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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此为防盗章幸好有准备秀才们作诗无碍乎风霜雨雪边塞寄情所以他平日里咬着笔头写了几首,又叫家里的帮闲门客帮着修改着实存储了几首诗以备不测。

  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王瑞成功度过险关,喝了一杯酒压惊。他安全了,悠然自得的听别人吟诗,跟着大家的目光,注视着朱尔旦。

  朱尔旦毫无才学,不知道今日会作出怎样的杰作。

  朱尔旦在作诗之前,一直在酝酿,不是锁着眉头就是摇头晃脑。

  大家催促道:“朱尔旦,到你了,别磨蹭了。”

  “好了,别催。”朱尔旦站起来,缓声道:“六出九天雪飘飘恰似玉女下琼瑶。有朝一日天晴了,使扫帚的使扫帚使锹的使锹。”

  “噗”韦兴贤一口酒全喷了出来,跟他一样其他人不是喷酒就是大笑。

  马萧笑的最肆意捂着肚子抖个不停。

  在场笑得最可气的人是伎女们不敢露齿,掩口低声笑着。

  朱尔旦知道被嘲笑了,但不知道笑点在哪里:“你们为何发笑,我这诗哪里有错吗?雪后就是这样的情景,有使扫帚的,有使锹的。”

  他这“文采”,根本没救。霍柯笑够了,心情爽快多了,隔着霍桓,拍了下他的肩膀:“你都这样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计较什么?”朱尔旦一头雾水。

  朱尔旦是大家的开心果,笑过之后,众人心情畅快。

  接着马萧也作了一首诗:“雪华人共惜,风树鸟应知,清光照我心,天地为君妍。”给诗会画上了一个句号。

  马萧落座,旁边的伎女便给他喂酒,他喝了,顿觉神清气爽。

  王瑞熬过作诗的缓解,也觉得浑身轻松,笑容满面的和周围人推杯换盏,不时交流县学中的八卦。

  大家聊得热火朝天,但韦兴贤却不高兴,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时候外面北风正劲,打着旋儿的吹,仿佛鬼哭一般,凄厉非常。

  一个伎女哎呀一声的躲在了马萧怀里,马萧笑着搂着她,安慰了几句。

  突然,窗栏咣当作响,吓得满桌子的都不做声了,静下来听外面的动静。

  “风声而已,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胆小如鼠。”韦兴贤嗤笑道。

  “韦兄你这话说得可不对,我们都是胆大包天之人,记得赶考回乡的时候,船帆落水,你说那样的场景是不是凶嫌非常,我们眉头都不眨一下。”霍柯道,拉上了一起赶考过的马萧和王瑞:“你们说是不是,而且王兄还曾被尸魔追逐尚且面不改色,岂惧怕这小小的风声。”

  韦兴贤不乐意听了,这不是嘲笑他没参加乡试么,怎么着,参加乡试的就胆大么:“落水而已,灾难来临,你不承受也得承受,可跟胆识没关系。依我看,有没有胆识,试过才知道。”

  王瑞觉得不好,岂不是要作死?

  果然就听霍柯道:“如何试?”

  “不想瞒,就在这别墅不远处,有个十王殿,平日里也有香火蔬果供奉,谁敢这个时候去将桌上的供果拿来,谁才是真的胆大。”韦兴贤说完,一拍大腿,对,就是感觉,刚才觉得缺点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刺激。

  王瑞瞪眼,你这是作死,好好活着不好吗?你们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凶险的吗?

  “那个……我肚子不太舒服,而且家里还想还有事……”你们作吧,不奉陪了。

  韦兴贤笑道:“王兄,你不是怕了想借故离去吧,你战尸魔的胆色哪里去了?”

  其他人一看,要死大家一起死,岂能让王瑞一个人跑了,都故作轻松的笑道:“王兄怎么会逃呢,王兄胆色过人,只有鬼怪见了王兄逃跑的份儿,哪有王兄避开的道理。”

  王瑞一看这形势,要是临阵脱逃,以后就不用混了,胆小鬼的绰号是跑不了了。

  唉,人就是被面子害死的,可还不得不要这个面子。

  “谁说我要逃?我是真的不大舒服,不过,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我想走也不能走啊。”王瑞双手放在桌上,爽朗的笑道:“不就是去十王殿么,今天谁走谁是孙子!”

