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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争执


  敖祈询离开书房后,想起炎思梧还未告知他房间在何处,却又不想回去寻他,便打算出去找个店住一晚。

  黑暗里突然传来一句话:“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敖祈询停下脚步定睛看去,原来是冥筠清。“冥姑娘,在下有些事要出去一下,这么晚了,冥姑娘还未休息?”

  冥筠清从黑暗中走出来,看着敖祈询,眼睛亮晶晶的,笑道:“我夜里睡不着,发现了一只要翘家的小朋友。”

  敖祈询正色道:“冥姑娘开玩笑了,夜深了,快些回去睡吧,敖某便先行离去,告辞。”

  还未等冥筠清说些什么,敖祈询便离开了,并未听见冥筠清气得跺脚。

  他不愿与冥筠清有太多交集,青黑向来敌对,且黑龙族还杀了娘,这便使得敖祈询无法保持自己一贯好形象,若可以,他宁愿一生都不与黑龙族有交集。黑龙族或许也有好的,但大抵是没办法去同处。

  敖祈询在空荡荡的街上叹了一口气,漫无目地走着,与巡夜的官兵碰个正着。

  敖祈询连忙行礼,军官问:“哪族?为何深夜还在此处游荡?”

  敖祈询回答道:“青龙族敖祈询,因住处未寻到,所以现在还在找寻住店。”

  军官倒也客气:“如此你向西行有家店,多给些钱,老板娘或许会让你住。”

  敖祈询连忙道谢:“如此便谢过军爷,您慢走。”

  官兵接着巡视,敖祈询按着军官告知的方向行至一家小店,里面还有微微烛光透过门缝漏出来。

  敖祈询扣门几声后,里面便传来一声:“谁啊?”  敖祈询答道:“老板娘,住店。”

  “这么晚了,打烊了。”

  “老板娘行行好,我这孤身一人何处去啊。”

  门内再无答应,只听得脚步声从远到近,咔嚓一声,门便开了,披着衣服的老板娘侧身让他进来,匆匆关了门。

  “你这模样一看就是外乡人,怎知我这还可以住?”

  敖祈询行礼说道:“是路上遇到了巡夜的军长,他告知我您这心善愿留我一宿。”

  老板娘笑骂道:“好这泼皮三竟如此,你不说我也知道,他定是与你说你给我银子我便给你住。”

  敖祈询点点头,老板娘转身进了柜台里:“我这还有一间天字房,两间地字房,多间下等房。”

  敖祈询忙答道:“如此便要一间地字房。”

  老板娘瞄了他一眼,拿了钥匙便引敖祈询上了二楼,在一处打开门进去点了蜡烛,示意敖祈询进去。“你若要洗澡,可以去后院,那里有专门洗澡的房间,门口亮着灯呢,有事你就叫店小二。”说罢摆摆手离去。

  敖祈询未多言,进去后便关了门。见房间内竟还有笔墨,便走过去研墨,他需要静一下心。良久才开始下笔,一笔一画慢慢的,一个背景便跃然纸上。

  烛火摇曳了许久,许是自己回神了,敖祈询放下笔轻轻吹干墨迹。放下后又觉得单一,便又提笔画了一孩童奔跑着向那背影行去,右上角提笔留下:青云浮光逐月去,只叹岁月惹人离。

  敖祈询放下笔却又失神,他似乎很久没梦到娘了,娘走了五百年了,除却她逝去后的一百年,剩下的四百年里,大抵也只梦得不到二十次吧。

  “娘,询儿累了。”他将脸靠在那背影上,闭上眼却落下了一滴泪,晕染了纸张,“娘,我今日见了那杀你的将军后人,她是思梧兄的妻啊。我也见到那族中号称第一至宝的冥筠清,可是我却只能看着。娘,爹不让我去寻仇,爹让我好好活着。娘,你说我如何苟且?娘,你应我一句好不好?我想你再唤我一句询儿……娘……”

  这房间中只有摇曳的烛火看着这突然无助的男子,落寞的身影装满了一墙。

  敖祈询就这样睡了一夜,醒来时门外已是一片吵杂。敖祈询坐起身,一身的酸痛,他活动了下筋骨,抚平被自己压得皱巴巴的画,轻轻折起来放在胸口,摸了下才安心,便走了出去。

  小二连忙行礼:“客官您可要吃些早点?”

