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洗手间的水杯
李砚苒拉着睡意惺忪的唐海鱼赶到顾渊所在的酒店时，团队已经为他打点好了妆发，正在卧室里换衣服。
javelin赶紧把李砚苒摁到梳妆镜前，叫人过来化妆的化妆，吹头发的吹头发。
“清晏那边的机位都已经架好了，听说袁轻舟她们早就到了，可不能让整个组等你们，现在只能怎么方便怎么来。你说说你们，录制像是别人的事儿，皇帝不急太监急。站在那群女明星里边可不就比妆容比穿搭，稍一逊色就得被挂网上指摘半年。小姑娘真是心大。”
javelin口中还在念叨，转头见唐海鱼毫无精神地托腮在一旁瞧着，气不打一处来，掐了她一把：“我看准是因为你赖着不起床是吧？”
“哎呀玲姐，我是换了张床睡不着。好不容易眼皮打架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唐海鱼拉腔拉调地回嘴。
“睡不着？我信你个鬼睡不着，玩手机呢吧？去，先去把茶几上的早饭吃了。出门前刷过牙没？”
对于玲姐像老妈子一样的管头管脚，唐海鱼这么多年早已习惯，恹恹地走到茶几边，硬着头皮吃起来，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东西，还算好下口。
李砚苒在镜中看着她俩拌嘴，竟有些羡慕唐海鱼还能在javelin面前使使小性子，她与她不同，保有幼稚和任性是有父母长辈爱着的人特享的权利。
“砚苒，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照着海鱼的口味多买了一份，一会儿你也吃一点。”
李砚苒莞尔一笑，“好，谢谢玲姐”。
房门打开，顾渊身着一套浅茶色休闲西装，信步走出，助理赶紧迎上去打理内衬白t的领口。
李砚苒余光瞥到了顾渊，下意识地往另一边侧头，避免目光交汇。
顾渊捕捉到了李砚苒在刻意避嫌的心思，有点想笑扯了扯嘴角，而后拎了杯水停在嘴边，随意地倚在门口看她。“像是恢复了。”顾渊心想。
昨天接到唐海鱼电话，说李砚苒晕倒时，顾渊在机场返回酒店的路上，刚经过长景湾，立马让司机调转车头，没几分钟就到了。他本焦急要送她去医院，唐海鱼阻止道并不是医生能解决的问题，遂作罢，和唐海鱼一起把李砚苒扶上了楼。确认过她没有大碍，只是需要休息后，顾渊这才放心，替她们准备晚饭。期间javelin已经多次电话催他回去试装。本想等她好转，陪她吃完饭再走，可见她醒来不愿自己在一旁的样子，顾渊要说毫不失落，那是假的。
“顾渊，你出来一下。”唐海鱼突然煞有介事地喊顾渊随她出去，一路无话走到顶层花园，环顾四周确认没人。“你前天是不是住在二哥家？”
顾渊挑眉，抿嘴点头。
“你俩是不有事儿！”
看来唐海鱼早已看出端倪，顾渊觉得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可以啊，怎么发现的？”
“你刚看她的眼神说明了一切好吗！”唐海鱼皱着鼻头，一副“就你这样还想瞒着我”的嫌弃嘴脸。
顾渊干咳一声，“还有昨天你没发我地址，但是我知道你们在哪里，是吗？”
“对啊，一开始我还没转过弯来呢。直到我看到洗漱台上的那个水杯。她跟她哥都不用刷牙杯，这是我上回住她家知道的，好家伙洗手间冒出来一个喝水的杯子，总不可能是她用来舀马桶水喝的吧？”
顾渊捕捉着唐海鱼每一个眼神，如果里面流露出任何一丝异样，他都做好了解释的准备，解释自己自始至终都只把唐海鱼当成家人，而对李砚苒的喜欢从两年前就已经开始，以及希望唐海鱼能够支持他与李砚苒的关系。