  “就是嘛,这样才爽快!”霍柯拍桌兴奋的道。他最近受了刺激,只觉得浑身都麻木了,都是现在,终于有点兴奋的感觉了。

  王瑞见他这么兴奋,心想我看你就是失恋了想作死。

  韦兴贤用手指指了一圈:“谁,谁想退出?没有?很好,就这么定了,现在抽签,按照顺序去十王殿走一圈!当然,女人们不用去,你们就负责狠狠嘲笑不敢去的胆小鬼就行了。”

  伎女们一听,不用涉嫌还有热闹看,都松了一口气:“好呀,我们做判官。”

  这时候韦兴贤故意阴森森的道:“十王殿左廊下有个判官泥像,听说有人看过他显灵,在夜里审鬼,那是一个像今天这样的雪天,所以,说不定今夜有人走运,也能看到判官审鬼呢。”

  “哎呀,韦公子,真是吓死人了。”伎女们装作害怕的样子撒娇。

  男人们都屏住呼吸,心里各种发抖,但脸上都笑的舒坦。

  霍桓年纪小,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提出让他想走,他为了面子,怕留下胆小的名声也没提出要走,硬着头皮等着试胆。

  王瑞脸上笑嘻嘻,心里骂娘。

  今夜这试胆大会,不会太平。

  “判、判官?”朱尔旦揉了揉眼睛:“显灵了?”

  他一向木讷,虽然惊奇,但却不怎么害怕,只是盯着走来的判官,惊奇的移不开眼睛。

  “显灵又有什么奇怪,你们人类给我们塑造在人间的泥胎,不就是希望显灵吗?怎么,显灵了,又怕啊?”

  “不怕,学生只是欣喜。”朱尔旦赶紧拿下供桌上的酒肉递给判官:“学生三生有幸,能够见到大人。”

  判官衣袖一挥,庙中多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坐吧。”

  朱尔旦将酒肉放下,亲自给判官斟酒:“您用。”

  判官接过酒杯,爽朗的道:“我姓陆,你这学生叫什么?本官看你们一群书生带着伎女,放浪形骸,怕不是什么好人吧,对了,还偷我的贡品,虽然那些糕点风化僵硬了,可你们也不能偷拿罢,是不是戏耍本官?”

  “我叫朱尔旦,我们绝没戏耍您的意思。”朱尔旦便将发生的一切如实说了。

  陆判捏着胡须的一撮道:“你文采的确成问题,难怪他们看不起你戏耍你。”

  文人间存在严格的鄙视链,秀才看不起童生,这是符合规矩的,不光阳间,连阴间也认。就比如朱尔旦作的那首打油诗,也就是同窗之间说说,若是传出去,个别脾气大的官员说不定还要打他一顿,因为狗屁不通的诗词流传出去,简直是有辱斯文,给读书人抹黑。

  朱尔旦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天生如此,我也看开了。不过,今天能够遇到陆判你,是一件人生奇事,那么多文采好的人,也未必遇到。”

  陆判哈哈大笑,与朱尔旦推杯换盏,足足喝得飘飘然,才重新回到了泥塑中。

  而朱尔旦因为早前已经喝过了,早醉得睡了过去,等醒来发现自己趴在地上,而陆判早没了踪影。

  难道自己是做梦?

  朱尔旦拍拍脑袋,最近这脑子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此时天边放亮,朱尔旦踏着晨曦回到了别墅,别墅内的其他人也都醉成了一片,有睡在趴在桌上的,有倒在榻上的,不一而足。

  这时王瑞听到动静,坐了起来,揉着眼睛道:“你回来了?够慢的。”

  被朱尔旦打扰,众人也都逐渐醒了过来,各自由各家的小厮领着,出门坐车打算回家休息去。

  王瑞才坐上自家的马车,霍桓就追了上来,他扶着车门道:“王大哥,听我哥哥说你家有新编程文,能否借我看看?”

