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 棍奴刀仆

　　伴随塔楼万钧铜钟敲响，拍卖行中，身着紧身旗袍装饰、凸显妖娆丰满身姿的女人一捶敲定这庄奴仆拍卖，五十六年奴、身形健壮、拥有先天境界的武道棍奴；四十三年仆、俏楚可俊、哭啼泣泣、拥有先天境界的娇身刀仆；/p>

　　以被贵宾区晴圆阁中的富家公子以两千上品晶源拍下。/p>

　　富家贵族，钱财满贯后就是数字，争名逐利，彰显地位自然是少不了的。/p>

　　墨遥很快就把这个拍卖行的运转规律打听的一清二楚，在大可承受的范围内，两个同行对头之间互相看不顺眼总会顶上一顶，你气我一下，我气你一下，一来二去拍卖出的成交价格总会比市场价多出三五分，在墨遥无聊之余的粗略演算之下，在万两精银中多出来的三成绝对是暴利。/p>

　　低价起拍高价出售，虽然眼气挣钱，但想要经营起一家拍卖行，拍卖公示的宝贝好自然是主要，但是看待事物的运转方式当然不能只看一面，从服务态度上看得出这些婢女都受过相当长时间的专业训练，对于察言观色，譬如何时茶凉，何时换茶，每个熟客的喜好吃食，这些婢女每时每刻都在观察计时，在顾客表现出不适与不耐烦时也会出卖色相，坐拥客人怀中灌些甜言蜜语，当然，只限于贵宾区。/p>

　　此外除却拍卖物以外，主持拍卖的司仪永远是拍卖行的焦点，用蛇蝎美人形容这个女人或许并不贴切，但她那毒辣的眼光，对于正栋镂空阁楼内气氛的调控，注意！！！不是掌控，是调控，绝对是把握的淋漓精致，控场自如。/p>

　　如果自己的公司能有这样一个员工，不管做什么买卖都能笃定三分，实在让人安心啊……/p>

　　这栋拍卖行的阁楼建筑是专门设计成中空舞台样式，环绕周围多过是暖色调的灯光、丝帘，装饰也没有给人金碧辉煌的感觉，反而像青楼、姬楼、那样，整栋楼房建筑给人一种醉生梦死的格调，尤其是专门服侍在每间阁楼中的婢女，身处非常舒适的空间环境下，身在其中，你能体会到拍赢对手的刺激、婢女牺牲色相的欲望、被对手拍下物品的失望、想要扳回一局的决心、侥幸拍得珍品的心理。/p>

　　偶尔还能听见隔壁楼阁中传出手掌用力拍打在肌肤上的声音，或许是拍卖阁的规矩不容允许，服侍贵宾的婢女强忍住想要叫喊出声，色欲熏心，还是会有控制不住叫喊出声的时候。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会有人看不惯，但没人会刻意去挑起事端，那代价是他们付不起的。/p>

　　因为一但你踏入这百十方小世界，拍卖行的规矩就是王法……/p>

　　此间拍卖阁名为【霸王轩】，能起这样一个响亮的名字，并且在各地州城都开有分阁的【霸王轩】，其背后势力自然是不容小觑，如今已经算是一头独大，象征性的垄断行业了。别家虽然也开有拍卖阁，但是旗下都挂有【霸王轩】的行号。/p>

　　天下无有我之有，天魁地珍独一家。/p>

　　你听听这句口号有多响亮，就是这么霸道，得罪我，再想在此拍卖稀奇灵珍之物，对不起，不卖！！被列入黑名单的独客不会再有多大可能性进入【霸王轩】交易珍品，除非它有求于你，但这种可能性几乎渺茫，任谁能拿出上百件灵珍法宝，在【霸王轩】里你就能横着走都不会摔倒。/p>

　　为什么？笨啊！有价值连城的珍货，在【霸王轩】你就是能任意坐拥美人的大爷。/p>

　　墨遥在刚进【霸王轩】时就被那块金晃晃的三个大字吸引，在望两旁门柱上的提词，我之有，独一家，再配上金勾绝笔的霸王两个大字，活生生一张金字招牌不由让他对于【霸王轩】的历史背景产生兴趣。/p>

　　在从周渠将军口中得知【霸王轩】后主真正的高层董事有百人之多，对于舅舅和墨君府也身处高层，墨遥并没有吃惊，大局趋势一向掌握在能推动世界展前进的人手中，这些人是社会运转的枢纽。/p>

　　然而，墨遥现在就身处二层楼廊中的晴圆阁，拍下棍奴刀仆之人是禹江知府的公子——陈硕。富家子弟往往从小就会依权附势，周围接触的人也会百般巴结，造就的性格往往也是浮夸浪荡，所知略同，这位富家子弟与世子君脾性相投，不时就已经聊成一片。/p>

　　反观墨遥坐在两人一旁自寻其乐，翻看那附带彩绘图本的拍卖物，仙草灵珍都是他没有见过的物种，尤其是一只名为颱(tai)蓝豹的小型猫科生物，蓝圈毛纹展现出雍容华贵，是贵族争宠的珍兽宠物，起拍价三千上品晶源……/p>

　　晶源是近千年来上流社会所使用的交易货币，价值所在可用于维持阵法能量，后在近千年从晶矿脉中大量开采后作为货币，机关道运用中也会镶嵌，譬如海螺喇叭需要一钱下品晶源维持，自动连弩需要一两中品晶源维持。/p>

