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Chapter94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小跑过来递上吉他，林逾静接过扫弦，发现音有点不准，趁着李冬赫和mc闲聊周旋时熟稔地将弦音一根根调好。
这首歌算是压在箱底许久的旧作，早年曲调编排功底尚且浅薄，可是旋律不可多得的动人，就此打入废曲垃圾堆里实在遗憾。
近几年反反复复精打细磨，这首她心中白月光般存在的歌，也在不知不觉中衍生出好几个版本，无论哪个都是她心里不可割舍的挚爱，在确认李马克加入小分队已成事实后，她还特意在其中添加了rap桥段，并在某天叫他们过来试唱。
出奇的合适，他们仨的嗓音适配度，再次刷新了公司制作人对a小队并不成型的认知。
“真想把你们绑在一起唱一辈子的歌。”她犹然记得他那时候是这样说的。
可惜风格与分队专辑判若两个世界，只能继续藏在曲库里等待一个面世的机会。
因为日后还要正式发行，节目里展现的是她改编的只有吉他伴奏的，更纯净更舒缓的版本，真正的原曲远比这复杂精细得多。
歌词大意是年少时期对浪漫恋爱关系的憧憬与向往，却没有年轻人自以为为爱情冲昏头脑的矫情，自然不造作不哭天喊低，琴声一层层堆叠感情，娓娓道来的温情和暖意。
全场都默契安静下来细细聆听，三张椅子，一把吉他，他们好像置身于livehouse，看着喜欢的乐队，唱着陌生素未蒙面的歌。
那一刻，有人确实忘掉了寻常日子里的不愉快，只想把自己藏在人群里，藏在治愈的韵律中，灵魂自由摇曳。
两分钟的尝鲜版很快结束，站在后面的mc如梦初醒，随即是稀稀拉拉不太整齐的鼓掌声。
姜虎冬习惯性操起他们那夸大的语调，“真的很好听，这是什么歌？”
“是叫作borntolove吗？”英语比较好的金咏哲抓住了关键歌词。
林逾静把吉他还回去，听到后很是惊讶地回头，“太厉害了，你是怎么知道的？这首歌就叫《borntolove》。”
“我作曲，作词是我们一起。”
金希徹回到位置，但没坐下，站在过道上问：“这次的专辑里有吗？不骗人，真的非常非常好听。”
“没有。”李尙敏替她答了，看上去很笃定的样子。
他能这么说挺让林逾静他们惊讶的，难道mc中还潜藏有他们的粉丝，还是从专辑列表一首首逐一听下去的真爱粉作品粉。
要知道许多自诩喜欢某些爱豆的粉丝，其实很可能只是听过其主打曲。
接下来金希徹的话印证了她的想法，李尙敏那两个字好像激起了他的记忆，他正要坐下又瞬间跃起，看着李尙敏大声揭底。
“差点忘了说，尙敏真的是你的粉丝，待机的时候我见过他在看你唱歌的视频，对你的喜爱真不是开玩笑的。”
意识到火已经烧到自己身上，李尙敏黑框眼镜下的双眼微微睁大。
比他更震惊的是姜虎冬，好像对此事闻所未闻，张大嘴巴向他询问，“真的吗？”
李尙敏一副憋了很多话要讲的样子点点头，正想开口就被别人捷足先登。
李绣根转身看着他，笑得不怀好意，“呀，你不会还是lynne官咖的会员吧。”
“是这样的。”喋喋不休的玩笑言辞终于被李尙敏打断，“我不是经纪公司的社长么？”
“说清楚点，是曾经。”徐樟勋轻飘飘飞来一刀。
满屋嘲笑声中，李尙敏的嘴角泛着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的抽搐，他吸了口气重新组织语言，“说真的，娱乐公司的社长都会想拥有像逾静一样的艺人。”
“天生的艺人不是么，看起来毫无缺点，如果你是我公司的练习生，不论花多大价钱我都会推你出道的。”
“我呢？”是李冬赫的声音。
李尙敏难得被问住，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李马克在她耳旁发出魔性笑声。
真情实感的环节突然横来一句争宠似的质问，气氛松弛回暖，李冬赫说话时微微噘嘴的表情，为他平添几分委屈，引人发笑，“我觉得李绣满老师挺喜欢我的。”
李绣根像是发现了好苗子，打趣道：“小子，很会做综艺啊。”
对于李尙敏那句看似推心置腹的话，林逾静受宠若惊，跑过去跟他进行了一番粉丝与偶像的握手礼。
“感谢喜欢，我一定会继续努力工作，争取不让你失望。”
说完还鞠了一躬，毕恭毕敬的样子倒有种下属受到领导赏识而决定发愤图强的既视感。
虽然知道李尙敏作为在娱乐圈沉浮多年的老油条，不可能真正像金希徹描述的那样对她怀着粉丝一样的喜爱，但她还是给足了反应。
“逾静的故乡不是中国吗，那么是看着哪个kpop歌手树立梦想的？”姜虎冬由刚才的话题衍生出这个疑问。
