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不肯离席
苏白卿没想到当年还有这么一回事，孙菲菲又接着说道：“若是论起家世，寒月肯定不比刘子萱低，可京城中哪里看重武将？二皇子想要往上走就必须借助刘家的势力，虽说刘家是刘贵妃的娘家，可若是连嫡长女嫁过去都是妾他们心气怎么会平？寒月与他生死间存下的情意又非假，当时寒月实在看不得他中间为难，情愿平妻，可寒月的兄长却不肯依，险些闹到金銮殿上去，所以京城的人们全都知道她们俩与二皇子议亲的事儿了，寒月因为同意平妻，一直被京城的那些长舌妇们看不起……”
苏白卿前世曾经历过东西宫这样的丑事，自然明白薛表姐答应平妻是付出了多么大的勇气和爱恋，可到最后居然反而成为众人的笑柄，表姐却依然坚守这份感情四年，她不禁开口问道：“那二皇子呢？他难道就什么都没做，任凭表姐受人欺辱么？”
孙菲菲对此也颇为忿忿，“他在边疆硬是跟着寒月的父亲学了两年的兵谋，若说他无所图，谁信？回到京城之后又两处议亲，他还真以为寒月和刘子萱能效仿娥皇女英任他坐享齐人之福么？”
“他不是这样的人。”在众多的事实面前，薛寒月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苍白的话彰显自己对他的信任。
女子何其无辜，爱一人痛一生，守过最美好的年华，或许将来夫君还是要与他人共享，将嫉妒与怨恨深藏，在黄连外裹上糖衣骗自己一口一口地吃下去，还要含着泪说“真甜啊！”，生怕别人瞧出自己的一分不堪来。
苏白卿不再看黯然神伤的薛寒月，也明白若是今日她不来，孙菲菲一定会代替薛寒月走出树丛，这或许就是后来表姐对孙菲菲心怀愧疚的原因。
孙菲菲突然奇怪地问道：“不过郡主所说的，刘小姐在斟酌是何意？”
苏白卿浅笑道：“二皇子这里有薛表姐，大皇子那里难道就没人了么？”
薛寒月眼前一亮，“你是说，陈疏影？！”
孙菲菲也恍然大悟道：“陈疏影比咱们小上几岁，竟然将她忘了！”
陈疏影这个名字一出，方才凝滞的气氛也活跃了些，苏白卿趁势接着道：“或许前几年刘小姐还想着与表姐你耗着，不过年岁越来越大，她慢慢地也开始动了嫁给大皇子的念头，可惜这时候陈疏影已经及笄。陈家和刘家一比，刘家又落下成，正妻之位又没指望了。”
薛寒月站在原地不知该对此说些什么，苏白卿见她俩呆在那里，也解释道：“这只是白卿一个小小的猜想，算不得真。”
孙菲菲却说道：“一定是这样！方才刘子萱对大皇子的言语动作咱们都看见了，京城中不是一直在传大皇子为了守到陈疏影及笄才一直未娶么？所以大皇子在发现有人偷听到他对刘小姐的一顿内心剖白之后才险些伤害郡主！”
她们三人渐渐向外走，薛寒月很略活跃地说道：“既然她已经改变想法，想要嫁给大皇子，那……”
苏白卿却打断薛寒月的话，无情地给她泼了一盆冷水：“表姐还是不要太乐观的好，若她当真是移情别恋也就罢了，最怕她只是看重正妻之位。陈家为贵，陈疏影已经到议亲的年纪，她必嫁皇子，且必为正妻，要大皇子为她将陈家拱手相让与二皇子，绝无可能。”
孙菲菲嘴上发狠：“那就让全京城的人们都知道大皇子心中的人是刘子萱！”
苏白卿却心事重重地摇头，前世大皇子所娶之人就是刘子萱，二皇子正妻乃是陈疏影，而她的寒月表姐，终究委屈自己，成为二皇子的贵妾。
贵妾说到底，还是妾。
所以此举，不可取。
薛寒月许也是想到这个可能，忧虑重重。苏白卿想的却更多，自己如今已经顶替孙菲菲原本的命运，就看后面还有什么招数在等着自己。三人重回小宴之上，刘子萱早已回到主座，引诸位畅饮。她在看见薛寒月和苏白卿一同进入院中时神情有一丝慌乱，但还是很快调整过来。
薛寒月和孙菲菲仿佛毫无所觉走向自己的位置，唯有苏白卿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刘子萱，刘子萱回以一个端庄的笑容，仿佛片刻前她们从未相见。
