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文灵

　　“小子，你过来，我有话问你。”一道沧桑的话语清晰的传入谭粤耳中。

　　随后先前那条将谭粤接入岛屿的小道重新出现在谭粤身形，宛如彩虹般，挂在空中，不知通向何处。

　　谭粤抱着巧云，踏上青石台阶，沐浴着花香，逐渐消失在此地。

　　“你们说，出手的是不是杨长老？”谭粤消失后，漫山遍野的灵药重新归位，枝叶摇曳间，议论先前是谁出手，将人参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不是杨长老，杨长老不会对我们出手的。”有灵药否定道，它们在岛屿上生存多年，没有见杨长老对它们出手过一次。

　　“是跟那小子一起来到岛屿上的那个人。”并不是所有的灵药都知道龙圣哲来到了岛屿上，此刻老树缓缓开口，解释道。

　　“这小子这么弱，怎么会认识这么一尊大人物？还将他带到了这里，不会是想让杨长老发话，让他进入迪迦学院吧？”有灵药疑惑道。

　　人参实力恐怖，不然也不能压它们一头，成为岛屿的灵药王。

　　“那小子虽然修为弱小，但根骨奇佳，但也算是个可造之材，不过，他怀里的那个小女孩，不简单啊，身为人族，在身怀凤脉的情况下，能存活下来，倒也是一个奇迹。”老树沉思道，它知晓巧云身怀凤脉，同时也知道，这两人现在想进入迪迦学院，不可能，但有有杨长老发话，自然稳了。

　　“这些我们知道，不需要你多言。”红花冷声道，它与老树向来不对头，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打击自己的对手。

　　老树枝桠摇曳，黄叶飘落，伴随着不知何处出现的风，慢慢向红花那里荡去。

　　“哼！”红花冷哼道，一缕赤红的花粉至花瓣中溢出，迎向黄叶。

　　两者缓缓相碰，并没有什么动静，仿佛真的只是两件平淡无奇的物体碰撞。

　　花粉包裹着黄叶，逆着风，飘向老树。

　　“行了，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吵吵也就算了，动手干什么？”一头通体金黄的小牛至虚空中探出，张口将花粉和黄叶吞下，眼珠转动，一只牛眸盯着红花，一只盯着老树，劝解道。

　　唰！

　　金黄的小牛刚出现，密密麻麻的灵药，立刻远遁，不见了踪影，这一次，跑的比谭粤那一次都要干净，只剩下一些老树残花。

　　“额，我这么招你们厌么？”小牛见此，苦笑道。

　　“你还有脸来！”因为它的出现，老树与红花破天荒的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异口同声的道。

　　“有必要么？不就吃了几株草么？”小牛摇着脑袋，郁闷道。它吃的那几株草，在它看来，分明是那几株草在勾引它。

　　“滚，我们不欢迎你。”此时不再是红花与老树，所有的留下的灵药，都是开口呵斥，赶小牛离开此地。

　　此地为杨长老的药园，所以遍地都是灵药，这头金黄的小牛来到这里，目的不言而喻。

　　“好好好，我走，我走。”金黄的小牛见此，鼻中吐出白气，转身没入虚空。

　　伴随着它一起消失的，还有红花的几片猩红花瓣！

　　“啊，我要跟你同归于尽！”红花怒吼道，一道道无形的音波至它口中传出，竟是震的空间都是在颤抖，先前谭粤使尽所有手段都是无法撼动空间，此刻仅凭红花一语，空间便是在颤栗，其实力，也是十分强悍。

　　“怎么个同归于尽法，和它一起被主人炖了吃了？它或许很美味，但主人能不能看上你，就是另一回事了。”老树讥讽道，小牛的离开，它们之间的战线自然与之同时，土崩瓦解。

　　“你！”红花听到老树的讥讽，根须离地，化作双腿，带着愤怒，快速冲向老树。

　　龙圣哲与杨长老见此，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白雾弥漫，两人在其中若隐若现。

　　凉亭建在一座险峻的悬崖旁，崖下白雾化作各色生灵，不住的翻滚，一颗苍劲的老松扎根在不远处的白雾中。

　　“你说，那小子能找到我们么，破解那座阵法，对现在的他来说，似乎有些困难。”龙圣哲开口道，盯着身前的白雾，眼神透过浓浓白雾，将谭粤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你也说了，是有些困难，不是绝对，再者，虽然他修为弱小，如你所言，却是那人的转世。”杨长老捋了捋白须，笑道。

　　“还有，你这一次回学院，应该做好了面对文灵的准备吧。”杨长老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龙圣哲，问道。

　　“我这一次回来，只有您知，所以不知您的意思是？”龙傲天反问道。

　　他这一次回来，除了守卫外，就只有杨长老知道，虽然在来之前，他就做好了面对文灵的准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此刻他又有些害怕见到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害怕或者其它？