　　拍卖会还在紧张刺激进行中，每处雅间阁楼里都会不时摇响精铜铃，丰俏的女司仪总能闻声报出拍卖人是谁，并且每次摇铃后的价格加价。/p>

　　晴圆阁前排雅座上……三位公子坐成一排，墨懿居中，陈硕左旁。/p>

　　“二弟怎么默不作言，可有看上哪件珍物，为兄给二弟留下。”/p>

　　“目前还没有，我在找一种透明的石头，清单上的物品虽然奇特，但都不是我想要的。”/p>

　　知府公子闻声道:“琉璃珠可行？”/p>

　　“关键不在于此，我想制作显微镜，就类似与行军打仗时用来观远的行军境。”/p>

　　“好说，墨君府军机处有上千机匠师，二弟可有图纸，此次为兄回到顾曙就命人研究制作。”/p>

　　“如此甚好，图纸有大概模型，之后会附带它的功能，这种精密仪器我一人要做出实在有些困难，如果能研成功，一定第一时间送来庄园。”/p>

　　就在这时刚才拍卖下的棍奴刀仆已经被两名护院推门带入晴圆阁内。墨遥看向哭红眼的女仆，又看向那刚毅模样的男奴神情复杂。/p>

　　这一切都被陈硕看在眼里。/p>

　　墨遥则是多少有些同情这些年轻人作为奴仆的命运，奴仆顾名思义和贩卖的牲畜相差无几，身份低微，算是家主饲养的一种变相的宠物，这两个奴仆还是有相当高价值的奴仆，五十六年奴和四十三年仆同为先天境，在武修奴仆中可以卖出相当高的价钱。/p>

　　对于贩卖人口墨遥只是有心无力，整个社会体系认同这种事态的存在，奴仆甚至连一张官府认证的身份证都没有，出入关口如果没有相关证明，只当会被官府无条件抓捕，如果有主人认领自然是好，也有在牢房遭受非人殴打伤残致死或二次转卖的奴仆，但那仅仅是对于身上没有家族烙印的奴仆而言。/p>

　　拍卖阁随行而来的婢女手捧托盘，托盘上盛放有两个精致漆花小圆盒……拍卖场中那丰妙妖娆的女司仪正在主持拍卖下一件物品。/p>

　　陈硕信手拈来托盘上盛放在锦布上的空心针，而后面对墨遥说道:“遥小君可否借手一用？”/p>

　　墨遥不作答，伸出右手，只见陈硕在他手指上扎了一针。而后婢女打开其中一个漆花小圆盒，只见小圆盒中两只光滑蛆虫正在缓缓蠕动，在食之墨遥针血后，陈硕用银筷轻轻夹起托起女仆手背。/p>

　　方才只是好奇对方会拿针做何用，因为对鬼蛊之术兴趣泛泛，自然了解不多，一时只观如何。但看到圆盒中盛放的碧绿小虫与针触碰那一瞬间缓缓变成血红色后，只觉神奇，没有多想其他。在陈硕夹起血虫扶起女仆手臂时，他顿时想起史文中对于嘉陵国主誓心蛊的文献，对于华先生所说鬼域、鬼蛊师的信息蜂拥而至。/p>

　　刚想制止，却现蛊虫已经落在女仆手背上，蛊虫像是疯了一般寻见女仆血管后钻入肌肤中。/p>

　　“不要……”/p>

　　陈硕回望之余转而笑道:“遥小君大可放心，此为缔结契约所用的血蛊，以防弑主之用。这五十六年棍奴，四十三年刀仆尤为罕见，可是花了卖主五十多年岁月才培养出，就算价格再高一些也是值得，我想将两个珍品奴仆转送遥小君，以表陈府对遥小君的一点心意。”/p>

　　“这……”/p>

　　“二弟收下就好，这是陈兄一点心意，大可不必放在心上。”/p>

　　“刚才汇报是先天境，以后有棍奴刀仆护身，一般人近不了遥小君周身一里。”/p>

　　待第二只血蛊进入男奴血管中后，陈硕冷声对那对奴仆说道:“以后这位大人就是你们的主人了，还不求主人赐名。”/p>

　　“请主人赐名。”/p>

　　“请主人赐名…”/p>

　　说起对于五十六年棍奴刀仆的称谓，是交易时的行话，大多都是从小被人贩从山村小寨拐卖出拥有修炼天赋的孩童，这些人在漫长的岁月里没有名字，在之后二十年会教这些孩童元武之法，但这些孩童得不到正常教育，在独有一套奴隶教育的漫长岁月洗脑后，这些人犹如那不见天日的井底之蛙，不会对社会体系有正确的认知，没有多少自主观念用来思考，为避免出世贩卖后弑主，大多会用蛊虫加以控制，绝大多数会终身沦为主人奴仆，再也没有出头之日。这种人就像马戏团被驯服的狮子，从小关养在笼子里，习惯性听从命令，不听话会用大刑伺候，时间久而久之会把一个人的意志消磨殆尽，最后不需要笼子关养，它也会在思维中建立起一道无形的牢笼。不会反抗……反抗就会挨打……(后会有奴仆小国度的大场面)/p>

　　对于给人起名字，这种事情墨遥之前从未想过，就算对以后自己孩子的名字都没有，一时还真想不出……/p>

　　故作思量一番后，当自己集中意识思考时，阁楼外曲声越清晰传入耳中，无意看起远处舞台上的歌妓，脑海中无意间突然蹦出歌舞两个字。/p>

　　“叫你们文歌、文舞如何？”/p>

　　“谢主人赐名。”/p>

　　“谢主人赐名…”/p>

　　那是两道毫无感情，木讷到让人闻之生涩声音，这种人墨遥以前只在电视中见过，机器人就是这样说话的，苹果手机中的人工智能siri都比奴仆两人表达的话语富有人情味。/p>

　　“以后称呼我为少爷就好。”/p>

　　“是，少爷。”/p>

　　“是，少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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