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帝都朝歌
仙鹤一日千里，穿山越岭。
数日后，两人到达一座城池。
从云端看去，城池颇为巨大，似乎一眼望不到边。
城中人潮汹涌，热闹非凡。
北幕惊讶的道：“此城人气好旺盛啊。”
谷子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淡淡道：“这就是人界的帝都，朝歌，连人间帝王都住在其中，规模自然宏大。”
谷子语气平淡，北幕却听得心惊。
他自小没出过族中，直到族中惊变，才第一次见到了人间的城市。
被黄老爷一路带往龙虎山途中，也见识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城池。
可没有一座城池，能与眼下这座城池相提并论。
他感叹道：“我从小一直以为族中村寨就颇为气派，但到了龙虎山上，才知道什么叫亭台楼阁，琼楼玉宇，而眼下这座城，似乎更胜一筹，当真是渺渺浩宇，雄风林立。”
谷子淡淡道：“帝都朝歌建设的确实是宏伟异常，但其中的修真之士才是更令人心惊的。”
北幕看了谷子一眼，奇道：“这帝都之中修行之人很多吗？”
谷子淡淡道：“这是自然，就连恩师，都经常在帝都走动，你说呢？”
他看了北幕一眼，又接着道：“帝都之中，聚拢了天下修行绝顶之才，众人无不想借朝中势力，在人间获得更多的推崇，所以，门派林立，正邪皆有。”
北幕惊讶道：“还有邪派修行之人？那为何恩师不将他们铲除。”
谷子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人界帝王并不排斥邪教，在帝王眼中，正道邪道都是修真者，对他来说，都可以帮他安抚天下，扫荡仇敌，而且正邪之间，互相制衡，就无人敢轻易干涉人间朝政，这些邪派修真者中，不乏修为精深的绝世人物，就连恩师，也不敢轻易与之交恶，所以，这里面，关系错综复杂，一言难尽。”
北幕惊叹道：“那这诸多修行之人中，是不是恩师最厉害？”
谷子傲然道：“是，要不然也不会被当朝帝王倚重，拜为国师。”
谷子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帝都中还是有许多奇人异士，修为令人侧目，不可小觑。”
北幕点了点头，崇拜道：“恩师果然厉害，在这人才济济的帝都中，都能脱颖而出，将来，我一定要做恩师这样的厉害人物。”
谷子道：“修行不仅艰苦，更是磨耗岁月，纵然你天资过人，若想修练到傲视群雄的地步，最少也要数十年……”
北幕心中一惊，开口道：“这么久？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快些修行，若要数十年才能有所成，岂不是要让我的仇人白白逍遥了几十年。”
谷子淡淡道：“修行之术，都是靠天资加上十年、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苦修才能有所成就，哪有一步登天的捷径，就算有，也是旁门左道，不能长久。”
北幕神色有些黯然，点了点头。
他本以为自己是神降之资，可以高人一等，原来也需要数十年的苦修，岁月磨练。
不由有些怅然。
仙鹤在云端徘徊两圈，缓缓向城外落去。
之所以不直接落入城中，是怕引起普通百姓的议论之声。
谷子是一个行事相当低调的人。
两人落在地上，谷子对仙鹤一声招呼，仙鹤昂首一声啼鸣。
双脚一动，展翅飞入高空，很快消失在云间。
北幕有些惊疑，开口道：“仙鹤好像是飞走了啊。”
谷子笑道：“我让它走的，他送我们到这里就行了。”
北幕吃惊道：“恩师不是说送我去云锦山吗？为何只到朝歌就让仙鹤回去了？”
谷子看了北幕一眼道：“送你去云锦山，我是不能出面的，若是让云锦山知道你与龙虎山的关系，你以为云锦山还会收你为徒吗？”
北幕张大了嘴，开口道：“那师兄是让我自己去？”