　　“你知道她为了再见到你，做了些什么吗？”杨长老没有回答龙圣哲，继续问道。

　　“不知，望老师指点。”龙圣哲脸色复杂，不忍，愧疚，害怕等等神色在他脸上交织。

　　“她为了再一次见到你，在你消失后，离开了学院，一走便是两万年，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知道她从一个美娇娘，变成了白发苍苍，风烛残年的老妪，而且过去了那么多年，我再也没有见过他笑一次。”杨长老缓缓道。

　　而他所说的话，一字一句仿佛有千斤之沉，压的龙圣哲喘不过气。

　　“她回到学院后，向我请职，成为了护卫，守护迪迦学院。”杨长老看了一眼神情复杂的龙圣哲，随后转眼，看向远处，继续开口。

　　“她现在是守卫队的老大，所有进入学院的生灵，都会被守卫以画像的形式报告与她，而你又没有一丝的变化，想来此刻，她应该在赶往我这里的路上了吧。”杨长老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虽然他讲的简单，但文灵的苦楚，龙圣哲依旧可以感同身受。

　　“来了就来了吧，我现在有家室，有些事，应该做些了结了。”龙圣哲深吸一气，看着悬崖深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语气中满是复杂。

　　“如果她知道你有家室，想来应该恨不得将你亲手撕碎吧。”杨长老开口，语气有些沉重的道。

　　文灵所做的一切，他都是看在眼里，对龙圣哲的思念，他再清楚不过，却未曾想龙圣哲再次出现，已有家室！

　　“如果这样她能好受些，又有何妨。”龙傲天愧疚道，虽然他消失后，再也没有文灵的消息，可他至杨长老的话语中，也知道自己的突然离去，给那个始终笑盈盈的女子，带去了多大的伤害。

　　两人陷入了沉默，那个女孩，在以前，可视两人最为亲近的人，只从龙圣哲消失后，她像是换了一个人。

　　先前平易近人，和谁都能和睦相处，到后来冷若冰霜，即便是杨长老，都是拒之千里。

　　白雾翻滚，将两人的思绪也是绞的杂乱不堪。

　　“她，现在还好么？”许久，龙傲天缓缓开口，语气有些沉重。

　　但回答龙圣哲的，并不是杨长老。

　　浓浓的白雾中，传来一道夹杂着复杂情绪的声音：“我？好的不能再好。”

　　听见这句话，杨长老如负释重的叹了口气，反观龙圣哲，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怎么？你在害怕我么？我有那么可怕？”白雾散开，凉亭内缓缓出现一位老妪。

　　老妪身子单薄，看上去弱不禁风，银发随意的披在身后，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虽然老妪看上去孱弱，但其周身涌动的气息，连龙圣哲都是感到心悸。

　　此刻老妪看着龙圣哲，身子不住的颤栗，泪眼婆娑，嘴角颤抖，骨瘦如柴的手，怔怔的停在胸口，似乎想要去触摸什么，却又是不敢。

　　“文灵，你来了就好。”杨长老见此，不禁摇头叹道，随后身子保持原样，开始后退，逐渐消失在浓浓的白雾中。

　　现在此地就剩下两人，白雾涌动，气氛显得有些悲凉。

　　“你现在还好么？”龙圣哲看着衰老的仿佛要入土的文灵，声音有些哽咽。

　　“你看我这幅样子，你觉得呢？”文灵沉默了许久，缓缓的将手放下，身子也是停止了颤抖，平静道，只不过，泪水却是不经意间滑落而下。

　　“对不起。”龙圣哲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却全被堵在喉间，只能吐出这三个苍白无力的字。

　　“哈哈，等了这么多年，就等来这三个字。”文灵轻声笑道，笑声却是那般的失望。

　　自己苦等无穷岁月，换来的，只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笑声听在龙圣哲耳中，却是那么的沉重，他不断将眼前的老妪与印象中的那个女子重合，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丝相似。

　　她变化太大了！他消失时，凭借他们的修为已经可以保持容颜不老，可现在文灵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

　　龙圣哲看着哭笑的文灵，心中被愧疚填满，不知如何表达。

　　“是我不对，我不该如此。”龙圣哲轻柔的将文灵搂在怀里，声音有些颤抖。

　　手指划过本应乌黑亮丽的银发，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感受着熟悉的温暖胸膛，文灵的手习惯性的抬起，想环住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男子。

　　龙圣哲为她抹去泪水，看着本应闭月羞花脸上的道道深深的沟壑，手指不受控制的有些颤抖。

　　“滚开，这么多年，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么！”

　　被龙圣哲搂在怀里的文灵，抬起的手猛地推开龙圣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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