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别再找寻

　　没过几天，计有文联系上了一个包工头，背起行囊告别妻儿踏上了打工的路途。

　　当晚，季红梅带孩子们住到娘家。等孩子们接连睡下，一个人趴在被窝里抽泣哽咽，几次吵醒两个不到十岁的孩童，非常舍不得丈夫离开。

　　偌大的老宅里只有计有武和高琳两个人，显得没落和空虚。

　　也在这晚，高琳毫无例外地做了噩梦，还是之前那些梦境。高鹏被一伙人追杀，在躲逃无望的情况下纵身跳下山崖，摔得粉身碎骨。

　　计有武怀抱着周身湿透哆嗦抽搐的高琳，连番安慰，“琳儿，这是梦，梦都是反的，爸遇到意外恰好说明他一切安好，只是还在气头上，等气消之后自然会过来找你。就像二嫂说的那样，等她托付好了侄子们，我们一块出去找找，就算暂时找不到咱爸，也能很快把妈找回来，不要胡思乱想，保重身体要紧。”

　　高琳知道计有武在安慰她，先前找过很多地方，基本把市区县城翻了个遍，也没得到什么结果，现在过去这样久，再找起来又会难上加难，已经不抱多少希望了。连日来吃喝不下睡不安稳，身体每况愈下，现在只剩得皮包骨头，体重不足八十斤了。“我没事，快睡吧，明天还要去找我妈呢！”说完，背对着计有武装睡过去，是怕他担心犯愁。

　　计有武慢慢睡着，高琳又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季红梅早早返回家中，催促着计有武和高琳去了县城。

　　县城不大，但找一个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三人找了一上午没一点头绪，走进一家饭馆坐了下来。

　　“二嫂，不如我们报警吧？”高琳知道这样下去毫无结果，耗时耗力，关键是手头正紧，再没有多余的钱可供挥霍，现在觉得在饭馆吃碗面都觉得奢侈心疼。

　　“妹妹，你不要泄气，这才出来一早上肯定没那么好运气的，再找找看吧，别这么快放弃！”季红梅不高兴了。

　　“我们之前就报过警，可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还是自己找吧，仔细寻访总该有眉目的！”计有武拦阻。

　　高琳见他们都不同意，也就没再说什么。

　　三人没有心思吃饭，勉强扒拉一阵，又急匆匆出了门。

　　出来后，季红梅提出分头寻找，她在县城范围内寻找，计有武带高琳去市区，这样机会多些。

　　三人分头行动，说好晚上在县城汇合，之后一起回家，明天再出来继续寻找。

　　傍晚时分，三人汇合没一点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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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重复找寻两周后，没一点消息，三人渐渐失去了信心。季红梅和计有武想再找找，高琳拦下说：“我们别再找了，我妈或许已经去了外地，再这样盲目找下去，会把大家拖垮的。”

　　季红梅坚持说：“妹妹，你别泄气，这才找了几天呀？我相信只要大家坚持找下去，肯定就能见到田阿姨的！”

　　“是啊，我们都没放弃你怎么能退缩呢？快别说丧气话了，我相信她还在这边，没理由去外地的？”计有武嘴上这么说，其实也感觉田夏不在市县范围内，只是不敢打击高琳罢了。

　　“我知道情况是怎么样的，暂时不找了，再找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况且手里已经没多少钱了，二哥在外面辛苦挣钱，可我们……算了，不找了，等过阵子再说吧！”高琳一方面想到手头紧张，一方面考虑到季红梅抛下两个孩子不管，跟着盲目寻找，人海茫茫根本无从找起，再这样下去，只会把大家都拖垮，所以狠心决定下来。

　　“妹妹，钱的事我可以想想办法，但这件事决不能虎头蛇尾中途放弃。”季红梅坚持说。

　　“琳儿，我们再找找吧！”计有武感觉自己很没用，不仅没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现在连找个人都毫无头绪。

　　“算了，我们回家吧！”高琳放弃了。

　　“高琳，你想两手空空回去吗？她是你妈，不是什么小猫小狗丢了就算的宠物，是正常人也就罢了，可她神志不清生活不能自理，你难道不怕她受人欺负吗？就算她对你爸不好，但始终是你妈啊！我们都没放弃你怎么可以先放弃呢？不行，你不想找，我一个人去找好了，我季红梅决定的事，没看到最终结果是永不放弃的！”季红梅确实生气了，看不得高琳嫌弃田夏的样子。

　　高琳被她一顿训斥，赌气跑走了。

　　计有武没顾上跟季红梅道歉解释，疯跑追赶上前，和高琳一起消失在了街角。

　　季红梅感觉说得有些重，但见计有武追赶过去，犹豫一下，独自坐车去了市区。

　　“琳儿，你别这样，二嫂她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她了！”计有武拉住高琳劝解。

　　“可她……”高琳感觉受了委屈，哭得稀里哗啦，趴在计有武怀里说不出话来。

　　“琳儿，你别赌气，大家都有同样的目的，只是你不该轻言放弃的！这样吧，我们再坚持一周，如果还找不到，我就去找二哥，等攒些钱，再回来找，一定要找你妈回来！”

　　“我妈肯定不在这边，这样下去肯定没结果的，你们为什么不听我一句劝呢？你也知道，大姐二姐上次留下来的钱全都做了路费，二嫂娘家那边做生意亏了本，已经有好几拨民工上门讨要工钱了，还有二哥适应不了那边气候，经常吃药打针，根本没挣到多少钱，现在二嫂扔下孩子，跟着我们东奔西跑，连看眼二哥和孩子的时间都没有，你让我如何过意得去？如何再继续祸害这个家？别忘了我们身上还有三百万的债务，我爸的钱不用还，这是他早就说过的，只是现在生意不好做，况且债主都是大哥在世时结交下来的，随时都会逼债，我们再不想办法积攒筹措这些钱款，到时候拿什么还人家呢？我妈走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找过这么多地方、问过这么多人，可一点消息也没有，其实你们也都知道，她根本不在这边，我们已经没能力跑去外面找了，所以，请原谅我狠心一些，暂时不要再找她了，等手头宽裕一点，我们再说找人的事吧！”高琳一口气把心中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计有武原以为高琳有些铁石心肠不近人情，但听到这一席话，顿时感觉如鲠在喉，心中悲苦万分，慢慢掏出手机打通了季红梅号码，“二嫂，回来吧，我们不找了。”

　　季红梅以为高琳怎么了，急忙追问：“武子，高琳她没事吧？刚才我说话重了些，她误会我的意思了，你替我好好劝劝她，我在去往市区的路上，你们先回家，我再下去找一找，万一你们漏掉什么地方呢！”

　　高琳抢过手机，哭着求季红梅：“二嫂，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请你回来，暂时不要再去找了，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记着！”

　　季红梅听到这句，悄然挂断电话，中途下车，坐在路边想了很久，才反方向拦下车返回了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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