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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愿永诀


  叶枫将雪颜抱回了冰雪洞中,看着熟睡的她,柔声轻语。“对不起,我不能看着你这样痛苦下去,寒天做的对,这些记忆对你来说太沉重,不如就让你彻底忘了吧。”

  再刻骨的伤痕终将变成年轮,还不如放手,往事随风,尘世与共,笑傲沧海换桑田。

  手掌上的烙印在隐隐作痛,叶枫缓缓的抬起手,自从雪颜被寒天救回来之后,他的仙力就在逐渐的恢复,同时火琉璃似乎也挣脱了封印的束缚,燃烧感越来越强烈,像是被什么力量唤醒了,总是试图吞噬着叶枫的心智,如今叶枫已经成年,心智越来越成熟,不会轻易的被火琉璃左右,可是如果火琉璃完全冲破封印,他就会异变成鬼王,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可恶!”不安定的火焰在胸口越燃越旺,叶枫狠狠握拳,熄灭了胸口的火焰,怕是他也无法再照顾雪颜太久了,雪颜,我该把你怎么办?

  再醒来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事情了,雪颜忘却了前尘,明显精神了许多,一个人站在冰雪峰上欢快的转圈。

  境由心动,幻由心生,闭上眼,把心放空,天地虚无,什么都想不起的感觉真好!雪颜咯咯的笑着,却不知她命运中的痛苦被另一个人完全的肩负了起来,那个人就是接下来她要努力杀掉的人,命中宿敌寒天。

  终于回来了,她喜欢这片白茫茫的世界,因为她觉得自己就是这雪天的一部分,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了雪颜的身上,她欢欣雀跃,享受着美好的一切。

  叶枫走过来,却没有打扰她,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幸福的样子,其实他和寒天的愿望是一样的,都只是希望雪颜可以一直这样幸福的笑着,无忧无虑。

  “师兄!”雪颜转累了,停了下来,看见了叶枫一直站在一旁微笑的看着她。

  叶枫走过来,拂去她身上的雪花。“怎么样?还会觉得难受吗?”

  雪颜摇了摇头。“已经没事了。”她的目光如同湖水一样清澈平静,她忘却了前尘,回归了自己的本性。

  “那就好。”叶枫点了点头,却还是很担心,眉宇间依旧浮着一丝忧虑,毕竟他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伴雪颜多久,雪颜的前路布满荆棘,让他放心不下。

  “干嘛哭丧着脸啊。”雪颜走过来,想逗叶枫开心,她知道叶枫的痛苦一定是因为火琉璃,那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却不知道叶枫更担心的是她的未来。

  “师父说过,人生无怨便是养德,即使命运给我们带来种种苦难,我们也要学会笑着生活。”雪颜张开双臂,感受着风在指间流动。“心若无尘,步步生莲,菩提一念,花月依然,这是你教给我的‘一念莲华’的心法,我都记得,你自己怎么反倒忘记了啊。”

  叶枫微笑的看着雪颜,把魄雪剑递给了她。“你只记得心法,把招式使给我看啊。”

  雪颜嘟起嘴,叶枫明明知道她还使不出一念莲华,那是抗击魔界鬼族的绝学,她如何能一学就会。

  雪颜并没有去接剑,而是反手握住了剑柄,抽出了魄雪剑,单手一挥,剑锋震荡着周围的空气,惊扰了垂直下落的雪花,叶枫本能的侧身,破风之声擦过叶枫的青衫,雪颜的嘴角浮上了一丝笑意,错开脚步追了上去,叶枫并没有拔剑,只是连连的向后退去,躲避着魄雪剑的攻击,雪颜挥着剑穷追不舍,两人一追一躲,搅动着这一方冰雪天地。

  叶枫的仙法修为一直都是这圣灵山众弟子中最高的,如今他们两个又重回天界,雪颜自然想知道她和师兄的差距。

  雪颜的剑尖抵住了别在叶枫腰间的裂风剑,反手一挽,裂风剑被挑起,应声跃出了剑鞘,叶枫丢下魄雪剑的剑鞘接住了裂风,雪颜看着他莞尔一笑,挥剑刺了过去。

  长剑如虹,交织在一起,迸发出朵朵剑花,叶枫回剑,避开魄雪剑的纠缠,雪颜猛地挽手,剑尖几乎要刺进叶枫的右肩,叶枫不慌不忙的闪身,手里挽出一道绚烂的光幕,雪颜一剑未中,腾空跃起,在空中转身,剑锋直刺叶枫的胸膛,魄雪剑在雪颜手里,恍若银龙从天而降。

