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中计
我们回到村子。秋曼用自带的医药箱帮栓子简单的处理了额头上的伤口。由于大雨的原因，手机的信号被屏蔽，我只能冒雨找来了老黄等人。
我们聚集在栓子家。老黄怒喝道：“谁让你们去木楼的？！没看见警戒线吗？”
“凶手逃向了山里，而且我应该打伤他了，我们快追吧！”我说。
“追什么追！”老黄怒气不减，“这么大山林藏一个人多容易，我们就这么点人，怎么找？”
栓子推开正在帮他处理伤口的秋曼，喊道：“要追，山林虽然大，但是上山的路就那么几条，我们这些人够了！”
不等其他人说话，栓子就兀自跑了出去。老黄骂道：“小兔崽子！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
我扫了眼屋里的人数，说道：“黄叔，我们有六个人应该没问题，而且栓子妹妹的死一直是他的心病，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凶手，他是坐不住的，我们也不能让他自己去，你们就帮帮他吧。”
老黄哼了一声，“现在叫黄叔了？我发现你们这些00后都这么任性！行了，走吧。”
我，老黄还有三名年轻警员穿戴好雨衣，拿着手电准备上山。
“等等，我也去！”秋曼拽住我的衣角。
“你别去了，雨太大了，而且栓子奶奶还没醒，留下来帮忙照看。”我向里面看了一眼，从我们回来开始，栓子爷爷没说一句话，他只是安静的守在老伴身边。
我不知道这个老人到底在想什么，我也猜不到他们祖孙两个谈了些什么，相比栓子的冲动，我在这个老人眼中，竟看出了轻松和不舍。
我们出发，很快就追上了栓子。确切地说是他在等我们。他料定了我们会出来。
暴雨哗哗地冲刷着一切，雷声接连不断震耳欲聋，闪电在天空开出银色的树枝，栓子扯着嗓子喊：“上山的路一共有三条，一条在村口，一条在村西边，还有一条在村东边，村西和村东的路有木牌标注，村口那条比较隐蔽，我们六个人正好分三组，每组两个人。我和华年走村口那条。”
“不行！”老黄把我拽向了一边，对栓子说道：“我和你一组。你领路，但是上山之后的事情要听我的。”
栓子没说话，或者是不想争论。而我和年轻警员小甲一组，警员乙丙一组。分完组，我们分别出发。
山路大同小异，同样的泥泞难走。而在这种暴雨的夜晚走山路更是危险至极。然而急于追凶的我们早就忽略了这些。
我和警员甲走的是村西边的路，路很陡，也很滑，即使有手电，我们又互相搀扶，可还是一路摔到了半山腰。
即使有树叶的遮挡，可暴雨还是模糊了我们的视线，我们躲在一棵大树下休息。寒冷袭来，我们抱在一起仍然止不住的打颤，头顶电闪雷鸣，我忽然发现躲在树下是多么愚蠢的事情，我可不想被雷劈中。
感官上的折磨终于让我冷静下来。我们真的不应该上山，我们两人结伴上山，走的还是村民固定的山路，还是沦落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
“你那个朋友怎么想的？！这天气根本就不适合上山，会出事的！”警员甲绝望地喊道。
我脑中灵光一闪，甲说得有道理，我们两个人尚且如此，那袭击我们的人自己一个人又怎么敢上山的呢？
我从半山腰回望，木楼在电光的闪耀中忽隐忽现。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不好！快回去！”一个可怕的念头让我不寒而栗，我大吼一声，起身向着山下跑。
警员甲吓了一跳，连忙抓住了我，吼道：“你疯啦！我们上来还这么难呢，你还敢往下跑？万一摔下去呢？！”
恐惧感让我止不住地大口喘气，我死死抓着他，想得到一点安慰，“你说，凶手就在山上对不对？”
警员甲狐疑地看着我，说道：“你怎么了？不是你们看到他跑上山的吗？”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我颤抖着嘴唇，缓缓说道：“我…我…我们回去…回去吧。”
甲也受够了这要命的山路，我提出回去他自然同意，可下山的路要比上山的路更危险，我们互相搀扶，走一步歇两步，眼看就要下去了，警员甲脚下一滑，我也被他牵连，两人双双摔了下去。
湿滑的山路是天然的滑梯，我们紧紧抱着彼此，连滑带滚的摔下了山。好在我们本来就快要下来了，所以摔下的高度并不高，但是我们还是摔伤了膝盖和手肘，意识也模糊了。
等我们醒来，天微微亮，暴雨变成了棉绸的细雨，轰鸣了一晚上的雷电也终于停歇了。
我们忍痛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回村子。
我们回到栓子家，发现秋曼正等在门口。
秋曼带着哭腔，喊道：“你们总算回来了！”
“你的医药箱呢，我要处理一下。”警员甲径直走进了屋内。
我忍痛笑道：“没事了，他们回来了吗？”
秋曼抽了抽鼻子，声音嘶哑道：“爷爷失踪了，他们去找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说道后面她竟是哭了出来，而我却如遭雷击，顾不得地上的泥秽，瘫坐在地。我的猜测还是被证实了。
秋曼止了哭，把我扶进屋内，我脱掉雨衣，卷起裤腿和袖子，露出磕破皮的膝盖和手肘。
