力。另外还可以借此平息众人的不满情绪,一举两得。

  寒星般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重行行暗暗咬牙。这魏廖表面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其实也不是个好东西,打起算盘来,比谁都精。

  那边,已经有人站起来接他的话。

  “二王子殿下,我们这里在座的武功最高之人,应当首推飞鹰帮的鹰帮主。公主殿下既然是墨云阁的长老,拥有玉剑令,那么想必武艺定是在我等之上。在下建议,不如就由鹰帮主与公主殿下两人比试,谁赢谁输,立见分晓。”

  “对,好主意!”

  “倘若公主殿下能战胜鹰帮主,那么我们就相信她确有本事。”

  “对,对!”

  指尖一圈圈地沿着杯缘描绘,重行行低头凝望着杯中的倒影,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她不想惹麻烦,可麻烦偏偏自动找上门。东方冥好心送她一块玉剑令防身,却不想好心办坏事,反而给她带来了麻烦。她苦笑着摇头轻叹。

  在不明对方真正实力的情况下,她自然不会轻易应战,可是装乌龟怯战,不是她重行行的作风。她忽而扬眉,冷眸中迸射出一道精光,射向对面那位穿灰袍的飞鹰帮帮主鹰六。

  “久仰鹰帮主大名!听闻飞鹰帮在魏国也算得上是名门大派,而鹰帮主更是威名赫赫,我在黎国时就有耳闻。”

  “不过我不解的是,堂堂一帮之主,真的要与一个武阶低于你数倍的赤竹剑客比试吗?难道如此兴师动众地对付一个低阶的剑客,就能突显你鹰帮主的威名?鹰帮主也不怕折煞了你飞鹰帮帮主的威风?”

  重行行冷笑,她运出一掌,击在了桌几上。

  赤色的幽光随着她的掌力迸射,照亮了大半个房间。与其说是赤色,倒不如说是血色,浓浓的血色!

  她虽是赤竹之境,但释放出来的赤色势压远远超过寻常赤竹剑客的。

  见到这一幕,赢彻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梢,有些讶异。

  “赤竹?你真只有赤竹之境?”鹰六眯起了眼,疑惑的目光打量了重行行一番后,逐渐转为轻蔑,他冷笑道,“你既然只是赤竹剑客,那你手中的玉剑令从何而来?究竟是盗窃了玉剑令,还是你手里的玉剑令根本就是假的?”

  “将玉剑令取出来,让我们瞧瞧!”

  “一个赤竹剑客怎么可能拥有玉剑令,她一定是偷来的!”

  “冒充墨云阁的长老,简直无耻至极!”

  重行行冷哼了声,立时拍桌而起,狠厉如剑的目光扫过全场,原本还在议论抨击的剑客们顿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怔怔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人善被人欺,她一再地隐忍,换来的却是他们更为猖獗的逼迫和指责,所以,她不能再忍,也无须再忍!

  “很好,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玉剑令!”

  玉剑令一出,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玉剑令,墨云阁独门打造和出品,无可仿制!

  惊叹声,久久不息!

  “看清楚了,它是不是真的玉剑令?”

  “你们若是坚持认为它是我偷来的,那好,你们倒是也去偷一块给我看看!倘若我一个赤竹剑客,能从墨云阁长老的手里盗来玉剑令,那么对于各位来说,一定更加易如反掌!”

  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她说得有理,有谁能有本事能从墨云阁长老那里盗得玉剑令呢?就是给他们一千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如此冒险。

  “不可能,我不信!”

  鹰六不愿意承认事实,他大掌一挥,原本握在重行行手中的玉剑令就势脱手而出,转眼间落入他的手中。

  重行行心中一凛,好强悍的内力!幸好他没有偷袭她,否则就方才的刹那她的小命就丢了。

  蓝竹巅峰!

  他是蓝竹巅峰的高手。

  比起之前赢彻给她的威压,鹰六逊色了许多,蓝竹巅峰和紫竹虽只一步之差,却有着本质的差别。只有迈入紫竹之境的高手,才能在这片大陆上称得上是真正的高手,但也只是最下层的。因为在紫竹之上还有更多高深境界的高手,这些高手通常都不会随意在世间行走,他们一旦迈入紫竹之境,就会追求更高的武功境界,寻求万岁不老的天命极限。

  就像所有的帝王们都希望自己能万岁万万岁,所以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寻找和炼制长生不老药,而在这个世界,人们有了另外一种寻求长生不老的方法,那就是突破武学之境,淬炼自身的筋骨,触及长生之道。

  观察了鹰六的武阶后,重行行心中生出一股浓浓的战意,蓝竹高手又如何,倘若她连一个蓝竹剑客都无法对付,那她又如何去挑战更高阶的高手?

