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败露之事，全权之交
“攸，你终于回来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路易斯已经离开了。凯瑞森收回思绪，正打算跟着钟离攸进去，蓦然，眼前一道残影，伴随着的是一道欢呼声。
凯瑞森只看到钟离攸往旁边一闪，接着那道人影直接扑在他身上，接着“砰”的一声，他和人影倒在了地上，身体接触地面，他疼得龇牙咧嘴，正想说话，人影已经起身离开。
夜霂染发现没有扑在钟离攸身上，立刻起来有朝钟离攸扑去，“攸，你昨晚为什么没有回来？你出去都不跟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好孤独。”
钟离攸一闪，又避过她，道：“昨天我给了你信息告诉你的。”
“额！”夜霂染动作一顿，下一秒又继续扑过去，“是吗，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但是也不能怪我，谁叫你出去之前也不跟我说，我又不能时时刻刻拿着手机。”
“你知不知道晚上的饭都是我一个人吃的，也没有人陪，饭都吃不香。晚上一直担心你，谁都睡不着。”
“今天一大早就醒了，一直在门口等你，就是不见你回来。还好你回来了，要是你不回来我都打算报警了。”
“呜呜呜，攸，我好想你，你以后出去都要告诉我，要不然我会担心的。”
凯瑞森起身，就看到这一幕，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孩不停地往长得精致的女孩身上扑，精致女孩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轻轻一闪，避过过女孩的熊扑，可娃娃脸始终不放弃，似有一种抱不到女孩不罢休的样子。
几分钟过去，娃娃脸女孩似乎还不愿停下来，凯瑞森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夜霂染停下，脑海里闪过疑惑。
怎么会有咳嗽声？难道屋里还有什么人？
对了，方才她好像扑到了一个人身上。
视线一转，落到凯瑞森身上，夜霂染一惊，“啊，攸，我们家怎么有陌生人？而且还穿得像这样……”她上下打量了凯瑞森破烂的衣服，顿了一下，“这样非主流。”
看着夜霂染眼眸里毫不掩饰的这是什么时候流行的，我怎么不知道的疑问，凯瑞森突然觉得不知道说什么。
娃娃脸女孩说的是华夏语，他曾经学过华夏语，所以大致听得懂她们在说什么。
还是钟离攸打破他的尴尬，用法语道：“这是凯瑞森，以后跟我们住在一起。”接着介绍夜霂染，“她是夜霂染，跟我一样是华夏人。”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夜霂染上下打量着他，道：“你也是来抱攸大腿的？欢迎欢迎。”
凯瑞森并不明白什么叫抱大腿，还不待他问，夜霂染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告诉你，跟着攸绝对没错，有好吃的好喝的，还有这么好的房子住。”
“而且攸这个金大腿可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还有自由。不像现在在外面上班，天天还得加班。”
“……”
看着她又要展开念经之旅，钟离攸不动声色的打断，“有吃的吗？我昨天没吃晚餐。”
夜霂染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啊，你昨晚没吃饭？你怎么能不吃饭，现在你还在长身体，这样对身体不好。等等啊，我给你们下碗面。”
说着风风火火的跑进厨房。
在夜霂染煮面期间，钟离攸和凯瑞森洗了澡，钟离攸还让人送来了一套凯瑞森的衣服。
低头看着手里的面，是一份很普通的东方面，里面只加了鸡蛋，一点葱花，凯瑞森埋着头大口大口的吃。
“哎哎，你吃慢点，锅里还有。”夜霂染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连连道。
凯瑞森从碗里抬头，看着夜霂染关心的眼眸，下一秒继续低着头，可是动作却比之前慢了很多。
方才被女孩聒噪的声音吵得不耐烦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甚至觉得暖暖的。
没有人知晓，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暖和的东西了，自从那以后，他每天都是吃了这餐没下一餐，就没一天不饿肚子。
就算有吃的都是冷的不能再冷的东西。
他突然觉得，跟着他们一起生活，竟有种家的味道！
接下来几天，凯瑞森都很安静的呆在钟离攸的别墅，每天只是看看书。刚开始还好，他能安静下来，可是几天过后，他心里竟然开始痒痒的。
竟然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电脑面前，他一怔，立刻离得远远的。
好不容易有一个安身之所，他不能再碰那个东西。她不想成为她们的负担，若是他碰了那个，让攸和阿染失望，他就彻底的无家可归了。
压下眼里的挣扎，他立刻离开了电脑房。
人们说压得越久，爆发得越厉害。这样又过了几天，他最终按耐不住心中的渴望，不知不觉间打开了电脑，望着电脑上股票的变动趋势，渐渐入迷。
此后他每天都会悄悄地打开电脑观察股票变动趋势，甚至将钟离攸给他的钱投进去。只不过都投得很少。
他不敢多投，担心输得精光，到时候若钟离攸问起来，他无法回答。
他在家里什么都没干，可钟离攸还是给了他钱，美其名曰提前投资。短短的时间，他彻底将她们当成了家人。他不希望最后看到他们眼里出现跟他亲身父母一样的表情。
他全身心投入股票，一点一点分析着它们的走势，右手拿着鼠标，找最佳的时间抛售。
已经失败了好几次，这一支决不能失败。
太过投入，钟离攸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他也没察觉到。钟离攸并没有打扰他，静静地看着他一边分析一遍抛售，渐渐地好看的眉微微皱起。
