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知无不言
李姨笑了笑说:“看来我们许丫头这是不好意思了哦，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多正常啊。说起来你们俩都不小了，尤其是豆豆你，今年得有二十七八了吧。”
“是的，姨，过完生日就二十八了。”顾轶应。
“对吧，虽然你生在腊月里，刚过完二十七岁生日，但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可也得抓紧了哦。这不，刚好许丫头也是单身，我看你们俩啊是越看越合适。之前你跟我说离得远怕耽误人姑娘，现在你回来了，又刚好在这儿见了面。瞧见没，这就是天意，这回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了哦。”
“干妈。”对于李姨的乱点鸳鸯谱，青柠急的口干舌燥，不由再次阻止道。
可李姨不为所动，轻轻拍了下青柠的手，示意她先别着急，笑呵呵的继续道：“豆豆啊，你听我说，真不是我夸，我们许丫头啊心地善良又懂事乖巧，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姑娘。而且还很有孝心，每年我生日都会特意请假来陪我，可细心了。”
顿了顿，李姨又道：“这不，昨儿下午就来了，又给我买了身新衣服。这几年呀，老婆子我几乎没怎么买过衣服，都是我这好闺女帮我置办的。这身儿也是，怎么样，我闺女眼光不错吧？”
“不错，”顾轶扫了眼李姨，笑叹道：“挺好看的。”
“是吧，过日子啊就得挑我闺女这样的，多好啊。不是我催你，豆豆，谈对象的事你可得抓紧了，像我闺女这样的宜室宜家就很不错，好好考虑下我的意见哦。”李姨笑眯了眼说。
“好，我会考虑的。”顾轶不假思索应。
“真的吗？豆豆真乖，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李姨乐得合不拢嘴，转过脸又对青柠说：“许丫头啊，别嫌干妈啰嗦，既然你叫我一声干妈，我就会对你负责。放心吧，干妈虽然年纪大了，却一点儿都不糊涂。豆豆这孩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聪明伶利，也很乖巧孝顺。这些年即使我从顾家走了，却一直跟我保持着联系。你别看他人长得高高大大，心思却很细腻。虽然远在他乡，逢年过节却经常给我邮寄东西，是个相当不错的孩子，值得托付终生。”
青柠尴尬不已的望向顾轶，却见那人刚好也勾着唇角望着自己。向对方投去个求助的眼神，那人却像没瞧见般，笑意更甚。
但见他一双含笑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仿佛一眼就望进了自己心里。青柠忙低下头，继续盯着脚尖，试图以装傻蒙混过关。
李姨仍絮絮叨叨着他二人从前的光荣事迹，并向双方不遗余力的推荐着对方，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般。
顾轶很配合的时不时穿插几句家里长短，青柠则傻乎乎的只顾点头。
就这样，不过转眼的功夫，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终于，眼尾扫到墙上的挂钟，李姨一拍大腿道：“呦，都十一点多啦，时间过得真快，得赶紧做饭去了。许丫头，把电视打开，你俩边看边聊啊。”
顾轶起身要跟去帮忙，却被李姨一把按回椅子上，李姨板着面孔佯装生气道：“你坐下歇着，哪有让你动手的道理啊。”
见顾轶仍要坚持，李姨笑着吩咐青柠：“许丫头，豆豆就交给你了，帮我招呼好他，别让他乱跑哦。”
李姨目光灼灼，躺枪的青柠只好硬着头皮道了声：“诶。”
听到这话，顾轶尴尬的笑了笑，终于不再坚持，静静坐了下来。
“放心吧，许丫头很勤快的，估计早已把菜择好洗净了，给我省了不少事。姨做饭很快的，别急哦。正好刚去菜场转了一趟，煎条你喜欢的鱼怎么样？”
“好啊，看来今天有口福了。很久没尝过您的厨艺了，真有点迫不及待呢。”顾轶仰起脸，有如孩童期待糖果般笑得极灿烂。
“得嘞，等着啊。”李姨调皮的眨了眨眼，笑眯眯的进了厨房。
面对顾轶投过来的问询眼神，青柠摊摊手道：“不要看我，我厨艺一般，常被李姨嫌弃。为了不在厨房碍手碍脚，通常我只是打打下手，先把菜准备好而已。”
“李姨？刚才我怎么好像听见你叫干妈来着。”顾轶疑惑的问。
“对啊，早就说过要拜李姨为干妈，只是一直没好意思开口叫而已。刚才我以为，这样叫会让她停一停的，没想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青柠摸摸鼻子应。