  鹰六,或许她可以借助他来磨砺自己的毅力和武力,让他成为她突破北冥神功第五重的踏脚石。

  “真的是玉剑令!你究竟是如何得来的?”鹰六仔细观察了手中的玉剑令之后,惊诧不已。

  重行行迈步走向他,从他手里取回了玉剑令,收入怀中道:“请恕无可奉告!我之所以将玉剑令亮出来,并不是想炫耀什么,而是为了打消大家心中的疑虑。”

  “我重清心光明磊落,无须借助任何门派的光环来点缀自己。我是赤竹剑客没错,但我绝不是可以任人欺凌之人!”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她一步步徘徊在大厅的中央,清冷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每一个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心中生出几分寒意,她明明只是个赤竹剑客,微末得不能再微末,可为何她身上偏偏就有着这样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让人不敢小觑?

  重行行来回走了一趟,袍袖一挥,又重新回到座位上,扬声道:“你们方才不是提议要我和鹰帮主之间来一场比试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变的定理。我接受你们的提议,三日后与鹰帮主之间来一场比试,谁赢了,就听谁的号令。”

  她的话再次在大厅之中炸开。

  一个赤竹剑客,竟敢堂而皇之地挑战蓝竹巅峰的剑客,简直就是找死!

  杀赤焰蓦地望向她的侧脸,诧异于她疯狂的举止。没错,她的实力的确不止赤竹之境,她也有战胜青竹之境的能力,但是蓝竹比青竹高了一个境界,往往武阶越是到高处,跨度越是遥远。她能战胜慕青书,可未必就能战胜鹰六,她分明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在作赌。

  心底一阵悸动,他暗地里扯动她的衣角,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鹰六是蓝竹巅峰的高手,你不要胡来!”

  重行行轻轻回眸,冲他暖暖地一笑,无论他们之间从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单冲着他这一句关切的提醒,她决定原谅他了。

  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她用唇形无声地说了句:“没事,我自有分寸。”

  手背上传来点点的酥麻,杀赤焰心中一阵狂跳,他仓惶地收回了手,懊恼不已。他为何要关心她呢,她死了不是更好,这世上就再没有人非议他。可是一想到她可能死于鹰六的手下,一颗心狂躁得厉害,她不能就这样死,要死也要死在他的手里。

  他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她就算要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里,他不允许其他任何人越俎代庖。

  鹰六邪佞地眯起了眼,勾起的唇角是嘲讽和轻蔑,他冷笑道:“区区一个赤竹剑客,也配和本帮主比试?我可不想弄脏了我的手。”

  “鹰帮主恐怕是担心万一输给了一个赤竹剑客,从此脸面尽失,无法在道上混下去了吧?”重行行有意激他,招惹了她,他就给付出代价。

  “我听说飞鹰帮搜罗了不少宝贝,帮里美女如云,我们不妨打个赌,倘若我赢了比试,我就要你飞鹰帮所有的宝贝和美人。”

  在座的剑客们满脸的惊讶,一个小小的赤竹剑客,竟然敢如此嚣张,简直是活腻味了。

  鹰六冷哼着,阴阴笑道:“哼,你若是输了,我要你手里的玉剑令!”

  不过是个小小的赤竹剑客,要赢她,完全没有悬念!

  她手中的玉剑令可是好东西,就连见了七国的君王都无须跪拜,有了它,他哪里还需要屈居在王府之下?他的飞鹰帮就可以凭着玉剑令的威慑力,不断增强势力。白白送上门的东西,哪里有往外推的道理?

  “好,三日后,在城门外比武,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我们的见证。”重行行舔了舔唇瓣,眼底划过狠厉之色。

  这一场比试,就当作是她给自己的一次考验,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她要踏着鹰六的肩膀,一举踏入北冥神功第五重。随后,她就能跟着慕容白学习其他更为高深的武功。

  鹰六,你能成为本姑娘晋升路上的踏脚石,算是你的荣幸!