林逾静抿了抿嘴唇，实话实说，“我是选秀进的公司，当时说实话对kpop一丁点了解都没有。”
她捏起小拇指，加重语气强调，“真的，一点点都没有，完全是kpop小白的程度。”
“也不知道知名爱豆都有谁，sm、jyp、yg三大公司更是闻所未闻，我那天被通知选秀合格之后，才记起上网搜索sm是什么样的公司。”
底下全是惊讶脸，仿佛听到离奇的天方夜谭，金希徹坐不住了，“那我们superjunior呢，也没听说过吗？”
她小时候sj应该在中国挺火的，而且火遍亚洲的《sorry,sorry》已经面世。
看到她毫不犹豫的摇头，他不依不饶追问道：“真的？《sorry,sorry》也一点都没听过？”
“没有印象。”她不好意思地再度摇头。
徐樟勋嗤笑出声，“呀，看来你们当时还不够火啊。”
“如果真的一点了解都没有，那又是为什么会想参加sm的选秀呢？”大家都对她的入社经历升起了巨大的兴趣。
综艺鬼才李绣根想问题的角度极其刁钻，“这种程度真的不是李绣满托梦让你去选秀的？”
所有人笑喷，梗王李绣根就是有让人笑到肚子抽筋的魔力。
说到一半他还演上了，然后又是一阵李绣满声带模仿秀，抓住姜虎冬的衣领恶狠狠威胁，“呀，x月x号的选秀你敢不来试试看？只能认准sm知道吗！”
林逾静强行忍住汹涌笑意，捂住抽搐的肚皮，深吸几口平复心情，“当初是暑假，我的音乐老师想着带我去s市找他的恩师，看看老人家收不收我这个徒弟。”
“后来碰到了老师的姐姐，她碰巧知道sm那几天正在张罗选秀，推荐我去试一下，我记得当时我是看了她给我的舞台视频才决定要去的，那是我一次清楚地了解到爱豆这个行业。”
她没有提及江老师姐姐是选秀负责人之一的细节，很多事不必事无巨细展露在公众面前，以免到时候被看不惯她的人污蔑走后门上位。
“哦？看的是谁？”金希徹问。
“少女时代前辈。”
虽然答案不是自己，但跟少时关系匪浅的金希徹还是很热情地回应，“噢噢噢，少女时代！”
“决定要参加后，因为第二天就是面试时间，我行李箱里又没有很好看的衣服，都是普普通通的衣服裤子，所以老师很着急地拉着我去商场火速买了条裙子，那条裙子我到现在还留着，浅蓝色的，很漂亮很漂亮。”
李冬赫偏头看着她精致美好的侧脸，她就这么安静地讲着自己的故事，唇角还漾着清浅的笑。
可他就是觉得很难过。
负面情绪冻结成冰，阳光都晒不化。
那道蓝色裙摆一漾便是他们的整个夏天，似蔚空似海波，亮丽又不刺眼。
她像是远道而来的奇怪候鸟，年年往复，踩着夏季的尾巴悄然而去，徒留他的心砰砰直跳。
“这么看老师对你真的很好。”李尙敏由衷感叹一声。
林逾静扩大了微笑，“是的，他是我出生以来遇见的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然后我就穿着那条裙子面试去了，那时候的心情我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超级紧张，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一样，所以发挥得不太好，但好在还是顺利通过了。”
李绣根：“必须通过啊，说实话你要是没过的话，伤心的是李绣满理事。”
“少赚很多钱呢。”闵赓勋一本正经。
“当时几岁？我记得你们当练习生的时候都很小。”金希徹忍不住回忆往事，“一开始公司说有一位非常漂亮唱歌超级好的女生，你还记得吧，那时候真的非常小！”
“我13年进的公司。”林逾静笑得有点腼腆，“楷灿跟我一样，马克则比我们早一点，是12年进去的练习生前辈。”
姜虎冬将目光投向两位男生，“那你们进公司的契机呢？也是选秀？”
李冬赫“嗯”了一声，“我们公司不是每周六都会有公开选秀嘛，我是从那通过面试进的sm。”
“我也是，选上之后就从加拿大到了首尔。”李马克而后接上。
徐樟勋感慨，“这种情况不常见吧，竟然全队都是公司选秀出身的爱豆。”
吵吵闹闹的游戏过后，节目来到了转学生竞答环节，首先是林逾静进行提问，她站到台上拿起红色气锤。
“我还在中国上初一的时候，有一件每天都会做的事，但是同学都对此很惊讶，请问这件事是什么？”
“正答！”李尙敏第一个举起手，“因为太喜欢唱歌，所以每天都会在休息时间小声哼歌，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你会唱歌，觉得太好听才会惊讶。”
“呀，答题时间禁止私自吹捧偶像。”金希徹站起来强烈谴责。
