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寇语正在回家的出租车上补眠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喂，妈……”
电话是寇语的妈妈打来的，不出意外又是老生常谈的话题。她妈妈不喜欢范毅，觉得范毅出身不好，没有前途，也不像是挣得了大钱的样子，连婚房都拿不出来。
“闺女啊，听妈的劝，跟他分手吧。”
一直坚定的寇语，话到嘴边，想起那碗拌了辣椒油的猪脑，那温和又阴恻恻的笑，她第一次没有反驳她妈妈。
“妈，我会考虑的。”
“这就对了，赶紧和他分了，回来妈给你安排相亲，都是年薪百万的优质青年！”
寇语敷衍地回答：“嗯嗯……”这时手机却显示另外有人打来了电话。
“妈，我不和你说了，有电话进来了。”
寇妈妈在挂断电话之前还在念叨：“记得回来相亲。”
可接下来的通话内容，让寇语的心境完全改变。
“请问是范毅的家属吗？这边是江九人民医院，范毅被人捅伤，现在在icu抢救……”
寇语脑子嗡地一声炸开，她什么都听不见了，耳中只剩那一句在抢救。
她失魂落魄地喊着出租车师傅，“去医院，去医院，他出事了……”
师傅还有点纳闷，不是本来就去医院吗？但看她这个状态，还是把油门踩深了点。
寇语握着手机心慌不已，脑海中只剩下那一句，在抢救……
她与范毅都是北京利祥制药有限公司出来打工的，一时间发生这种事，都不知该不该通知父母，父母年纪那么大了……
可不通知父母，又有谁能够帮忙呢？
在这种情况下，寇语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童菡，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来江九这么多年了，她居然没有什么知心朋友。
如果她找人借钱，怕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借给她，直到此刻，寇语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做人有多么失败。
“童菡……你……能不能……去人民医院……范毅，范毅出事了……”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比起范毅是一个怪物，她更害怕范毅会死亡。
童菡接到电话没有犹豫立马动身，“好，我马上去医院，你别担心。”
赶往医院的途中她问小毛蛋：“怎么回事？”
小毛蛋似乎早有预料，一点儿也不着急：“我说过，凡事有得必有失，这是他贪婪所要付出的代价。”
小毛蛋给她看了范毅的生死簿，“本来，他的寿命有八十年的。现在嘛……”小毛蛋没有说完，童菡皱起眉。
等她赶到医院，正好碰上哭成泪人的寇语。
病房门口有几位警官，“你们是范毅的家属吧。”
“我是他朋友，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童菡问。
“他在彩票中心门口的巷子中被人捅了，是有人想抢彩票，没抢到就恼羞成怒，那人身上正好带着刀……”
范毅死死地护住了那张彩票，彩票最终沾染上了他的鲜血，他的鲜血也染红了彩票中心的地。
这一张彩票，价值是五百万。
icu的灯过了很久才灭，医生的面色并不好看，“我们尽力了，命是保住了，但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天意。”
这意思就是范毅成了一个植物人。
寇语几欲昏厥。
范毅脸上罩着氧气面罩，面上没有一丝血色。
寇语握着他的手：“为什么，为什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偏偏是你？”
童菡冷淡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他这些天一直在中彩票，难道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童菡这么问，寇语愣了愣，她还不能从悲伤中脱离出来：“确实……有点不对，他短时间内，就中了两次彩票。”
寇语抬起手：“我手上这个蒂芙尼手镯就是他中彩票买的，当时我只当他运气好，原来……不是吗？”
小毛蛋对童菡道：“菡菡，可以取肚仙了。”
【现在吗？还是白天哎。】
