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汇聚

　　柳不二见三人表情依然沮丧，显然是自己的主意在他们眼里有些愚蠢。

　　他那活络的心思和见识是与这个世界的平常人是格格不入的，这靠天靠地吃饭的农人又怎会没事想着出去冒险呢？这也是他们多数人世世代代困死在土地上的原因。

　　柳不二也不想过多解释，只是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手掌轻轻虚抬。只见那方桌上的碗筷轻飘飘地浮在空中，虽然有次序地绕着柳不二旋转。

　　不用说看到这一幕的三人就是倒地就拜。

　　“仙师大老爷保佑呀！”

　　柳不二也慢慢习惯了他们没事就跪地的习惯，急忙放下还在虚浮的碗筷俯身扶起三人。

　　“三位不必多礼，在上自认为有些神通，可以保两位周全。”

　　“原来柳公是仙师，小老儿真是有眼无珠不识得大仙呀。”

　　不用说王老六，王南和李秀娘也不觉得恭敬许多，之前的小动作都没有了。

　　柳不二心里还真是有些得意的，这个世界虽然危机四伏，可自己的见识和智慧并不是这里的人可以比拟的，混个好生活应该不难，再不济装个神棍也不成问题。这一家子也算跟自己有缘，也动了一把拉他们的心思。

　　“三位不必多礼，既然相识即是缘分，以后不可太过见外了。”

　　“敢问柳公可是出自落河仙宗。”王老六见到柳不二对自己态度不减，拘束也少了不少。

　　“落河仙宗？”柳不二第一次听到这么高大上的名称，也不懂这是个什么组织。

　　“你看我这思觉失调还没好呢，以前的事情记得不全了。”柳不二又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小老二算是明白了，如此神奇的法术，小老二儿幼之时也是见过，柳公必是仙宗弟子无疑。”王老六眼冒金光，一脸崇拜地看着柳不二，直看得柳不二心里发毛。

　　不管倒是从对话中听出了门道，莫非这什么仙宗也有跟自己一样的手段？柳不二想想自己以后的神棍事业必然是竞争激烈的。

　　“大叔，见过仙师不成？”柳不二好奇地问道。

　　“是啊，记得那时，小老儿还是个痴傻少年，落河仙宗的仙师们来到庄上收取弟子，当时就是使得一手御物飞天的神通。可惜了我王家子弟愚笨都进不了仙师法眼，错过了这莫大的因缘，老庄主也因此饮恨而终。”王老六先是摇头，又是精神一振。

　　“柳公的病症说不得就是跟其他仙师比斗落下的病根，游方的先生们也常常讲起。想柳公洪福齐天仙灵护体，加以十日必将康复。”

　　“也不懂小老儿哪里来的福分，承蒙柳公搭救性命，有此仙缘也是自家祖坟冒了青烟。”说着王老六又要跪拜。

　　柳不二捏着太阳穴，自己接受的教育没事哪受得别人如此跪拜，弄得自己一惊一乍的迟早会得精神病。

　　不过从王老六口中得知，这个叫什么狗屁仙宗的组织会有些手段迷惑群众，可是什么神不神仙不仙的，他是根本不相信的。自身的超能力在地球的记述中是存在的，起码美国大片上也是这么演的。自己是灵魂也是在电流的游走才激发出了这自身的潜能。继续也是千万分之一，他就不信其他人没事能摸着高压电玩。

　　自从柳不二暴露了自家的“仙师”身份后，这三人再无一星半点忧愁，似乎得到了仙师的庇佑就可以万事无忧，柳不二也不想过多解释，留一些信心给别人总归是好事。

　　王老六这一家子算是乐开了花，一整天喜笑颜开。

　　傍晚时分，整个庄子都沸腾了起来。挨家挨户都是在收拾行装，打包着各种粮食，听王南说是除去被征召的男丁其他男女老少都会被安置到镇城去。

　　柳不二实在想象得出这兽潮到底是何等的灾难，看着那延伸到天边的军营帐篷和遍布大地的篝火烟柱，心里也生出了不安。不单是规模庞大的军队，他自己就看到很多自带兵器的武人在此聚集在庄子里。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有些浑水可是不能趟的。

　　晚饭很简单，还是那些黄粥，主菜就是一大盘用盐水煮过的豆芽。本想河边抓鱼的柳不二惊讶的王家庄子外的河流已经完全被军营所占领。想去偷点东西吧，那些外来的武人看似都不太好惹，若是再出来个什么郝大桐之类的高手，自己就麻烦了，晚饭只能将就着这么吃。