  她浓密细长的睫毛下垂,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若是有人在此刻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的眼眸深处是浓浓的邪气。

  夜,寂静无声。

  身后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显得更加清晰。

  自王府出来后,那脚步声就一直跟随在她的身后,她快行几步,脚步声就加快几步,她慢行几步,脚步声也跟着放慢。

  心口处仿佛猫爪挠动,重行行几欲发狂。

  她忽然煞步,静待了片刻后,她拔腿以她平生最快的速度在风中狂奔。

  房屋在倒退,树木在倒退,风中飞扬的沙尘和落叶也在翩然倒退。

  她一定要甩开身后的影子,身后那几近让她抓狂的影子!

  “最后一页,你休想抓到我!”

  她的声音回荡在夜幕中,久久不散,而她的身影早已融入夜色之中,消失在了远处的街角。

  没有任何纹饰的黑袍在夜风中飘动,它的主人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前方黑色的夜幕,眸色忽明忽暗。他的步伐依旧不变,每一步都四平八稳,仿佛天塌下来都无法改变他迈开步子的频率。

  月光倾洒,他颀长的身影在青石板上越拉越长,银色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犹如月光下的幽灵一般鬼魅缥缈。

  一路狂奔!

  重行行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她只知道身后之人不可能轻易被甩掉,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之人。从她第一眼见到他,就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

  他帮了她,出主意让她顺利地离开了黎国,可是她却没有实现对他的承诺。他能忍到现在才跟她开始算账,已经算是不错了。

  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还是没敢停下来,以他的轻功,要追上她那是轻而易举之事。她想要从他手里逃脱,就只能利用他的自负,险中求生。

  叮铃、叮铃铃……

  天籁的铃声自前方轻盈地飘荡而来,像是来自远古的呼唤,又像是夜色的清吟。

  重行行一下子就被这铃声所吸引,她加快了脚步,朝着铃声传来的方向奔跑。

  转过街角,漆黑的街道顿时变得通亮,前方一座建筑物门前灯火通明,人流涌动,热闹非凡。已过酉时,宽阔的街道上却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不断地进出建筑物的大门。

  重行行一个急刹,停在了建筑物的大门前,她抬头仰望大门上的门匾,“剑道阁”三个龙飞凤舞的楷体大字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原来这里就是三大商会之一剑道阁的总部。

  剑道阁总部不同于其他分部,除了它的规模宏大、货物充裕外,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它十二个时辰开门营业、全年不休。

  只一眼,重行行就被眼前的这个建筑物所深深吸引。

  剑道阁整座建筑犹如一座古老的城堡,呈椭圆形占据了三条大街。它宏伟壮丽,它深沉厚重,仿佛承载了千年的记忆,随着时光的流逝,不断地老去,但又不减它的瑰丽和神秘。

  它的外墙是用白色的巨石堆砌而成,雕刻着各种精致的图案,琉璃色的砖瓦呈伞状覆盖在整座阁楼的屋顶,十六道飞檐斜挑向上,每一道飞檐的顶端挂有金铃。金铃在夜风中奏响着美妙的音符,即使远在几里外的行人,也会禁不住它的诱惑,循声而来。

  重行行,就是这些人中的其中一个。

  大街的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迈着沉稳的步伐不疾不徐地朝她走来,重行行心思一转,提脚冲入人群中,跟随着涌动的人群一起进入剑道阁。

  剑道阁的规矩,凡是进入楼阁的客人都不允许私斗,谁触犯了剑道阁的规矩,剑道阁就会出面干涉。想要躲开赢彻的追踪,眼下剑道阁是唯一的出路。

  重行行毫不犹豫地进入了剑道阁。

  手里有了剑道阁的会员牌,出入大门无人阻拦。从正门进入后,跟随着人流绕过几个大厅,来到了能容纳千人的拍卖会场。

  重行行好奇,为何所有的人都涌向这里。随便抓了个人询问后,才知今夜剑道阁有一场盛大的拍卖会,拍卖会对所有剑道阁的会员开放,所以才有近千人涌向拍卖会场。

  拍卖会的现场恢宏大气,充满浓郁的皇家气息,一眼望去,只觉得金碧辉煌,满目生辉。重行行不得不佩服这剑道阁背后主人的厉害,如此一个商会,想要将它撑起来,而且形成如此大的规模,该消耗多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正思索间,忽然听到有人喊她,重行行一回首,在拍卖会场上方的其中一个单间窗台处见到了楚云茜兄妹二人,他们此刻正朝着她热情地挥手。

  重行行朝着两人挥挥手,转头去看后面一路尾随的身影,却意外地发现赢彻已经消失不见。

  难道他就这样放弃了?