  凌厉的剑气迫在眉睫,叶枫的嘴角却浮上了一丝笑意,身体后倾,魄雪剑在他的鬓角擦过,雪颜正要回身,裂风的剑刃就横在了雪颜脖颈上。

  “嗯,是好多了。”叶枫笑着收回了剑,她比之前精神多了,灵术自然是有了很大的进益。

  “师兄,我还是赢不了你。”雪颜停了手,甘拜下风。

  “哪有,我若不拼尽全力,到真是会输给你呢。”叶枫低声安慰,拾起魄雪剑的剑鞘递给雪颜。

  “你就会安慰我。”雪颜还剑入鞘,撇了撇嘴,她与师兄的差距还真不是一点点,尚未走过十招就败下阵来,这样的她如何能打败魔界的寒天呢。

  “师兄,你知道魔界的寒天吗?”雪颜问道,在雪颜现在的认知里,除了那些关于寒天的传闻之外,几乎是一无所知。

  “怎么突然问起他了?”叶枫转向雪颜。

  “传说他纵横三界,无人能敌,不知道我能不能打得过他?”雪颜若有所思。

  “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师妹也有胆怯的时候?”叶枫揉了揉雪颜的头,笑着问道。

  “我只是怕我完不成自己的使命,而连累了三界众生。”雪颜低下了头。“我不想让师父失望。”

  “别担心,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我想你会成功的。”叶枫看着雪颜肯定道,他知道寒天在等着雪颜取他性命,可是雪颜对此一无所有。

  “真的吗?”雪颜开心的笑了。“那我要更加努力才行呢!”

  叶枫默默的叹了口气。“师父让我来找你,说是有事要问你。”

  雪颜颔首。“那这就走吧。”

  两个人离开了冰雪峰,肩并着肩来到了圣灵山的偏殿。

  “师父,您找我?”雪颜单膝点地,俯身行礼,叶枫则站在了圣灵道人的身侧。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可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都好了,已经没事了。”雪颜起身站在了一旁。

  “近来魔界的鬼族蠢蠢欲动,不知是何缘故,竟有大批的鬼魂涌入了人间,上界想派你到去一趟人间,查探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

  “事不宜迟,徒儿这就去。”雪颜拱手准备离开。

  “等一下!”叶枫拦住了雪颜,转向圣灵道人。“若是与鬼族有关,还是让我去吧,毕竟我的家族世代抗击鬼族,更了解他们的脾性。”

  “不行。”圣灵道人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看着叶枫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认真道。“你不能离开天界!”

  “可是让雪颜去对抗鬼族太危险了!”叶枫坚持道,叶枫一向沉稳,雪颜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顶撞师父。

  “那你也不能去!”圣灵道人神色严肃,师徒两人对视良久,叶枫没有追问为什么,圣灵道人也没有解释,似乎两人都知道些什么,心照不宣,雪颜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两个,眼中有些诧异。

  圣灵道人转向雪颜。“鬼魂与人类隔着阴阳,并不会给人间造成太大的灾难,收管这些孤魂野鬼的事情,自然也是由地府承担,你无需插手,此去下界你只需查探事情的因由就好,切莫与魔界中人发生冲突,以免打草惊蛇。”

  “是,徒儿知道了。”雪颜拱手领命,转身离开了。

  看着雪颜已经走远了,圣灵道人转过头来问叶枫。“手心很疼吗?”

  叶枫并没有惊讶,也没有回答,只是狠狠的握拳,似乎是想把烙在手心上的诅咒捏个粉碎,这是他痛苦的根源,也是他前路的劫难。

  “寒天此次去幽冥之境救雪颜,似乎破坏了幽都的结界,惊动了那里的封印,若是放出了他,可就是个大麻烦了。”

  “他?他是谁?”叶枫追问,似乎冥冥之中,这个人与他体内的火琉璃有关,火琉璃被唤醒,是因为那个恶魔觉醒了吗?

  “魔界曾经的主宰。”圣灵道人幽幽的望向窗外,若有所思。“若是放出了那个恶魔,三界将永无宁日。”

  “我在人间之时,总觉得纪国的国师与魔界有着某种联系,只是我当然碍于肉眼凡胎,无法察觉出什么端倪。”叶枫深思忧虑。“我怕魔界会有什么更大的阴谋,是冲着雪颜来的。”

  “她是你的师妹,你担心她是应该的。”圣灵道人颔首。“但是我们要对她有信心,她是我们天界的至善之灵,她是背负着守护三界的使命来的,我们要相信,她一定会在命运的压力下不断的成长,直到承担起至善之灵的职责。”

  “我相信她!”叶枫坚定道,他一直都相信雪颜是与众不同的。“可是她承担着三界众生的幸福,唯独没有她自己的,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上天给了她这样的品格,就是对她最大的恩赐,她虽然是女子,却有着强大的内心,有着化解一切邪恶的力量,这就是慈悲。”圣灵道人幽幽道。“她会成为真正的至善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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