谷子摇了摇头道：“你自己去也不行，师弟一个弱冠少年，贸然上山，必定会被人怀疑来历不明，那样，即使云锦山看你天纵奇才，也未必敢收入门中。”
北幕疑惑道：“那该如何是好。”
谷子开口道：“我们先到朝歌歇歇脚，此地离云锦山不过数百里，待我想个法子，看看如何让云锦山能够毫不怀疑的将你收入门中。”
北幕点了点头，不由佩服师兄想的周全。
谷子也不再说话，带着北幕，一路向城中走去。
路上的行人接憧而至，比之小城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光看往来之人的穿着，就高几个档次。
人潮汹涌间，各种做生意的小贩，在城外都搭起了棚子。
一路叫卖。
北幕惊奇的四下观望，步伐紧紧跟随在谷子的身后。
谷子步伐缓慢，摇摇晃晃，向城门走去。
城门高大宽阔，有寻常城门的四五个大。
北幕驻足观看，暗暗咂舌。
城门上挂刻着两个端正大字：朝歌。
简洁大气。
光听名字就震人心魄，真不愧是帝都。
北幕心中暗想，神情有些激动。
回眼一看，师兄已经进了城门，连忙急步追上。
入了城，城内更是街道繁华。
各种商铺立于街道两侧，一路炫彩，琳琅满目，望不到头。
北幕小跑到谷子身边，兴奋的道：“好热闹啊，好多的人啊。”
说着，给从面前经过的一辆马车让行。
马儿带着嘶鸣，高昂着头“嗒！”“嗒！”“嗒！”“嗒！”奔过。
谷子也露出淡淡的笑容，开口道：“当今世上最繁华的地方，当属这里了，只可惜，出了朝歌，大部分的地方都是贫瘠与混乱。”
谷子说到后面，一声叹息。
北幕道：“为什么会这样？这帝王就不知道把其他地方也治理的这么富裕吗？”
谷子道：“帝王自然是想的，可是帝王也是凡人，有七情六欲，他整日纵情笙歌，那管得了百姓的艰苦。”
北幕愤然道：“那既然这样，为何不让能给百姓带来富裕生活的人做帝王？”
北幕不懂世俗之情，随口胡言乱语。
谷子看了一眼人流汹涌的街道，开口道：“师弟你年纪尚幼，又不懂世俗之情，日后这种话，切莫随口说出，否则容易招来是非，这帝王岂是谁想做便做得的，帝王之位，上承于天，冥冥中有不可抗拒的天意，待你日后年纪大些，自然就明白了。”
说着不再多言，示意北幕跟上，转身朝前方走去。
北幕赶紧步随师兄，一路东张西望。
约走了盏茶功夫，谷子带着北幕来到一家客栈。
客栈有三层楼，高大气派，门上挂着牌匾，上书：安居楼
名字很通俗，内里却十分讲究。
谷子开了一间客房，带北幕朝里间院子走去。
北幕开口道：“师兄来过这里吗？”
谷子道：“随恩师来过几次。”
北幕道：“难怪师兄如此熟悉。”
谷子笑而不语。
两人来到楼上的房间，谷子将两人的行礼放下。
北幕趴在窗口，向窗外街道望去，高矮建筑，一望无际。
小孩子天性贪玩，北幕不由开口道：“谷子师兄，朝歌可有值得观赏之处，带我走走呗。”
谷子把东西整理了一下，开口道：“朝歌是人界名城，可观赏的地方有很多，等下晚上带你赏夜灯把。”
北幕开心的点了点头。
两人无话，收拾了一下行礼，就出门随意找了个饭楼吃饭。
正值暮餐时间，楼内客人众多，看穿着，皆不是普通百姓。
两人找了个拐角落座。
小儿搭着棉帕点头哈腰的上来招呼。
“两位大爷，请问吃点什么。”小儿恭敬的道。
谷子扫了一眼堂内的食客，拿过菜单，随意点了两样。
小儿一脸谄媚点头道：“好嘞，二位爷稍等。”
说罢，转身一路向后堂走去。
北幕看着外面的街道和楼内的装饰，一脸的惊奇与激动。
像是土包子一样，问东问西。
谷子耐心的一一作答。
他对这个师弟也是极为看重，所以尽可能的让他对外面的世界多几分了解。
不一会儿，小二端着托盘，捧着饭菜上来了。
北幕早已饿的肚子馋叫，不由拿起筷子朝菜夹去。
色香味俱全，北幕夹入口中，大叹：“好吃，真好吃，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说着，一脸惊喜的看着上菜的店小二。
店小二有心笑话北幕见识短，但旁边坐着的谷子气度不凡。