  不该啊,这不像他赢彻的风格!

  略一沉吟,她打算先观看拍卖会,稍后再找个机会混出剑道阁。

  “茜儿,楚大哥,真巧。”

  “墨哥哥,你也是来看古剑凤枭的吗?”

  重行行一进入单间,楚云茜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她笑弯着大眼睛,拉着重行行往她边上的座位就座。

  “听说今晚拍卖会的压轴好戏,就是拍卖凤枭这柄远古传下来的绝品宝剑,可惜凤枭和沧浪剑一样都已残缺,不能发挥出绝品宝剑本身的威力。”

  听她提到沧浪剑,重行行想起了杀赤焰,他说有办法弥补沧浪的残缺,那是否也有办法弥补凤枭的残缺?

  “宝剑既然已经残缺,那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想要抢拍?”

  从她一进房间,云墨濂的视线就没有从她身上挪开,听她如此询问,在旁小声地解释道:“自古以来,人们都口口相传一个传说,远古传下来的十柄古剑里面藏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谁能得到这个秘密,谁就能无敌于天下。”

  莫非宝剑里面藏有武功秘笈或是宝藏图?

  所以杀赤焰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沧浪剑。

  可是,沧浪剑原本就是黎国王室的,黎国皇帝难道就不想得到沧浪剑中的秘密,从而驾驭七国,一统天下吗?

  “既然宝剑里面藏有秘密,那为何还有人将剑拿出来拍卖?”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笨,连这个都不知道!”白洛讥讽地冷哼,她怎么就这么讨厌,总出现在他们面前?最可恶的是,每次她一出现,茜儿的注意力就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这让他情何以堪?

  “你以为宝剑里的秘密是这么容易洞悉的吗?那十柄古剑流传了千百年,可是至今都没有人能破解其中的奥秘,一柄残破的绝品宝剑,它的威力连一柄上品宝剑都不如,谁拥有它,就像是拥有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得。倒不如高价拍卖,或许还能换上一柄绝佳的上品宝剑。”

  “那可未必!你也说了,秘密藏在十柄宝剑之中。倘若只拥有其中一柄宝剑,根本没有任何作为,只有齐集十柄宝剑才能破解其中的秘密。”

  “我问你,倘若你拥有其中一柄宝剑,可是几十年来一直无法破解其中秘密。你会继续守着这柄宝剑到死,还是会想办法让它与其他九柄宝剑合在一处,然后寻机探查其中的秘密?”

  “倘若是我,我也会抛出其中一柄宝剑,让它在七国之中激起浪潮,让所有的剑客为它而争夺,让那些拥有其他九柄宝剑之人,不遗余力地想要得到它。这就是所谓的抛砖引玉。”

  “我敢打赌,今夜竞拍到最后的那几个人当中,他们的手里必定也藏有上古宝剑。而且我猜测,他们日后都很难平静地生活了。”

  “为什么?”楚云茜看着重行行神秘莫测的表情,双目之中满是崇慕之意。今夜跟哥哥前来参加拍卖会,她不过是来凑个热闹罢了,可从没想过这么多。她却能从中分析出这么多的道道来,而且合情合理,自信满满,她越来越佩服她。

  重行行笑着摸摸她的头道:“你想啊,他们彼此之间都猜疑着对方是不是拥有上古宝剑,那还不相互掐架和争夺?解开了宝剑中的秘密,就能无敌于天下,这么大的诱惑,谁能不动心?”

  “我若是有能力力压群雄,我也会不遗余力地去争夺上古宝剑,可惜,以我现在的实力,自保都成问题,得了宝剑,反而成了累赘。”她心底暗叹,幸好她将沧浪剑给了杀赤焰,以后惹麻烦的也是他,与她无关。

  抬眸间,恰好见到对面单间也进了客人,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杀赤焰和他的两个伙伴。重行行眉头一蹙,果然不出她的所料,这个笨蛋真的打算竞拍凤枭剑。这样一来岂不是暴露了他手里也拥有宝剑了吗?日后恐怕凶多吉少……她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不爽她的白洛再次插话道:“就凭你?别说你没有本事抢夺宝剑,就是你想竞买宝剑,恐怕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来。你以为手里有了张一百万的晶卡就很可以不可一世了吗?告诉你,在剑道阁,只有每年消费五百万两银子的宾客才能成为超级贵宾,进入我们现在所在的单独包间。你若不是沾了我们的光,恐怕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进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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