其他人笑起来，林逾静走过去用锤子轻轻砸了他一下，这是粉丝的独有待遇，“叮！错了哦，不过确实和唱歌跳舞相关。”
“你那时候已经当练习生了吗？”徐章勋举手提问。
“对。”
“哦！”李冬赫因为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而激动起来，“同学们惊讶是因为看到你唱歌后，他们发现这世上居然还有闭着眼睛唱歌的人，天哪，简直不可思议！”
mc一下子没听懂，唯独知情人李马克立刻爆发出大笑。
林逾静：……李冬赫你今晚不用进房门了，直接睡沙发吧。
她径直走过去，李冬赫一路望向她的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期冀……还有蔫坏的逗弄。
但一看到她皮笑肉不笑的可怖表情，他能屈能伸地双手合十求饶，“对不起，我错了。”
“你确实错了，答案不是这个。”林逾静用力砸下去。
她这一锤光是听起来就比上一锤重得多，别看李冬赫缩着脖子抱头，装作很疼的样子，其实她还是手下留情了。
金希徹脸色激动，迫不及待地问：“所以逾静唱歌的时候真的会闭眼睛吗？”
李冬赫从来不吸取教训，这会又来揭她老底了，“她练习生初期唱歌进入状态后会不由自主地闭眼睛，老师因为这个说了她好多次。”
“是真的，表情超级好笑。”李马克看上去能笑个两天两夜的样子，“让她闭着眼睛唱完一首歌都可以。”
“哪有这么夸张。”林逾静急了，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李冬赫笑着再补一刀，“她那时候有个外号，叫作盲人歌手。”
摄影棚的哄笑声快要冲破天花板了，林逾静彻底放弃抵抗，任由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家笑够之后继续回归答题环节，可是奇奇怪怪的答案层出不穷，没一个是对的。
林逾静决定给他们放水，“地点不是在教室，是在靠近天台的楼梯间，而且一般我是在放学的时候才会做那件事。”
“相比于惊讶，同学们应该更倾向于觉得我很奇怪，比如不小心看到我的话，他们可能会想：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奇怪。”
给出的提示够具体了，金希徹试探性举起手，“希徹！”
“该不会是因为你在楼梯里抽烟吧……”
“叮！”话还没说完便被林逾静腰斩，她头痛扶额，“绝对不是。”
经典女爱豆抽烟梗出没，全场笑成一团。
姜虎冬笑骂，“呀希徹，都说了是跟唱歌跳舞相关。”
“再提醒一下，我那时候一般戴着耳机，而且还处于舞蹈初丁的阶段。”这个提示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再答不对就没法子了。
李冬赫觉得林逾静应该对他说过那件事，脑海中隐隐留有印象，他拿出挖空脑袋的劲头想了会，感觉答案呼之欲出。
新的一轮抢答拉开序幕，他飞速举起手臂，指尖像是要戳破房顶，“楷灿楷灿！”
林逾静笑了一下，示意他回答。
“我们不是有月度考核吗，你虽然不在公司，但是老师还是要求你拍视频参加考核，学校到处都是人，你感到不好意思才躲到楼梯间训练。”
“可是在寄宿学校不能带手机不方便训练，所以你只能戴着耳机边听mp3边跳舞，有时候还会练声开嗓，但是你那时候大多数都是在练基本功，跳得也不好看，同学看到后才会觉得很奇怪。”
真是很仔细的回答，有条有理的，顺便还把背后的原因给解释出来了。
其他人听到后瞬间领悟过来，都觉得这肯定是正确答案。
果然，林逾静拍了一下桌面，“答对了。”
“yes！”李冬赫从凳子上蹦起来，握成拳头的双手高高举起欢呼，而后冲着镜头拍拍胸脯，满脸写着不愧是我的骄傲。
她笑得温温柔柔，眉眼好像在熠熠发光，隔着半个教室的距离和他对视一眼，那一瞬间，恍若时光回流到他们还是学生的时候。
林逾静总是被他们使唤到李冬赫的教室窗外喊他，有时是一起去小卖铺，有时是放学一起回公司，她的视线常常穿透玻璃，飞越大半个教室，最终撞进他的眼睛里。
明黄色的校服裹着他们因青春期抽条而如青竹般清瘦的身形，他那时大都不动声色，她也总不主动开口。
可当眼神交接的刹那，滋生出来的思绪却比夏天恼人的蝉鸣还来得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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