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参商之虞

穿过御花园，她念着藏书阁里还有往日未寻出的古籍，便带着一行人转道往藏书楼去。未料，一个转角遇到了刚刚离席的太子。

        父子两鲜少有如此独遇的时机，一时间，两边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带着为首的太子与公主都沉默不语。

        “咳”太子身后的李公公一声轻咳“发什么愣，还不快给公主殿下行礼”。

        众人这才顿悟，一方“见过太子大殿”，一方“见过公主殿下”。

        太子未置一言，倒是拂袖一挥将双手背住站定不屑一顾的开口“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

        “这些年读的四书五经都随着礼义廉耻忘尽了？”

        习惯了太子的冷言冷语，她波澜不惊微微屈身行礼“难为太子大殿还能抽空记得永安读了哪些书”。

        太子见她滴水不进难，勃然大怒“你你……”一个字说了半天接不出下句。

        这厢，李公公怕二人闹的太僵，压着嗓子小心翼翼插了一句嘴“太子殿下，方才东宫来报，许尚书和卫尚书已经到了”。

        太子恍若未闻，一双与她如出一阁的凤眼犹如猎鹰般锐利的凝视着眼前的嫡女。身后的一行人见两人间气氛骤紧，也不敢再如李公公般插话。

        众人屏息时，却见一身锦衣富贵的公主殿下无视着太子大殿直接走过，春夏秋冬二人对视一眼后抬脚跟上。

        还未走出几步，身后一道狠狠的呵斥“站住”。众人此刻寸步难行，瞧见身前的公主顿了顿，虽未再启步，也未曾回头。

        “不知太子大殿又有何吩咐？”

        “既为臣，忠君卫国乃本分……汝该知这最该和亲之人应是你，和亲亦应是你的命”。

        “太子殿下”她微撩袖口伸出玉手搭着身边的春夏转身，徐徐清风拂过，将她发间的金钗吹的叮当作响。

        “既为臣，忠君卫国乃本分……那大殿下可知真正叛国之人是谁？卫国忠君谁又该时刻铭记？”太子脸色一暗、怒目如火，留下一句“荒唐至极”后拂袖而去。

        今日难得如此愉悦，她勾起唇角，笑意盈盈的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不忘行礼一番“恭送太子殿下”。

        入夜，紫云阁里永安公主殿下正贴身伺候天后就寝，退了下人，祖孙二人正聊着日常。

        “左相身份尊贵，叛国一事，你如何看待？”天后紧闭双眼，音色低沉透露着疲惫。

        “左相乃开国大臣、先帝亲封授命，或许其中另有真相”退了天后身边人，偌大的宫殿中仅有少许几盏宫灯火光曳曳，昏暗的烛火下，她娴熟地替天后揉肩。

        半响天后未言。

        以为天后入眠时，天后兀的开口“他与太子想送你到漠北和亲，你竟不恨？”天后问的突然，她无奈一笑“婠婠可谓恨极了”。

        见天后仍一动不动，她继续出声“可国事乃国事，家事乃家事……为皇祖母分忧亦是婠婠心中所愿的”不出她料，天后闻言睁眼，拍了拍她的手叹道“祖母和皇帝果真没有白疼你。”

        “当年，东宫大火可惜了你母妃，若你母妃还在，又怎会有那狐媚子的机会？”

        提到昔日大火，她眼中渗了寒意。

        “皇祖母不必忧心，太子殿下必定被那女子迷了一时心智，终会明白您的苦心。”

        思及废太子妃，天后神色一凛，微怒“妄朕从小将他抚养，如今心思都打到朕这里了”天后历朝三代，仍手握皇权，如何看不出太子野心。

        朝中尚能与太子左相抗衡的少之又少，除右相，天后委实难寻提拔人选。时至今日，她仍心有忌惮膝这唯一的嫡亲孙女，她虽与生父太子关系淡薄，但终究由先帝一手带大。有朝一日，绾绾若手握权势，只怕这天下难逃其中。

        天后座下的她如何不明白天后的猜忌，笑道“皇祖母过忧了……这天下依旧是您的天下”。

        待天后就寝，她理了理华服起身，亲手放下了床帘，又唤了常公公嘱咐一番才带着一行人离去。是夜，常公公亲自将她一行人送自殿外，又行了一遍礼这才恭恭敬敬的目送着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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