“之前让你等十二点是因为范毅还醒着，他自身的阳气足，会克制肚仙出来。现在他昏迷了，阳气大打折扣，不用等十二点，你可以把它取出来的。”
【好。】
童菡拍拍寇语的肩，示意她让开：“等会儿你就会知道了。”
寇语直愣愣地站起来，童菡双手结符：“欲引乾坤，饶有定时，出！”
淡淡青光在童菡掌心浮现，源源不断朝范毅肚子里输送进去，他腹部的结界正在一点点破开。
小毛蛋挑眉：“呦，不错啊，什么时候升级的？”
【打黄友铭的时候，找他练了个级。】
“你打得过他？”
【打不过，群殴的！】
小毛蛋噗嗤一声笑出来：果然像她能干出了的事情，从不讲武德。
病床上的范毅闷哼一声，似有极大痛苦，不一会儿范毅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头发，他没法行动，只能在病床上挣扎。
等他腹部结界一开，里头有个东西迫不及待地跑出来，落在地上，幻化出人形。
童菡贴心地甩了张显形符过去。
寇语看见了那人影，不，准确来说是鬼影，漂浮在半空中，寇语吓了一跳，这人的长相她见过，在寿材店里。
“你……你是……范家培？”寇语一头雾水，虽然不知道童菡具体做了什么，但看得出童菡是从范毅肚子里取出了一个东西，而那东西就是范家培。
范家培向童菡鞠躬：“多谢大师，放我自由。”
寇语霎时间明白了，让范毅变成怪物的就是他！
她气不打一处来，厉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范毅对你这么好，你要害他，他借你钱，把你当亲兄弟，你居然害他！”
范家培大冤枉：“哪里是我害他，分明是他害我！要不是他设法将我留住，我怎么会错过了投胎时间，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我让他得到了那么多钱，可是他不知足！他还想要更多。如今他躺在这里，都是报应！”
范家培说话时表情也很痛苦，他是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场面的，他宁可自己从未变成肚仙，这样范毅也就不会变成植物人。
小毛蛋道：“人性是禁不起考验的。”
一旦有机会可以不劳而获，谁还那么累死累活地去赚钱呢？范毅只是做出了大部分人都会做的选择而已。
事实很残忍，也到了把真相告诉寇语的时候，童菡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讲出这一切。
寇语听完如遭雷击，豆大的泪珠从脸颊上滚落。
“他是……为了我？”寇语红着眼睛看着她问。
童菡不知该作何反应，范毅固然有买房的压力，可谁又说得清他究竟有没有私心呢，这一切恐怕只有范毅自己才知道。
童菡还有个事情想不通：“范毅并不会道法，他是怎么将你控制住的呢？”
范家培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他时常会看着手机，然后再行动。”
手机里应该有线索。
童菡拿过范毅的手机解锁，从各个app中寻找线索，最后居然发现范毅也逛天师论坛。
寇语解释说：“他从小就喜欢这些关于鬼神的，也买了些书什么的，这个论坛还是他告诉我的。”
童菡从浏览记录里面发现，范毅最近一直在看一篇关于肚仙的帖子。
天师论坛经常有人发干货帖，也是帮助各位道友更好的对付一些恶鬼。
帖子的标题是什么是肚仙，遇到肚仙该怎么办？
童菡看了下发帖人，发帖时间是两年前，帖主叫江山如画，是个三级天师，不过他发帖的时候，等级应该还没有这么高。
帖子里本来只是介绍，帖主没有打算说怎么将肚仙留下，因为肚仙毕竟是个好鬼，后来被人一激，就什么都说了。
童菡判断，这小子应该年纪不大，却颇有本事，少年人最忌被激将，他帖子里的语气洋洋得意，有种我知道你们都不知道事情的优越感。
应该是有传承的玄门子弟，童菡看完后点了举报，这个帖子不该存在。
范家培忐忑问：“大人，我还能去投胎吗？”
“可以。”
小毛蛋通知黑白无常来勾魂：“你在此等候，很快会有人来接你入冥府。”
范家培对此没有意见，唯有一处不放心，“大师，我……放心不下我妹妹。”
童菡道：“人生在世，总有许多遗憾，事事圆满是不可能的。去吧，不必留恋，你妹妹自有她的人生。”
范家培叹一口气：“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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