等到她们纷纷落座，刘子萱的嘴角勾起一道弧度，她唤来身后的丫鬟，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那丫鬟点了点头弓着腰走出院子不知做什么去了。
孙菲菲双拳紧握，看向苏白卿，却见苏白卿拿起酒杯用袖子遮脸朝她摇了摇头，只好又将拳头慢慢松开。
苏白卿拿起银筷浅尝餐食，绿冰立于苏白卿身后，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却没人敢小瞧于她，普安寺时可有不少人见识过这个丫鬟的能耐。
只能说，前安丞相对他这个关门弟子也太好了些。
一名婢女慢慢靠近苏白卿，苏白卿与绿冰仿佛都无所觉，她端着盘子跪坐一旁低声道：“这是新进的桑酒，味甜却不腻，还请郡主品尝。”
苏白卿示意绿冰去取那桑酒，婢女却又说道：“郡主不知，这桑酒若是用奴婢家乡的方法来喝，更是甘甜回味悠长。”
听着这婢女讨好的话，苏白卿颇有意味地问道：“你家乡的喝法是何种喝法？”
婢女欣喜道：“还请郡主允准，奴婢为您示范。”
苏白卿骄矜地“嗯”一声，就当是同意了。
那婢女将琉璃酒**放在手中轻轻摇晃，红色的果酒上下翻涌，她将这样的桑酒倒半杯入酒杯中，再取过苏白卿原本喝的果酒也倒半杯入内。
这一切做完后，她手持这杯酒呈予苏白卿：“请郡主品酒。”
苏白卿一手伸出，刚刚捏住酒杯柄，那婢女的手立即松开，酒杯“啪”地一声落地碎裂，鲜红的酒液有不少都洒在苏白卿的衣服上，周遭一寂。
那婢女立即伏地颤抖不已，“郡主恕罪。”
苏白卿看着自己伸出去的那只手，神色莫名。
因为苏白翎这些日子极力在众人面前给苏白卿树立了一个暴戾无德的形象，现下这婢女惹上苏白卿，在场不少人都以为这婢女必然凶多吉少，就连刘子萱都不禁开口道：“郡主，这丫鬟如此不懂事，我定会严加管教，您还是先去处理衣裳吧！府中还有不少新衣裳，郡主万万不要因为一个丫鬟坏了好心情！”
刘子萱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字字句句都在劝说苏白卿，好像她真的会做什么似的。
苏白卿望向刘子萱，不缓不急地开口道：“这丫鬟确实不懂事，可若是严惩……”
刘子萱早就料到苏白卿不会轻易听话，立即招来周围人将那婢女制住，又肃正脸色道：“刘府一定会严惩这等失手的丫鬟，还请郡主放心。”
苏白卿却露出戏谑的笑容，绿冰也上前去为那婢女解开桎梏，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说道：“这婢女为我演示她家乡美酒喝法并无大碍，也是我一时不查没能接稳酒杯，何况此酒即使落地也是香飘四溢，这丫鬟并无过错，刘小姐多虑了。”
众人哗然，怀明郡主居然如此讲道理？还亲自为一名丫鬟解释缘由？这可跟传闻大有出入啊！
她不是狂妄自大不可一世么？
刘子萱脸色一瞬间也变得很是难看，这怀明郡主倒真是擅长踩着别人往上走啊！
苏白卿才不管刘子萱此刻心中有多么不适，笑着问道：“刘小姐，还要请您带我去换个衣裳呢！”
刘子萱勉强扯出个笑容，“郡主说笑，这是子萱该做的。只不过此处事忙，子萱恐不能亲自带郡主去了。”
苏白卿万分理解地回道：“刘小姐只管照顾宾客便是。”
旁人瞧着可就不太一样了，怀明郡主是性子温软，刘子萱却看重人脉，太过势利，只不过领着人去换身衣裳，怎么这都不肯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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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大吉！
我有点想写前世的番外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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