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胸脯有肉
众人夜里退入白帝城，以官衙作为临时行宫。/p>
刘备的戍卫工作一直由刚战死的执金吾校尉傅彤负责，现在只能交给左护军校尉关兴与右护军校尉张苞。二人忙于安排城中值守，赵云亦不敢放松，一边差人往江州调兵，一边调配各处关隘守备，严防6逊当夜乘胜攻城。而6续退回来的中军护卫张翼和后领军廖化则6续收拢残兵。/p>
小小的白帝城突然涌入这么大一群人，显得喧哗动荡，恐怕白帝城自建成以来都没见过这阵仗，城中百姓更是惶惶不安。/p>
相比之下凌毅和秦越被晾在官衙外便显得格外清闲，甚至有点不知所措。尤其是“备胎”凌毅，一腔热血无缝连接冷板凳，也不敢随处走动，只能绕着秦越打转。/p>
“不知道陛下怎样了……”/p>
“怎么死了这么多人……”/p>
“听说五虎上将黄老将军也战死了，秦兄，我心忧伤啊！”/p>
“你说6逊会不会打进来啊！”/p>
“大汉危矣大汉危矣！”/p>
秦越本来正靠着墙休息，实在被凌毅转得烦不胜烦，心想合着命里就是一个接一个地遇到话痨。/p>
“别转了……”秦越见凌毅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终于忍不住一把捉住凌毅，“再转我就出城，反正刘备我已经救完了。”/p>
“啊！别！秦兄你是有所不知，我心烦扰啊！”/p>
“看得出……”/p>
“你让我再转会儿，太多问题了……”/p>
“你问，我答。”/p>
凌毅突然想起到达马鞍山之前秦越的分析头头是道，猛然警觉秦越应该也有几分韬略，一拍额头，“哎呀，我真是忙中生乱，怎么不知道问秦兄你。你说6逊会不会攻进来啊？”/p>
“不会，东面三十里有孔明布下八阵图，可当十万雄兵。”/p>
“八阵图……是什么？一张图怎么抵敌？”/p>
“就是乱石堆。”/p>
“虽然诸葛丞相深通奇门遁甲，但听着还是不太可信。”凌毅还是有点半信半疑，靠一堆乱石就可以抵挡6逊？/p>
“连你都半信半疑，那就是没问题了。说不定刘备还有后手。”/p>
听到这话凌毅虽然也没听太明白，但总算稍微安心点，又问道：“你说陛下……怎样了？”/p>
“真话，假话？”/p>
“当然是真话。”/p>
“大势已去，命不久矣。”/p>
凌毅也不笨，心中多少有几分想法，但听到秦越这么斩钉截铁，还是充满失落，“你还是说假话吧。”/p>
秦越抬抬头，“星空浩明，好看。”/p>
“你们什么人！竟敢半夜持兵器在大街逗留！来人！拿下！”/p>
一把尖细脆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虽然严厉，但对于一问一答的这两个人却没有什么震慑力。循声望去却是一位十分年轻的将领，眉目俊俏，即使穿上盔甲，仍然显得身型纤瘦。凑巧的是和秦越一样，都散着一股冷清的气息。/p>
只是如果秦越是寒冰凝霜的冷，那眼前的小将军倒是月亮清辉的冷。/p>
那小将旁边却是马鞍山下一同和凌毅守卫刘备的什长，自然认得武艺出众的二人，急忙和那小将解释。/p>
不料那小将却把佩剑拔起三寸，盯着凌毅和秦越继续下令：“非常时期，来历不明者，一干拿下。”/p>
那什长迫于军令，只得带人包围了二人。/p>
凌毅不想把场面搞得太紧张，连忙解下身边佩刀，弯腰拱手道，“这位兄台……”/p>
小将脸颊闪过一丝恼意，无端大怒，把佩剑完全拔出，“放肆！”/p>
眼看小将气焰如此嚣张，秦越不自觉已经握紧了手中长枪，却被凌毅死死按住，也就“备胎”这种死忠粉再冷的屁股都能拿热脸贴了。/p>
“这位将军……”凌毅还是打算息事宁人。/p>
遗憾的是小将再次打断凌毅的解释，转而把剑指向一直握住长枪的秦越，“放下武器！”/p>
秦越不答话，只是眼神凌冽地看着那小将军。这可难为了凌毅，一边是偶像团代表，一边是刚刚出生入死一见如故的好兄弟。/p>
最终还是小将军率先难，一个突步刺向秦越颈脖。/p>
秦越甚至不后退，只见右手一抬，直接将小将军手中长剑击飞。/p>
小将军勃然大怒，却听到秦越语气平静地跟凌毅说了一句话——/p>
“胸脯有肉，叫姑娘。”/p>
一张俏丽的脸蛋涨得通红，姑娘怒不可歇，身边士兵想笑不敢笑，也是憋得脸红。/p>