小儿不敢不敬，恭维道：“公子过奖了，本店的厨子确实难得，若公子喜欢，日后常来。”
北幕一边夹菜，一边点头。
待店小二走远，谷子才面露笑容。
看着北幕道：“师弟，你可莫要再这么大惊小怪，此处菜色，平平无奇，这朝歌之中，上等的酒楼数不胜数，都是达官贵人的用餐之处，你这般惊呼，岂不让人看了笑话，”
北幕听了一怔，他还从未在意这点，眼光向四处打量。
果然，临近的几桌客人看到他如此没见过世面。
都有些暗暗偷笑。
北幕脸一红，转过头来，也不再说话，低头吃饭。
谷子面露笑容，扫视了一圈周围的食客。
也拿起筷子，在桌子上，齐了齐，夹菜吃饭。
动作稳重优雅。
两人吃饭之时，皆不言语，北幕是自小养成的习惯。
谷子似乎也是讲究礼数之人。
他们不说话，但旁边桌子上的客人倒是交谈甚欢。
声音传入两人耳中，北幕细心倾听。
只听一年长者低声音道：“贤弟听说了吗，三日后深夜子时，陛下要进行天祭大典。”
同桌一中年人开口道：“略有耳闻，只是不知祭天大典为何要举行在三更半夜？”
年长者提醒道：“老弟，是天祭大典，非祭天大典。”
中年人疑惑道：“有何不同吗？”
年长者开口道：“自然不同，祭天大典是为天下苍生祈求上天赐福，关系兴朝大事，而天祭大典，则是用法术沟通天地，用活人的鲜血和生命为引子，为陛下逆天改命。”
中年人惊道：“竟有这等事情？为何我不曾听说？”
年长者开口道：“这种事情自然不可大肆宣扬，否则天下人又要谴责陛下无道了。”
中年人笑道：“草芥蝼蚁，知道又能如何，只是陛下为何要逆天改命？”
年长者道：“陛下也是凡人之躯，每日被宫中那几个妖孽轮番伺候，那受得了，已然是时日不多，本想着能寻到传说中的神物，女娲神石，来续命养生，可谁知道元虎空手而归，女娲神石更是不知落于何方，陛下自然心急，只能用活人天祭，引命入体。”
中年人脸上露出一丝阴笑：“那恐怕又是要死很多人了。”
年长者道：“据说教主庚鱼大仙为陛下挑选了七十二名童男，七十二名童女，准备为天祭大理，血祭之用。”
中年人砸了咂嘴，露出一丝兴奋，开口道：“卫护法不愧为本教支柱，这等秘事都知道，不过，用此法为陛下续命，那帮所谓的正派，没人反对吗？”
年长者撇了撇嘴，冷笑道：“谁敢反对？元虎？还是延方老道？陛下命元虎寻找女娲神石，结果他空手而归，陛下没有怪罪他就不错了，他怎有脸开口阻拦。”
中年人刚想开口说话。
“砰！”一声巨响。
正在夸夸其谈的年长者被一股强大的掌力打在后背，身体顿时横飞了出去。
桌椅饭菜，倒洒一片。
“噗！”一口鲜血从年长者口中喷出，他大惊之下，愤然转头。
只见谷子面容冷峻，声色俱厉，朗声喝道：“朝歌帝都，竟然敢藐视当朝国师，谁给你的狗胆。”
声震如雷，楼内的食客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北幕惊讶的看着这一直儒雅温和的师兄，从未想到他有如此霸道的一面。
一时震惊万分。
和年长者同桌的中年人猛地站了起来，怒生喝道：“你是何人。”
谷子目光微转，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冷声喝道：“无名小辈，贫道的名字也是你配知道的吗？滚！”
谷子一声怒喝，强大的灵力从他身上狂压过去。
周围的食客不由躲得远远的，中年人一脸惊惧，面色入土，竟是不敢言语。
地上受伤吐血的年长者，硬撑着爬起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他恨恨的看了一眼谷子，也不说话，转身向外踉跄走去。
中年人连忙疾步跟上，扶住年长者，眼光却不敢在看谷子。
谷子冷目扫视一圈周围众人，重重的“哼”了一声。
转身带着旁边还在发呆的北幕，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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