  敖祈询道:“给我拿些洗漱的,再上些清淡的早点。”

  小二点头哈腰地跑下楼去,敖祈询回了房间。

  推开窗是一处小院,院里老板娘正喂着一只鸡,兔子在她怀里吃东西,老板娘似乎发觉有人在看她,抬眼望去,便见敖祈询含笑看着她。她也不恼,笑笑接着做自己的事。

  敖祈询知道不礼貌,便回了书桌前,此时两个小二扣门进来,将饭菜与洗漱水送来,敖祈询想写些什么的念想被作罢,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坐下吃起早饭。他还要回炎思梧处,他下了决心,定要将炎思梧带回去,逆鳞之事,大抵他也会忘却,到时就看愚叔了。

  如此想好,敖祈询吃完饭起身付了账离去,问了路人哪里有酒坊,买了两壶好酒。

  他有些失神,却还是放了醉龙草,从他发觉玄棋落是那人后代后,他便想让炎思梧离开,且不说旁的,单单是他是赤龙族炎诩愚的儿子,他们便不会有好下场,他死在黑龙族还不若无忧地在赤龙族这么逍遥一世。

  敖祈询抱着两壶酒走着,却见冥筠清火急火燎地小跑过来,叉着腰:“你这蛮横之徒,昨晚竟一走了之,你可知棋落他们找了你多久?”

  敖祈询看着她:“嗯。”

  “你这人怎么连道歉都不会?你昨晚那样对我,你不需要道歉吗?你家里没教过你吗?”

  敖祈询脸色一寒,抓着冥筠清的手:“炎思梧没告诉你,我最讨厌别人议论我家里什么吗?”

  冥筠清被他的大力弄得眼睛红红的,却挣不开,倔着性子不愿求饶。

  敖祈询见她如此便也只得松开:“对不起,你没事吧?”

  冥筠清给了他一巴掌:“姓龙的我们两清了!”说完冥筠清转身离去。

  敖祈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那么走着,慢慢平复自己,他越发厌恶起这冥筠清,日后要躲着些,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杀了她。敖祈询摸着胸口,那有娘的画像,那有让他心安的存在。

  走到炎思梧住处时,炎思梧已经在那等他了。炎思梧见到敖祈询,连忙迎上去:“你怎么一声不吭走了?你知不知道我很着急?你要是出事,我怎么和敖叔叔交代?”

  敖祈询看着他:“思梧,陪我喝杯吧,”他指着远处的山:“像五百年前一样。”

  炎思梧心中一痛,五百年前,那是敖祈询无法回忆的一百年,那年他娘死了,他抱着他娘的血衣,从安葬了他娘以后,便在房间里自己睡了近一年,见不得任何光亮,后来是敖叔慢慢引导,他才走出来。但昨日那么伤他,大抵是想起了吧。

  炎思梧一脸自责地看着他:“好。”

  敖祈询没再说话转身走了,炎思梧跑回房间,告诉了玄棋落二人,便追去了。

  两人路上未曾再开口。出了镇子,上了山,敖祈询坐在石头上,任风吹乱他的头发,递给炎思梧一壶酒,炎思梧没有防备地接过,打开后便喝了起来。

  敖祈询低着头,眼里涌动着自己都说不明的想法,他只有一个念头,带炎思梧远离黑龙族的她们。

  娘遗愿不想自己手上染血,他便乖乖听话。敖祈询落了泪,可是娘却永远回不来了,再也不会有人陪他看书,再也不会做着乱七八糟的点心给他吃。

  娘,他毁了你,我便毁了玄棋落。娘,对不起,我学坏了。

  炎思梧哪里晓得敖祈询这些心思,只是觉得这酒越喝越想喝,不觉间一瓶竟入了肚。

  “祈询你这酒哪里买的?”

  敖祈询低着头道:“是你家附近的一间无名的酒馆。”

  炎思梧有些晕:“是那老头啊,祈询我怎么这么晕?”

  敖祈询看着他:“我用了醉龙草,两壶都是。”

  炎思梧一脸错愕愤怒,却也晚了,眼角划过一滴泪,唤了声“落儿”便倒地了。

  敖祈询把手里的酒壶砸了,从怀里掏出自己常用的小酒壶,约有三指宽,手掌那么大,却能装下一酒窖的酒。

  敖祈询闭着眼喝着,风吹落了他眼角的泪,他跪在地上,酒撒了一地。

  “炎思梧对不起,是我欠你的,可是我们之间两清了,我不杀玄棋落,我只从她身边带走你,这就是报应啊。”

  炎思梧没了知觉,眼角的泪花在风中吹干。敖祈询就靠在石头边坐着,却无处言语,颓废极了,笑着笑着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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