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凶杀进行时（二）
第二天早晨，我来到走廊打开吹风。下了一夜的暴雨终于停了，但是天空却不见晴朗，还是一如既往地阴沉。
一个清洁工推着推车走进了306病房，没多久便传来84消毒液刺鼻的味道。
我走下楼去买早餐，却撞见了老黄。
老黄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一身的烟味。显然很久没有休息了。他身后跟着的警员甲乙丙也是如此。
“黄叔，查的怎么样了？找到了吗？”我问。
老黄摇了摇头，反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啊？”我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住了。
老黄没有废话，带着我来到了医院的监控室。
“昨天晚上7:20分，秋曼下楼买饭，30分，你下楼送伞。32分，栓子外出，于39，40分你们相继回来。中间的8分钟，不知去向。”老黄慢条斯理的说着。
“什么意思？”我看向他。
“陈壮实不是病死的，他被人静脉注射了大量的空气。”
我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本来嫌疑人的范围是医院的医护人员，但是昨天有一名医生丢了一件白大褂。”老黄一面观察着我的表情，一面说着。
“所所以呢？”我颤抖着嘴唇，不敢细想。
“你看这。”老黄调出昨天晚上7:32分之后的视频，也就是栓子外出后的录像。
屏幕上显示，在35分的时候，一个身穿白大褂，戴口罩的男医生走进了306病房。一分钟后离开，不知所踪。
39分，栓子回到病房，这时前去306病房的护士发现了陈壮实的异常，40分的时候，我和秋曼回来，医护人员们也冲到了306病房。
通过视频看，栓子的嫌疑最大。可我还是不敢相信栓子会杀人。
我问：“那注射器和白大褂找到了吗？”
“还在找。”老黄揉了揉眼睛，舒缓了下疲惫，“我来是要带栓子回警局审问的。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而且我觉得也不可能是栓子，昨天一天栓子都在病房，我一直在他身边，他没时间去偷白大褂。”我回想着昨天的事情。
老黄目光炯炯有神，问道：“你再仔细想想，你真的做到了寸步不离？”
“对啊，除了晚上下楼送伞”我身躯一震，额头竟是冒出了冷汗，昨天上午九点左右的时候，我才刚醒过来！
“想到了什么？”老黄的眼睛里仿佛有一团火，我被那股炙热烤的冷汗直流。
我咬着牙，攥着拳，迎上他的目光，开口道：“没有。”
“行吧，你要是想到什么一定要告诉我。”老黄扫了我头上的淤青一眼，转身走了。
我没有跟上去，而是在监控室待了好久才出去。
我知道老黄他们是去做什么，可我不知道要怎么样面对栓子被他们带走的场景。
尽管我心里再怎么不情愿相信，可是好像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我挪着步子，缓缓回到305病房。
见我回来，秋曼猛地抓住我的胳膊说道：“栓子被老黄带走了！”
我抬眸看了她一眼，越过她坐在奶奶身边。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秋曼问道，“你说话呀，到底出什么事了？”
“过后我会告诉你的，现在别问了。”我心烦意乱，情绪低迷，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秋曼好似听出了我语气中的疲惫，没有再问。
病房陷入沉寂，只能听到奶奶熟睡的鼾声。
我的脑子乱糟糟的，许多画面在我脑子里拼凑，信息的筛选和分辨使我疲惫不堪。
我强制自己不要去想，可始终停不下来，大脑超负荷的运转让我头痛欲裂。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轰鸣的雷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终于得以放松片刻。
我起身向外面走去。
“你去哪？”秋曼问道。
“我出去转转。”
“一坐就是一下午，不吃不喝不说话，我还以为你石化了呢！”秋曼目光中有些许埋怨，“正好，你既然要出去就顺路把晚饭买回来吧。”
“晚饭？”
“对啊，你不知道已经晚上了吗？”
我掏出手机，居然已经晚上8点了。我说：“你没吃饭吗？”
“你那么个状态我哪敢离开啊，万一你再出点事怎么办？你是兄弟情深，可我就是个外人，你们两个都出事了，老人家该谁来照顾。”秋曼白了我一眼。
我微微笑了笑，“辛苦了，谢谢。”
“等等！”
我打开门，没走两步秋曼就追了出来，“把伞拿着，一会下雨我可不会下去接你。”
我接过伞，笑道：“还是你心细，我自己可以。”
秋曼摆着手，“快去吧快去吧！”
我来到楼下，天空已经下起了小雨。我抬头望天，不知在这样的雨夜，还有多少的罪恶和悲剧在上演。
镇医院的食堂不大，但是菜很实惠，我买好后向外走。我站在食堂的门口把伞打开。
轰的一声震天响，地面也跟着颤抖。随后一股巨力将我猛地推飞出去。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剧烈的耳鸣仿佛大脑要炸裂一般。我双手堵着耳朵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一道温热从额头上流下来，模糊了我的眼睛。
突如其来的爆炸致使食堂坍塌，很多人都被埋在了里面。
“快打119！”
“快来人啊！救命啊！”
“妈妈！”
“孩子！”
“我的腿！我的腿！”
场面混乱不堪，遇难者的哀嚎声，幸存者的呼救声瞬间响遍整个医院。医护人员们在第一时间冲锋到战场。