“simple。”顾轶一针见血的总结道。
“是哦。”飞快扫了顾轶一眼，青柠欲言又止，最终默默低下头去继续揪衣角。
“看来你有话要问我，问吧。”还真是爱跟衣服过不去啊，把这姑娘可爱的小动作尽收眼里，顾轶忍了忍笑说。
“啊？没有呀。”青柠忙否认道，眼里有种心事被看穿的心虚与尴尬。
“是么。难得今儿个心情好，本想做回解忧先生来着。既然你没什么想知道的，那就算了吧，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等，什么都能问吗？”青柠怯生生说。
“知无不言。”顾轶耸了耸肩，眼里隐隐有了丝笑意。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哦。你来这儿，也请假了吗？”青柠调皮的笑了笑问。
“嗯？”像是没反应过来，顾轶忍不住反问了句：“你就想问这个？”
“对啊，”青柠点了点头应，“我比较好奇，作为公司目前最大的官儿，总经理不上班的话，需要跟谁请假吗？”
青柠开口的一瞬间里，顾轶设想了无数个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比如你哪个学校毕业的，什么专业，有没有女朋友，谈过几次恋爱，甚至是喜欢什么性格的女生，长发短发，或者，就是问他和李姨怎么认识的也行呀。
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重新打量了眼对面容貌清秀气质尚可半点装扮也无的女生，顾轶忍不住想，林林总总也算见了三四次面，似乎每一回这姑娘都能不断刷新他的认知。
将记忆中关于她的一些零碎片段快速串了起来，顾轶心里有了个念头，也许原本她就不是个会按常理出牌的人吧。
先前倒是自己一概而论了，顾轶不由对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感到有些惭愧。
“为什么问这个？”好奇心大起的他决定一探究竟。
“因为最近在，”顿了下，重新组织好语言，青柠道，“在做的事情涉及到这方面，所以我想了解下。正好在这里遇到您，就想问问看。您要是不方便说的话，不回答也没关系，抱歉哦。”
“这个问题很复杂，不能一概而论。通常来讲，一个公司的领导班子不会只有总经理这一个，上面还有一些董事会班子。简而言之，到了董事长那个级别才不需要跟谁请假。但与此同时，董事长常常有开不完的会，日程也排得很紧，想给自己放个假都难。”想了想，顾轶这样答。
“哦，这样啊，谢谢呀。”青柠点点头，没两秒又道:“听说您也兼任了公司的董事长一职，那……”尾音拖长，青柠没再问下去。
“即使我不在，田总也能打理好公司，所以我可以偶尔偷个懒。不过来之前，我确实有跟田总请过假。我想，谁都不想被放鸽子的吧，你觉得呢？”顾轶不紧不慢把问题又抛给她。
“这么以身作则又肯替下属着想，真好。作为鸣响的员工，我怎么突然有种身在蜜罐的幸福感呢。谢谢哦，作为交换，现在你也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也一定知无不言。”由衷赞叹完，青柠说。
“哦？我还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对于这个说法，顾轶觉得十分新鲜，于是他忍不住问。
“对啊，”青柠点点头，应得很是理所当然，“礼尚往来嘛。”
顾轶闻言，失笑道：“我现在没什么想问的，不然等我想到了再问你？”
“好啊，那就先欠着吧。”青柠不假思索的爽快应。
“对了，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李姨，我们以前是认识的啊。”过了会，青柠没头没脑问。
“你也看到了，李姨是个古道热肠的人，既然她热衷于把我们撮合在一起，那就让她好好享受这个乐趣吧。如果被她知道我们本来就认识，她岂不是会觉得很没成就感。”顾轶笑了笑，将原因娓娓道来。
“也是哦，你看她刚才多乐呵啊，是有点让人不忍心打消她的积极性。不过，刚才很尴尬哎，你不觉得吗？”青柠扭头问。
顾轶但笑不语，心里却在想，连你这个反射弧比旁人长了好几米的人都觉察到了尴尬，我能感觉不到么？拜托，别这么耿直好不好，难道你不觉得，这种事说出来会更尴尬？
“吃饭了孩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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