眼前这位小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关羽的女儿关乐。因为排行第三，大家都叫她关三小姐。当然，当她穿起戎装的时候，大家只能叫她关三将军。/p>
今年才十五岁的关乐本来也叫嚷着要和哥哥关兴一起上阵杀敌，奈何年龄小武艺也不高，被勒令留在白帝作为后应。恰逢刘备大败而归，傅彤身死，身边短兵缺将，关兴正好让妹妹充当行宫外围巡逻长。/p>
关乐的脾气和她爹一样，骄伐自矜，尤其今晚是第一次领兵执行任务，自然格外较真，不料却碰上了凌毅秦越二人。/p>
偏偏秦越不仅一招击败关乐又羞辱了一番，当下关乐感到奇耻大辱，勒令士兵当场斩杀二人。/p>
话少的人一向都奉行一个原则：能动手就别逼逼。/p>
只见秦越向着关乐一步跨出，关乐甚至还没看清楚什么情况，就已经被秦越反手擒住，像小鸡一样押在身前。凌毅都看傻眼了，被秦越踢了踢小腿，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向着那什长拱手道，“什长大人，你是认识我们的。因为刚进城大家都忙着，就把我俩闲下来了。我这兄弟也是迫不得已，因为被这姑娘……啊不，将军逼得太紧，只能出此下策。还请你跑一趟禀告陛下，我们绝不伤害大汉一兵一卒。”/p>
什长也是明白事理，连忙点头就跑向行宫。/p>
……/p>
被反手扣着的关乐也不再挣扎，只是眼眶一红，无声地流泪。/p>
秦越感受到关乐身体不寻常的颤动，松开关乐。关乐毫不犹豫反身甩了秦越一耳光，然后蹲在地上抽泣。/p>
士卒们再次看呆了……/p>
秦越也是呆了，从小就没跟姑娘说过几句话的愣头青没想到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竟然也能说哭就哭，吓得手足无措，不然也不会白白挨一耳光。/p>
旁边凌毅再次慌张起来，一个劲地跟关乐赔罪解释。现场本来张弓拔弩的场景一下子变得滑稽。/p>
幸亏白帝城官衙不大，一炷香的时间什长带着另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文士出来。/p>
那文士先是一丝不苟地弯腰作揖，顾不上眼前的情景，说道，“陛下有令，让我带两位勇士入行宫休息，关三……将军多有得罪，还望包涵。”/p>
凌毅也是不指望秦越主动和文士搭话了，只得拉起他，还了一礼，“在下扶风凌毅，未请教这位大人姓名？”/p>
“在下驸马都尉诸葛乔，表字伯松。”/p>
“感谢诸葛将军救命之恩。”凌毅一入白帝城就坚决奉行礼多人不怪的做法，甚至对路过的小兵小卒都点头问好。虽然凌毅性情就是这般谦逊有礼，但看在秦越眼里，完全就是点头哈腰了。/p>
诸葛乔虽然迂腐，但也不失风趣，瞄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关乐，说道：“要说救命之恩，那也应该是我代关妹妹跟二位说。对了，我们是平辈，但我应该比二位虚长几岁，你们叫伯松就好。”/p>
所谓人以群分，凌毅一眼就喜欢上比自己还迂腐讲礼的诸葛乔，“不不不，明明是将军……”/p>
“伯松伯松。”/p>
“将军。”/p>
……/p>
“够了！”秦越竟然和刚站起来的关乐同时阻止了他们。/p>
二人四目交投，关乐冷哼一声，自行离去。/p>
“将军……”凌毅又开口，却被秦越一掌拍在后背。/p>
诸葛乔见状哈哈大笑，明显秦越的直爽更符合诸葛乔喜好。/p>
“好吧，伯松，你刚从行宫出来，不知陛下如何了？”/p>
“哎，陛下回到行宫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虽无性命之忧，但整夜里迷迷糊糊，暂不能理事。”/p>
“那6逊会不会攻进来？秦兄说白帝城外有八阵图，而且陛下应该有后手，但始终心中忧虑。”/p>
说到这诸葛乔倒是认认真真打量了秦越一番，正要说话，却见白帝城东边的城门大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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