  “应该有吧,我回去找找,找到派人给你送去。”

  霍桓却等不了,想现在就拿到,王瑞这一回去,睡一觉回头再忘了,又得空等:“如果王大哥不嫌弃的话,我跟你回去取一趟吧。”

  王瑞打了个哈欠:“你不嫌累的话,那就跟来吧。”

  霍桓笑道:“那好,我在后面跟着你的马车。”

  王瑞的马车在前,霍桓的马车在后,向城内去驰。

  因为昨天絮絮扬扬下了一夜的雪,这时候王家胡同里,仆人们正在清雪,才清理出一条路,王瑞的马车就进了胡同。

  两人下车边走边聊,一路进了书房,文顺等书童还没起身过来伺候,王瑞便去书房亲自给霍桓翻找着书籍。

  这书房是王瑞院内的小书房,不同于外面的书斋,是平时处理简单文书的地方,所以也有藏书。

  找书的空隙,他随口道:“你和韦兴贤够默契的,回来谁都不说那庙中有人。”

  霍桓一愣:“什么人?”后脖颈冷风嗖嗖的。

  “还装不是,就是那两个贩布的商人,我去的时候,庙内有一簇篝火,两个人正在那喝酒,还说看到你们了,一说你们的打扮都对得上。”

  霍桓呼吸一窒:“我、我没看到啊。”

  “不可能,那么大个人在那儿,怎么可能看不到。”霍桓为了证明自己没见鬼,严肃的道。

  这时候,就听门外有人在咯咯巧笑,接着门被扑开,王瑞的妹妹王青瑗穿着一件银白色的斗篷,笑着进来:“哥,雪下得好大啊,咱们来堆雪人呀?”

  她最爱雪,昨夜下雪,兴奋的一夜没睡好,早早就起身玩雪,听说哥哥回来了,便过来书房找他。

  霍桓见了青瑗,起身作揖:“小生霍桓见过王小姐。”

  青瑗礼貌的回礼后,便不再搭理他,而是上去缠着王瑞道:“哥,你自从回来,整日不着家,找你可难了。”

  王瑞心想,我就是整日在家也不可能跟你个小丫头玩吧。这时,他找到了书:“原来塞在这里,找到了。”将书递给霍桓,却见对方正魂不守舍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霍桓年纪小,没那么多次城府,见王青瑗姿容美丽,不懂得隐藏,直勾勾**裸的看人家。

  王瑞心里生气,你和你哥哥怎么都一个德行?他将书塞到霍桓手上,调转他的肩膀送他出门:“好了,回去好好休息罢。”

  霍桓捧着书,但心思在不在这上面了,他表达不出具体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却又空落落的,赶紧回头又看了眼,正巧青瑗也瞅他,四目相对,脸腾地红了。

  王瑞全看在眼里,便提着霍桓的后衣领,将他拽出了门。

  臭小子,想泡我妹妹?回家睡觉去罢。

  霍桓几乎是被王瑞给撵了出来,坐在回家的马车上,他整个人还是呆怔状态,他之前从没对女子动过心,但是刚才遇到王瑞的妹妹,却神奇的仿佛一瞬之间就体会到了从前没有过的感情。

  他魂不守舍的回到家里,霍家也是县城的富贵大族,虽然比不上王家巨富,却也能在城里排上前几名,平日里伺候的奴仆也是成群,围着他转。

  于是霍桓情绪出现状况,很快就被周围的人察觉,上报了给霍家老爷和太太。

  霍家老爷太太叫来小儿子一问,很快搞清楚了问题的结症,原来是儿子长大了,爱慕上了女子,这是好事啊,平日里宠爱他太过,他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父母还为他担心呢,如今他开窍了,竟然主动想成长了,很好很好。

  当即,做出决定,向王家求娶王青瑗。

  霍家请来本地最能说会道的媒婆,给了重金,叫她去王家说亲,在媒婆带回消息之前,霍家是很有自信的,首先两家情况差不了多少,而且自己的小儿子十一岁那年就中了秀才,前途无量,相信王家会很愿意结亲的。

  自打上次王瑞把霍桓“送”走了,转身就将这件事给忘了,在他眼中就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出于某种冲动多看了少女几眼而已。

  这天王瑞被父母叫过去商量一点事,他去的路上一直担心,是不是自己最近太逍遥没有碰书本,要被父母教训了。

  结果到了才知道是霍家来向妹妹提亲了,父母找他询问一下霍家的情况。

  对于霍桓,王瑞没什么印象,要是严格来说,肯定比他哥强,但关键是霍桓年纪还小,看不出他青春期过后究竟是个什么德行,目前唯一能考证的就是他读书算是有天分,是县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秀才。

  可是伤仲永又不是没有,不好说不好说。

  王瑞道:“这件事还是小妹自己拿主意吧,她自己的亲事得让她自己拿主意。”

  王永德和赵氏觉得有道理,命丫鬟将小姐请过来说话。

  青瑗还不知道自己的婚事提上了日程,进门后好奇的问:“爹娘,叫女儿来,什么事呀?哎?哥哥也在?”