　　晚上他是在王南家过夜，虽然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了无法换洗，可是每天洗澡是他必不可少的习惯，弄得王南不辞劳苦地给他打了两大缸子的水。之后李秀娘送了一些衣服，还一脸含羞地告诉柳不二是自己缝制的。穿戴这些衣物倒是让柳不二为难了许久，全身都是带子，也不知道扎了多久才把衣服穿成个人样。衣服很宽可见是李秀娘的亡夫是个大汉，他并不会忌讳这些东西，他比较看重的是别人对自己的心意。

　　这个晚上柳不二真的休息不好，王南整个晚上都在他耳边唧唧歪歪地问不个停，而且死活都要柳不二收他为徒。柳不二也是连哄带骗才安抚下了这个家伙。还没等他入睡多久，庄里的公鸡就开始了报鸣。弄得柳不二真想掐是还在自己身旁打呼的王南。

　　朝阳的霞光撕破夜幕照亮大地，王南拖着眼皮难以睁开的柳不二来到了王老六家的小院前。

　　只见那李秀娘早已搀扶着的王老六在门口等候。

　　这王老六家的行礼并不多，只是一包袱衣服和两床棉被。不像邻里那样大包小包。有些得用几架独轮车才可以装得下。可算是穷得就剩下棉被了。

　　见到柳不二李秀娘倒地就是磕头，泪眼婆娑地说道：“我爹和南弟就拜托给你了柳大哥了，大哥恩德秀娘今后为奴为婢伺候大哥一声。”

　　为奴为婢？柳不二也是一惊，这跟说要嫁给我有区别吗？不过现在也不是梳理这些误会的时机。

　　柳不二急忙李秀娘手里塞了一个银饼子。这是昨日郝大桐处所得钱财共有三个。虽然不清楚价值如何，估计这段时间在城里好吃好喝不在话下。

　　“好好收着，等事情过去后，我和大叔王南到镇城接你。”柳不二温柔地说道。

　　该是劳役男丁集合的时间。王南搀扶着王老六依依不舍地跟李秀娘告别，李秀娘随着那些转移的庄户大队行走，也算是五步一泪水十步一回头，至亲分别的苦楚溢于言表。

　　三人来到村口看到了那浩大的场面也不由让柳不二一惊。

　　四面八方的军马洪流如百川汇流，各种牛马车辆和军阵绵延天际，各种器械武器络绎不绝络，飞卷的旌旗下刀枪如林，行进的甲兵和民夫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放眼望去无处不是篝火带起的冲天烟柱。

　　“这是要打世界大战么？”柳不二看着那没有尽头的洪流，嘴巴都能吃得下拳头。

　　王家庄子牌坊下早已经聚集了庄内被征召的男丁民夫，个个面如土色垂头丧气。王南搀扶着王老六也跟着汇集了上去。

　　柳不二是编外人员，只是凑到了在一旁嬉笑怒骂的武人中去，经过对各种信息分析后，他将自己定位在了一个游侠武修的位置上去。哪里有扎堆的武人就往哪里凑。

　　昨日那个郝大桐实在是让他印象深刻，从王老六那里实在打听不出过多信息。唯一让他知道只是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武术门派，只有武术世家，他们都以武修自居，据王老六述说这些武修功夫练到极致开山裂石也是等闲。所以他极其好奇，混迹当中总能收获些好处。

　　“叮呤当啷。”不断有甲兵从马车上搬下一些工具。什么锄头、锯子、铁锤一应俱全。

　　一名身材肥大满脸横须，眼如铜铃将官仔细地查看着文官账目。

　　“两百零四人，已经齐全。”文官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好！”那将官看着账目突然就甩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皮鞭。

　　那铜铃般的牛眼开始扫视着那些战战兢兢地庄户，胆子小的双腿都开始打颤。

　　“规矩，我也不想多说了，如若丢失一人全族皆死，想必你们这些粗坯也是明白。所有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干活，别想什么坏心思。”那将官扭了扭那已经肥胖得分不清的脖颈。

　　柳不二看着摇了摇头，活在这种动不动就株连的时代可真是悲哀，动不动就以全族性命做要挟，这些农民又如何敢挣脱控制呢。

　　“认住这个旗号。之后每天三次核对人数。”肥将官拿皮鞭指了指身后的旗帜。

　　那赫然是写着洪营甲七。

　　“你们就死死跟着这旗号走，要是跟丢了全族提头来见。妖兽三日后便到，你们自己挑上家伙立即随军开拔。”胖将官说着就跨上了战马，用手中的皮鞭随便抽打了一下庄户们，有个倒霉的脸上直接有了条血口子。

　　所有庄户都不敢吱声，都只是低着头从地上拿起了一个工具，紧紧地跟着那旗帜不敢拖沓半步。

　　洪营甲七的那面旗帜很快跟上了大队，汇聚到了洪营甲十一后面。

　　柳不二看着队伍拿着工具的王老六有点跟不上气力，心中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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