“她知道我喜欢你，所以都不敢告诉我。”唐海鱼笑得明媚，“但那早就是过去式啦！本小姐我，现在有了真正喜欢的人。以前那些，只是我的征服欲在作祟。随便换成谁对我爱理不理的，我都会想要把他拿下，所以说，我才不是喜欢顾渊你，我想要的只是赢得你的快感。而且我现在已经觉得没意思也没必要了。”
“季绝尘吗？那个喜欢的人。”顾渊问道。
“有这么明显吗？一猜就猜到！”
“嗯，有迹可循。”
“嘁。”
“阿鱼，谢谢你的坦诚，让我知道我们所踌躇的，都是多余。”
“矫情，省省吧。”唐海鱼一甩手，潇洒地转身就走。
“来来来，还差你的出发照。时间不多了，速战速决，就在房间里拍吧。”顾渊刚一回来，就被javelin拽到沙发前，找人替他补了一些前额的定型，她又去催着安排打光板就位，拉开窗帘，把杂物收走。
李砚苒捧着相机站在忙乱的一群人中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这是她从progy离职后进池唐的第一个任务，作为享有盛誉的黑马摄影师，早已久经沙场，在progy和各大品牌的摄影棚中按快门的次数不计其数，不应出现目前这种脑袋一片空白的情况。要说拍过的男模，没有上百个也有几十个，她居然拿捏不到要给顾渊拍摄什么风格。
其实李砚苒以往没少刷他的物料，顾渊的可塑性很高，也尝试过很多风格，都很有张力，但大多给人较具侵略性的印象，又或是清冷疏远。
李砚苒此时的一举一动和所有微妙的表情都落在顾渊眼里，“李老师需要什么帮助吗？”他走近她，笑着问。
“嗯，那个，窗帘不用全都拉开，留里面那层薄纱。谢谢。”李砚苒终于想起了什么，“外套脱了坐下吧。”
顾渊很听话脱了外套，但并不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傻愣愣地坐着等候下一步指令。
有了想法后，李砚苒迅速地引导顾渊调整姿势和表情，很快就拍完了。整个一套慵懒居家的风格，一反顾渊往常的精致感和疏离感，没有了刻意和造作，揉碎了更多生活的元素撒落在他周围，圆满了在日常生活中见到顾渊的假想。
唐海鱼和javelin讶异地浏览了一遍相机里的成果，半晌没找到合适的词夸奖。没想到在如此仓促简陋的条件下，李砚苒能直接把顾渊这个冰山人设开发出新的可能。况且光影调和得完美，加上顾渊本就没什么瑕疵的面部棱角与肢体线条，成片不需要后期了。
拍摄提前完成，众人驱车前往约定的清晏街市。
javelin的效率很高，官方号已经释出了顾渊在酒店的照片，评论画风出奇地一致，堪称现象级争抢老公现场。
“老公！抱走了！”
“为什么要给我可以得到顾渊的错觉？”
“不好意思这是我家的沙发，你们在嗨什么？”
“求同款沙发，长着老公的那种。”
“在清晏街市等你！”
“卧槽我又可以了！”
李砚苒刷着底下的评论，顿时有些后悔，不该把顾渊少见的一面分享给这么多如饥似渴的女妖精看，似乎留着粉丝见不到的那个顾渊，才能证实李砚苒确凿的所有权。不过，李砚苒选了一张存了下来。看过多少顾渊的照片，全都出自别人之手，至少今天终于有了她自己拍的顾渊。
顾渊坐在后排，她手机上看的是什么尽收眼底，眉梢扬着藏不住的得意，他长手一伸，抢过她的手机，要细瞧存的是哪一张。
李砚苒脸皮薄，车里还坐着别人，便没好意思与他争抢，任由他臭美地拿她手机欣赏自己照片。
顾渊检阅完，打开备忘录，写了句“怎么就存一张？”又把手机塞了回去。
李砚苒刷得红了脸，迅速锁上屏幕。
见她紧张地撑直了脊背，顾渊甚是想笑，捂着半张脸强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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