  王永德捋着胡须笑道:“霍家派了个媒人来,想说合咱们两家结亲呢。别瞅你哥哥,不是给他,是给你,他们家想为他家的小儿子霍桓求娶你。”

  赵氏跟着笑:“我们想听听你的意思。”

  王瑞提醒妹妹:“就是下雪那天,你在书斋见到的那个来取书的少年。”说着,比划了一下:“这么高。”

  在哥哥的启发下,青瑗想起那个人来了,毕竟她见过的男子屈指可数,那天的少年算是一个,不过那人却没给自己留下什么印象,简单来说没印象没感觉。

  青瑗怒了努嘴,不是很满意:“他多大了?”

  王永德从媒婆那里拿到了霍桓的生辰八字:“他跟你差不多大,只比你小两个月。”

  “……我不喜欢比我年纪小的。”青瑗斩钉截铁的道:“况且他也矮呀。”

  王瑞摸着下巴,考虑了下霍桓哥哥的身高,赞同的点头:“确实是个缺点。”

  王永德其实内心有点赞同这门亲事的,这个年代,男人外表都是浮云,只要有功名在身这一点,什么缺点都能吹散:“你们一个属相,是同年,小一两个月不差什么的。”

  青瑗听父亲一说,更不喜欢了,十分抗拒的道:“我就是不想那样,再说他上次见到我,一直拿眼睛盯着我看,十分讨厌。”想到这点,她更讨厌了,就怕父母将自己嫁给那个人,愈发反抗了,到母亲身边,缠着赵氏道:“我不要嫁他。”

  赵氏心疼女儿,赶紧安慰道:“不嫁不嫁,这件事就当我们没提过。”

  青瑗这时候努嘴朝哥哥道:“再说哥哥都没娶亲呢,干嘛惦记上我的亲事。”

  “的确,瑞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算出去玩乐也该讨一房妻室,帮你照管后院了。”

  眼瞧自己要被拖下水,王瑞赶紧将话题摆回正规:“那咱们就派人回霍家的话儿吧,别耽误他们找别家的女儿。”

  “没错,一会叫跟媒人说,咱们青瑗年纪还小,不急着出嫁,联姻这件事就先算了。”王永德道。

  王永德和赵氏将这个理由搪塞给媒人,媒人则回到霍家回话了。

  霍桓听到王家无意结亲,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王家的小姐,竟然魂不守色,茶饭不思起来。

  霍柯见弟弟如此,顾不得自己怨恨蕊云和朱尔旦那点事儿了,当即替弟弟担心起来。

  他解决弟弟神伤的办法很简单,请他去喝花酒,结果在路上,稍微没注意,弟弟就不见了,等发现的时候,弟弟正在街上浑浑噩噩的瞎逛。

  霍柯一见状况严重了,赶紧把王瑞请到家里,看来朋友一场的份上,救救自己的弟弟。

  王瑞也很无奈啊,总不能救你弟弟就牺牲我妹妹吧,感情这种事很难勉强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不过,王瑞倒是把青瑗不中意的霍桓的原因说了,她嫌他年纪比自己小。

  霍桓一听,不仅没释然,反而更郁结了,其他什么都能改,唯有年岁改不了,总不能重回娘胎早出生罢。

  霍柯只得劝弟弟算了,这种理由,不是你能改变的,而且对方是王家小姐,若是别家的姑娘,使些手段说不定就逼迫对方就范了,可是王家不行,自己想开点吧。

  可是霍桓偏想不开,这件事挂在心上,每日郁郁寡欢,书也不读了。

  这一日,他在家中的花园游荡,说是游荡,其实是出来透气,不能整天闷在屋里,可在花园里,他又没什么目的,一个人呆呆的走着。

  就在霍桓逛到凉亭前的九曲桥的时候,一个扫地的老仆走上来,看到小少爷这样子,唉声叹气的道:“看到您这个样子,老奴真是不忍心,您不就是思念那位小姐吗?老奴有个办法。”

  霍桓一下子醒了,立即问:“你有什么办法?”