凯瑞森已经抛售了好几支，可是每一支都只赔不赚，转眸望着他做的笔记，他笔记里的分析完全正确，可为什么会这样？
身后传来气息，钟离攸回头，看到夜霂染朝这边走来，并想出声。她做了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凯瑞森。
夜霂染疑惑，走过来望着电脑上的东西，一时间两人沉默的看着凯瑞森。很快她也发现了凯瑞森的问题，与钟离攸眼神交流了一下，见钟离攸摇摇头后，又将视线移到电脑上。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只股票以肉眼的速度上升到了一个点，她出声：“就是现在。”
突如其来的声音，凯瑞森拿着鼠标的手一抖，那只股票意外抛了出去，并且赚了。
然而凯瑞森却没有心情关心这些，他回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钟离攸和夜霂染，脸立刻变得煞白。
“……攸，阿染！”他微微启唇，半天才发出声，可是颤抖的声音却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安。
他似乎已经预料到她们眼里的失望，再一次被她们赶出去，自己一个人流量在外面的场景。一个人孤独的在夜晚的冷风中涩涩发抖，却没有任何人关心。
凯瑞森低着头等待着命运降临。
夜霂染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她关心着方才那只股票，由于她突然出声吓了凯瑞森一跳，所以不知道那支股票抛了没有。
她跨过凯瑞森，查看着股票，发现竟然赚了，立刻拉了拉凯瑞森的衣服，开心的道：“赚了，赚了。”
半响不见他回答，她抬头，这时才发现凯瑞森的异样，“你怎么了？我们赚了还不高兴？”
想了一下，又转了另外一个问题：“刚刚你为什么不抛？”
凯瑞森本以为会听到让他离开的话，没想到却与想象中的不同。他抬头，看了夜霂染一眼，最后视线定定的落在钟离攸身上，眼里不解。
“为什么？”他哑声问。
看见他这样她们为什么不生气？
夜霂染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坐在沙发上一直没有说话翻着凯瑞森做的笔记的钟离攸，收回眼中的疑问，将视线移到电脑上，略兴致的望着这些股票。
三人都没有说话，电脑房里一时之间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短短的时间，凯瑞森却觉得他像是等待着判刑的犯人，每一秒都在煎熬。
终于，……
“玩了多久了？”钟离攸开口了，却不是回答他的问题。
凯瑞森刚想松口气的心又蓦的一紧，“七……七年。”
“挺早的。”
“九岁开始玩的。”钟离攸表面越是平静，凯瑞森越是不安，他宁愿钟离攸骂他一顿，也不愿她这样若无其事，就像是将他排除在外。
“为什么？”他又问。
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觉得他是异类？为什么不怒骂他？
当初在希尔家族，对他玩这个，所有人包括他父母都觉得他玩物丧志。就因为这样，他们才把他赶出家族。
她们为什么不生气？难不成从来没有将他当成家人？
凯瑞森感觉心里面闷痛，痛得他眉头皱了起来。
钟离攸刷刷的翻着他的笔记本，并没有回答，等翻完之后，才抬起头来，说的也不是他问题的答案，“刚刚为什么不抛？”
她问了夜霂染问的问题，夜霂染发现可以说话了，立刻道：“是啊是啊，看着你犹豫了几次最后还是放弃了。要不是我提醒你，你肯定错过了好时机，又会赔掉。”
凯瑞森却没有回答那个问题，他执着的又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夜霂染看着他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又看到钟离攸闲闲坐在沙发上，显然不会回答，只能她回答了，“你是想问我们出现在你身后为什么没出声还是说发现你玩股票为什么不诧异？”
发现最后一句话触动了凯瑞森，她又继续道：“为什么诧异，这是你的事你的爱好。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爱好，我们为什么诧异？”
“因为他们……”
“因为他们觉得你玩物丧志，因为你玩这个，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凯瑞森的话被钟离攸打断，随着钟离攸一字一句吐出来，他碧绿色的眼眸逐渐睁大。
阿攸怎么知道他要说什么？
可是钟离攸没给他时间问出口，继续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选择你的爱好，我们没有权利否定你的决定。”
“当然，你选择这条路，我希望的是你在这条路上做得最好，而不是只是单纯的玩玩而已。”她说着起身准备离开，“阿染，给他准备钱。之后你可以随意使用那些钱投资。”后一句话是对凯瑞森说的。
夜霂染听了钟离攸的话，不顾呆愣的凯瑞森，当当的跑去准备钱了。
钟离攸身影跨出门的前一秒，一声低得仿若呢喃的话传入凯瑞森的耳朵，“很多事讲究的是时机，切勿贪得无厌。”
等到房间彻底安静下来，凯瑞森才反应过来，他转身呆呆的望着电脑上的股票。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脑房里传来低低的笑声，而后逐渐演变成了压抑的哭泣。
钟离攸和夜霂染在门外听着悲伤的哭泣，彼此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等到里面彻底安静下来后，两人才彻底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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