没多久，消防车的笛声便传来。消防员们一拥而上，瞬间投入到抢救工作。
“这位先生，你没事吧？”一名护士将我扶到了一旁，她蹲下身，细心地清洗着我额头上的伤口。他缓缓拉开我护着耳朵的双手，也将耳朵里的血迹清理干净。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传来。
我忍着头痛，下意识地看向住院楼，一个黑影掉了下来。
“有人跳楼了！！！！”有人大喊。
我顺着那个黑影掉下的方向抬头望去，心中猛然一震！
我推开细心清理我耳朵的护士，踉跄着向住院楼跑去。
我逆着人流跑回住院楼三楼。一个不注意撞在了清洁工的推车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意识的道歉，从清洁工身边掠过，余光扫了他一眼。
我冲回305病房，虽然我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但是眼前的景象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料！
病床空荡荡的，栓子奶奶已经不见了踪影。秋曼被绑在椅子上，面对着我。更可怕的是，她的身上绑着炸弹！
“不怕，不怕”
我边对秋曼说着，边颤抖着掏出手机，喘着粗气拨通了老黄的电话。
“黄叔，快来医院，陈实在这，而且有炸弹！”
“什么？！出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呢？！”
“快来！”
我挂断电话，小心的蹲在秋曼身前。我对上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眸，“别怕，我在这！”
秋曼咬着嘴唇，忍着哭点头。
我自信查看了下这个炸弹，以我的角度，只能看出它是由雷管，闹钟和胶带组成。
闹钟和雷管被胶带缠在秋曼身上。
艹！
我是看过不少警匪片，可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哪里拆得了炸弹呀！
“那个人说说九点九点的时候爆炸”秋曼带着哭腔，幽幽地说道。
我看向指针，手心开始冒汗，还有五分钟！
我转身冲向门口，向外面大喊道：“有炸弹！快走！”
我又跑向窗边，“有炸弹！”
经过我的一番折腾，人群变得更加骚乱。所有人都开始向外面跑。
衣服内，手机的震动传来，我接通。
“小子，你在哪呢？！现在什么情况？！我知道医院的食堂爆炸了，你说的炸弹是怎么回事？！”老黄连喊带吼。
“来不及了，还有三分钟。”我盯着闹钟看。
“什么还有三分钟？！炸弹在什么位置？！喂！你小子说话？！”老黄喋喋不休的喊着。
秋曼仰头看着我，眼眸中有无尽的委屈和恐惧，泪水无声的清洗着她的面颊。
还有两分钟！
我转身走向门口，把门反锁。对老黄说道：“黄叔，栓子奶奶死了，你要查一下医院所有清洁人员的身份，一定要抓住他！”
“什么？！你小子要干什么？！我告诉你别乱来！别乱来！听”
我挂断了电话。
这时，两名消防员来到了门外。
“你们怎么了？！”
我急忙摆手让他们快点离开，“有炸弹！快走！没时间了！”
“你把门打开！我们来解决！”
我背过身去，不再管他们。
还有一分钟！
我来到秋曼身前，解开她被捆住的双手，用手擦了擦她的眼泪，“别怕，我陪着你！”
秋曼哭出了声，她猛地抱住我的脑袋，竟是吻了上来！
性感的红唇柔然温暖，她炙热的酥舌攻城而入，两股势力激烈地攀附纠缠。
从没有过这等经验的我全身震颤，机械且笨拙的回应着。
我相拥激吻，时间，死亡，已经与我们没有任何干系。
叮铃铃！！！！！！！！
我们身躯一抖，屏住了呼吸，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
半分钟过去了，闹钟还是响个不停。
我松开秋曼，试探性的关上了闹钟。
静，寂静！
铛！
两名消防员破门而入，我们两个眼神询问的看过去。
一名消防员说道：“半分钟了，要炸早炸了，炸弹是假的。”
我和秋曼四目相对，不可置信的捏了捏她的脸。
“哼~”
她吃痛，哼出了声，反手拍了我一巴掌。
“我们活下来了！我们活下来了！”
劫后余生的快感让我大喊了出来。
秋曼没有喊，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仿佛有无尽的委屈等待着宣泄。
我微笑道：“想哭就哭吧，我也挺想哭的，女士优先。”
我刚说完，秋曼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伏在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我轻拍着她的背，对一旁的两名消防员说道：“麻烦把炸弹拆下来吧。”
“额你先让她下来吧。”
啊？
我听得云里雾里，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和秋曼的位置调转了，变成我坐在椅子上，秋曼跨坐在我腿上。
我拍了拍她，“下来了，拆炸弹了。”
秋曼哭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身体还紧紧的贴了上来，抱着我的双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我尴尬地笑了笑。
另一个消防员无奈地说道：“我这样试试吧。”
消防员掏出一把剪刀，从秋曼的背后剪开胶带。然后拽着胶带，把炸弹从我们两个身体中间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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