  幸好有准备,秀才们作诗,无碍乎风霜雨雪边塞寄情,所以他平日里咬着笔头写了几首,又叫家里的帮闲门客帮着修改,着实存储了几首诗,以备不测。

  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王瑞成功度过险关,喝了一杯酒压惊。他安全了,悠然自得的听别人吟诗,跟着大家的目光,注视着朱尔旦。

  朱尔旦毫无才学,不知道今日会作出怎样的杰作。

  朱尔旦在作诗之前,一直在酝酿,不是锁着眉头就是摇头晃脑。

  大家催促道:“朱尔旦,到你了,别磨蹭了。”

  “好了,别催。”朱尔旦站起来,缓声道:“六出九天雪飘飘,恰似玉女下琼瑶。有朝一日天晴了,使扫帚的使扫帚,使锹的使锹。”

  “噗”韦兴贤一口酒全喷了出来,跟他一样,其他人不是喷酒,就是大笑。

  马萧笑的最肆意,捂着肚子抖个不停。

  在场笑得最可气的人是伎女们,不敢露齿,掩口低声笑着。

  朱尔旦知道被嘲笑了,但不知道笑点在哪里:“你们为何发笑,我这诗哪里有错吗?雪后就是这样的情景,有使扫帚的,有使锹的。”

  他这“文采”,根本没救。霍柯笑够了,心情爽快多了,隔着霍桓,拍了下他的肩膀:“你都这样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计较什么?”朱尔旦一头雾水。

  朱尔旦是大家的开心果,笑过之后,众人心情畅快。

  接着马萧也作了一首诗:“雪华人共惜,风树鸟应知,清光照我心,天地为君妍。”给诗会画上了一个句号。

  马萧落座,旁边的伎女便给他喂酒,他喝了,顿觉神清气爽。

  王瑞熬过作诗的缓解,也觉得浑身轻松,笑容满面的和周围人推杯换盏,不时交流县学中的八卦。

  大家聊得热火朝天,但韦兴贤却不高兴,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时候外面北风正劲,打着旋儿的吹,仿佛鬼哭一般,凄厉非常。

  一个伎女哎呀一声的躲在了马萧怀里,马萧笑着搂着她,安慰了几句。

  突然,窗栏咣当作响,吓得满桌子的都不做声了,静下来听外面的动静。

  “风声而已,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胆小如鼠。”韦兴贤嗤笑道。

  “韦兄你这话说得可不对,我们都是胆大包天之人,记得赶考回乡的时候,船帆落水,你说那样的场景是不是凶嫌非常,我们眉头都不眨一下。”霍柯道,拉上了一起赶考过的马萧和王瑞:“你们说是不是,而且王兄还曾被尸魔追逐尚且面不改色,岂惧怕这小小的风声。”

  韦兴贤不乐意听了,这不是嘲笑他没参加乡试么,怎么着,参加乡试的就胆大么:“落水而已,灾难来临,你不承受也得承受,可跟胆识没关系。依我看,有没有胆识,试过才知道。”

  王瑞觉得不好,岂不是要作死?

  果然就听霍柯道:“如何试?”

  “不想瞒,就在这别墅不远处,有个十王殿,平日里也有香火蔬果供奉,谁敢这个时候去将桌上的供果拿来,谁才是真的胆大。”韦兴贤说完,一拍大腿,对,就是感觉,刚才觉得缺点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刺激。

  王瑞瞪眼,你这是作死,好好活着不好吗?你们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凶险的吗?

  “那个……我肚子不太舒服,而且家里还想还有事……”你们作吧,不奉陪了。

  韦兴贤笑道:“王兄,你不是怕了想借故离去吧,你战尸魔的胆色哪里去了?”

  其他人一看,要死大家一起死,岂能让王瑞一个人跑了,都故作轻松的笑道:“王兄怎么会逃呢,王兄胆色过人,只有鬼怪见了王兄逃跑的份儿,哪有王兄避开的道理。”

  王瑞一看这形势,要是临阵脱逃,以后就不用混了,胆小鬼的绰号是跑不了了。

  唉,人就是被面子害死的,可还不得不要这个面子。

  “谁说我要逃?我是真的不大舒服,不过,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我想走也不能走啊。”王瑞双手放在桌上,爽朗的笑道:“不就是去十王殿么,今天谁走谁是孙子!”

