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兄弟
阮凤兰陪常宁在医院复查身体。回去的时候常宁遇见了熟人：“大嫂！”
话出口发现喊得不合适，人家马上要和殷山禾结婚，怎么还能喊大嫂呢？
小希倒是不介意她的称呼，问道：“你怎么来医院了？是上次的伤还没好吗？”
常宁顺势就点点头：“有点头晕，就来看看。”
小希说道：“那你好好休息，不然阿禾又要担心了。”
常宁心里泛起苦涩：事到如今，恐怕他不会再担心我。把不快的情绪抛开，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小希举起手里的饭盒：“我来给阿峪送饭来，医院的营养餐他一点也吃不下去，所以自己做了点他爱吃的送来。”
这话里话外的关切让常宁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小希怎么和大哥比和殷山禾还要好？想起自己这条命也是大哥救的，自己还没去看望过他，有点说不过去，她说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大哥，好吗？”
小希摇摇头：“恐怕你去看不了他。”
常宁不解：“为什么？”
小希说道：“阿峪因为帮谢文培运毒，被判了刑。但因为救你有功再加上自首，所以只判了八年。现在病房都是警察守着的，等他伤好了就要去服刑的。”
常宁想起那些合同，果然是有问题的！现在再说无益，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安慰她吗？
小希朝她挥挥手：“我要去送饭了，你保重，再见！”
小希还没走到病房，就听见哭喊声：“阿峪，阿峪，你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疼不疼？妈妈去给你找最好的律师，我们去上诉，好不好？”
殷山峪的声音充满无奈：“妈，做了就是做了，你就算上诉到最高院，还是一样的结果，省省吧！”
蒋行芝的声音里充满心疼：“阿峪，妈妈受不了啊，你走了，剩下妈妈怎么办啊！”
小希走到门口，将饭盒递给站岗的警察，然后叫了一声：“妈。”
蒋行芝哼了一声：“我可受不起你这声称呼。”
小希说道：“只要我一天和阿峪没领离婚证，您就还是我妈。”
“够了！”蒋行芝猛然站起身，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不要再假惺惺了，如果不是你，阿峪又怎么会被人下套上当受骗走上这条不归路？你明明和阿禾有染，还来勾搭阿峪，你说你是什么居心！”
“妈！”殷山峪赶紧拉她：“你不要这样说，小希从来都没有和阿禾在一起，我们都冤枉她了！”
小希感受到脸颊的火辣辣的疼痛，但她挺直腰杆站着，不吭一声。
蒋行芝抓着殷山峪，几近发狂：“阿峪，你不要被她骗了！她不是个好女人，她把你害成这样，你还要替她讲话吗？你听妈妈的话，赶她走，好吗？”
殷山峪却坚决地说道：“妈，我不是三岁孩子了，您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了，好吗？过去那么多年，我都听您的，您现在让我们自己处理，好吗？”
他走过去，拉起小希的手：“我们已经彻底认真谈过，以前的事情全部都翻篇，我们还有时间，还可以好好再开始。”
小希望着他，抿嘴微微一笑。
殷山峪转过身，看着鬓边白发的母亲，想起这么多年她对自己千依百顺而忽略了阿禾，”“扑通”一声跪在了蒋行芝面前：“妈，因为一时的贪念，我铸下了无法挽回的大错，我要为我的错付出代价。明天我就要去监狱服刑了，这八年的时间，我希望您老人家好好保重，不要让我担心您的身体，好吗？”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妈，这么多年您对阿禾太过忽视，他也是您的亲生儿子，希望您能把以前缺失的那些母爱补偿给他，至于我欠他的，等我出狱了，我会好好地回报给他的。”
蒋行芝控制不住自己，抱着他老泪纵横：“阿峪啊，你这样叫妈妈怎么办啊！”
殷山峪卸下了心中负担，倒是一身轻松。他紧紧地抱了抱亲爱的妈妈：“妈，好好地照顾自己，小希会搬回去跟您一起住，方便照顾您老人家。您也要帮我照顾好小希，您要是乱发脾气把她气跑了，我可真要打一辈子光棍了，您也不忍心的吧？”
他站起身，也用力抱了抱眼前这个他深爱的女人：“以后的日子，辛苦你了。”
小希回抱着他的肩膀，轻轻地说道：“我等你。”
蒋行芝走后没多久，殷山峪又有了客人。
殷山禾。
两兄弟相见，竟然相对无言了好一会儿。
殷山峪想起来，其实以前他们兄弟俩的关系还不错的，殷山禾调皮捣蛋犯的错他都义无反顾站出来替他顶了罪。而且尽管蒋行芝有所偏爱，但父亲还是很公正的。只是父亲去世得早，后来两个人各自读书，学业繁重，也没什么时间碰在一起了，渐渐地，两个人就生疏了。
彻底生疏是在他和小希结婚那一年。
当知道小希要嫁给殷山峪之后，殷山禾竟然去蒋行芝面前大闹：“不要把小希嫁给大哥，否则我就自杀！”
他那时候就站在楼梯拐角处，看着殷山禾毫不犹豫地将刀刺入胸口，整个家里瞬间尖叫四起，所有人都吓坏了。
小希抱着阿禾，哭得不能自己。他看见阿禾抬起带血的手指，握着小希的手，不肯放开。
他怔怔地看着，须臾，转身往房间走去。
他以前觉得小希是爱自己的，虽然少女未曾明说，但他能感觉到少女那欲语还休的羞怯。
但现在看起来，是自己弄错了吧，她的羞怯，是对阿禾，不是对他。阿禾竟然如此深爱小希，他为什么要夺人所爱。小希自小照顾他比照顾自己多，日久生情，那是肯定的吧。
他坐在房间坐了一天。他想放手，却放不了手。这种感觉时刻拉扯着他，将他整个人撕得四分五裂，痛苦不堪。
挣扎纠缠间，他会控制不住向小希发脾气。发完脾气又觉得后悔，如此反复，终于使得他和小希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和阿禾之间的兄弟感情，也越冲越淡了。
他给殷山禾搬来一张凳子：“阿禾，你坐。”
殷山禾纠结一会，终是坐下了，看着眼前的大哥，想起小时候每次闯祸都挡在自己身前的大哥，他微不可见地一声叹，说道：“我来看看你，顺便，谢谢你救了常宁。”
殷山峪笑：“都是一家人，谢我干什么，我既然是大哥，那就要负起照顾弟弟弟妹的责任。不用谢我。如果你真的想要谢我，”他说道：“帮我照顾好妈和小希，好吗？我明白妈这么多年对你亏欠良多，但请你看在她是母亲的份上，多多照顾。”
听见他说这话，殷山禾心中潮流涌动，很多昔日被深埋内心的感情开始风起云涌。他哑声说道：“你也说了是我母亲，我自然会负起孝顺的责任。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所有的话都不需要再说了。殷山峪想说的抱歉，后悔，不放心殷山禾都知道，殷山禾想表达的感谢和保重，殷山峪也懂。
终究，两双大手握到了一起：“哥！”“阿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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