我并没急着处理伤口，而是问道：“曼姐，你能详细的说一说吗？”
警员甲涂上药水，一遍一遍的吹着伤口，“说什么？对了，黄队他们回来了吗？”
秋曼拿棉签蘸上药水，蹲在我身前轻轻地涂在我的伤口上。他仍然带着哭腔，缓缓说道：“昨晚你们走了之后没多久，有人敲门，我们还以为你们回来了，因为栓子奶奶发烧了，所以我一直在照顾，栓子爷爷就去开门，结果……结果栓子爷爷就不见了。”
“什么！”警员甲惊呼，“那黄队知道吗？人回来了吗？”
“黄叔和栓子在你们之前回来了，他们已经去找了。”秋曼撇着嘴，一丝不苟地给我上药。
我拍了拍她的头，说道：“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是我们上当了。”
秋曼和警员甲同时抬头看我。警员甲说：“什么意思？”
我反问道：“甲哥，你们和黄叔调查护林员的人际网和村子的外出人口，查的怎么样？”
警员甲耸了耸肩，说道：“很难查的，那个护林员的社交网倒是简单，当了护林员之后每天待在山上也就没怎么人际交往了，跟他熟的人也就雨村的村民了。”
“至于外出人口…人流量虽然不大，但是都是些搬走很多年的人了，要想全都找到很难的。”
“不用全部，有没有木楼人家的消息？”我问。
警员甲摇头，“没有，我不记得有。”
外面人流涌动，村民好像都聚集去某个地方。隔壁许奶奶走了进来。
“诶？娃子们，你们这是咋了？咋么伤成这样？”许奶奶看到我和甲的伤关心道。
我望见外面的人都向村西边走，问道：“许奶奶，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啊，我醒了没见女娃子，寻思着在这，就过来看看。”许奶奶说。
警员甲起身向外面走去，“雨停了，我去看看，兴许是黄队他们有什么收货呢。”
我叹了口气，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不免担心起栓子来。
“好了，就这样吧。”我拍了拍给我上药的秋曼，起身向外走。秋曼拉住我，“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说‘上当了’是什么意思呢。”
我先是对许奶奶说道：“奶奶，栓子奶奶病了，我们要出去一下，您能先帮我们照顾一下吗？”
“好说，我听说她病了，这打算看看她呢，你们年轻人忙去吧。”许奶奶说着走向了屋内。
我跟秋曼向外走，“栓子奶奶怎么样了？”
“本来只是被雨淋了感冒，但是烧一直不退，我觉得应该送去医院看看。”秋曼抓住我的胳膊，不让我再走一步，“你别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你想到了什么？”
我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说道：“我们都错了，凶手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栓子的爷爷，至于他妹妹，应该是碰巧赶上了。”
秋曼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意思？”
“我说，就目前来看，凶手行凶的目标，就是护林员和栓子爷爷，护林员死了，还被砍了脑袋，这仇恨程度就不用多说了，而栓子妹妹诺诺，我实在想不出一个小女孩能招惹什么人，所以如果不是针对诺诺的话，就是诺诺的家人了，而栓子在学校，他父母又在外地，并且都没有遭遇行凶，所以我猜测，凶手的目标应该就是栓子的爷爷或者奶奶。”
我扫了门口一眼，那里是人来人往的脚印。
“而昨天晚上，我和栓子进入木楼后被凶手袭击，后来凶手逃跑。我们确实看到凶手跑上了山，但是从我们回到村子，再到一行人上山的时间间隔，凶手很可能回来了，并且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等我们都离开了，他就来找栓子爷爷了。”
秋曼吓坏了，颤抖着问道：“这么说凶手凶手一直在村子里，还还监视着我们”
我说道：“应该是一直在木楼里。如果没猜错的话，凶手就是木楼人家父子。”
“两个人？”
“有这个可能，但是我更偏向是一个人，但是昨天太黑了，又情况紧急，那人还穿着雨衣，所以我没看清他的脸。”
秋曼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呼吸加重，嘴唇颤抖着问道：“那那栓子爷爷他”
我望向村西边的木楼，人们好像都是前往那里。我不由得泛起忧伤，但愿我的猜测不对。
我伸出手，说道：“走，和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秋曼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她白净如软玉般的手伸了上来。
我拉着她走向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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