  “就是嘛,这样才爽快!”霍柯拍桌兴奋的道。他最近受了刺激,只觉得浑身都麻木了,都是现在,终于有点兴奋的感觉了。

  王瑞见他这么兴奋,心想我看你就是失恋了想作死。

  韦兴贤用手指指了一圈:“谁,谁想退出?没有?很好,就这么定了,现在抽签,按照顺序去十王殿走一圈!当然,女人们不用去,你们就负责狠狠嘲笑不敢去的胆小鬼就行了。”

  伎女们一听,不用涉嫌还有热闹看,都松了一口气:“好呀,我们做判官。”

  这时候韦兴贤故意阴森森的道:“十王殿左廊下有个判官泥像,听说有人看过他显灵,在夜里审鬼,那是一个像今天这样的雪天,所以,说不定今夜有人走运,也能看到判官审鬼呢。”

  “哎呀,韦公子,真是吓死人了。”伎女们装作害怕的样子撒娇。

  男人们都屏住呼吸,心里各种发抖,但脸上都笑的舒坦。

  霍桓年纪小,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提出让他想走,他为了面子,怕留下胆小的名声也没提出要走,硬着头皮等着试胆。

  王瑞脸上笑嘻嘻,心里骂娘。

  今夜这试胆大会,不会太平。

  霍桓不解的道:“我用它能做什么?”

  老奴笑道:“您看!”说罢,用铲子挖了下一块凉亭旁的大石头,就见老奴手上似乎没怎么用力,石头就掉了下来一块。

  霍桓见了,赶紧接过铲子,也试了一下。铲子铲到的地方,触感就像是铲到豆腐上,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就将石头挖掉了。

  他爱不释手的把玩:“不亏是盗户的家传之宝。”

  所谓盗户可是了不得的户籍,滕县、峄县一带,很多人从事盗墓活动,势力很大,朝廷便对他们进行了招安,另立成册,这帮盗户因为受到朝廷的优待,一般百姓和他们发生争执,朝廷百般偏袒他们,致使后来,很多人冒充盗户打官司,结果每每到断案,双方的注意力不在于案件本身,而在于揭穿对方的伪盗户身份。

  据说还闹过笑话,说是一个有个人家遇到了狐狸祸害姑娘,将狐狸抓起来关进**子里,正准备烧死它的时候,狐狸在**子里大叫:“我是盗户。”

  盗户的“吃得开”可见一斑。

  后来朝廷受不了这帮人了,下令整治,盗户不仅不吃香了,成了重点整治对象,导致许多盗户走出来谋生。

  霍家这个老仆就是其中一位,他有这个祖传的盗墓宝贝,身份不用再说了,自然是真的。

  不过他一辈子没下过墓,手里只有这么一个东西,从没用过,本以为要带进棺材里,如今见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少爷遇到了困难,毫不犹豫的献了出来。

  老奴道:“少爷喜欢,就送给您了,只是不管出什么事,别说是我给你的就行。”

  霍桓这点担当还是有的:“我保证,不管出什么问题,绝不牵连你。”拿了人家的东西毕竟手短,霍桓从自己的私房中支取了一笔银子给老奴,算是一点安慰。

  霍桓得了这个小铲子,在院内又试了试,削石头确实跟剜豆腐一样,顿时想到,如果用这个铲子挖穿王家的院墙,不就能见到他家小姐了么。

  他现在一心都在王青瑗身上,只想奔着她,其他的事情没多做考虑。

  于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找机会溜出自己家,来到王家院墙外,不费吹灰之力就挖穿了院墙,钻进了王家的大院。他虽然不知道王家小姐的院子在哪里,但根据少爷住东厢,小姐住西厢的规矩,他朝西边走去。

  王家这时候,各个院子都落了锁,没人走动了,所以竟也没人看到他,而且他有这个东西,随意能挖穿各个院子的墙,来去自由。就这么找了一会,又挖穿了几个院墙,真的找到了小姐的院子。

  他到的时候,青瑗已经歇息了,四下一片漆黑,他本想悄悄的看看她,不想熄灯了,他什么都看不到了,不禁陷入无尽的失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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