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云间（3）
千鹭刚要起身开门，又想起清越的话便坐了回去，这时门外的叩门声突然停了，传出云桑的声音。
“千鹭，是我，你快开门，我听到了师父房间里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我担心师父会不会有危险，我们去看看吧。”
千鹭本就十分着急，一听是云桑的声音，便立马上前打开了门，谁料打开门门外的并不是云桑，而是先前的那个店小二少年。
见到千鹭开门，少年便直接上前把千鹭揽到怀里，手里的匕首放在千鹭的脖子上。
“如果想活命，乖乖照我说的做。”
千鹭哪见过这阵仗，虽平日里也跟着云桑舞刀弄枪，但还是第一次有人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吓得千鹭不敢说话，只能微微点头。
接着少年把千鹭带到清越房间门口，一脚踹开了房门，地上的女子见到少年的到来，还挟持着千鹭，眼睛立马放光。
“主人，主人救我!”
“没用的东西。”
少年伸手一挥，那红衣女子变身狐狸，哼哼唧唧两声伸腿倒下了，随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千鹭是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不让你出来嘛。”
清越看到千鹭被少年挟持着，便扶额无奈道。
“对，对不起清越，我是听到云桑的声音，加上担心你，所以我才…”
“云桑那性子听到声音我怕他会半夜跑出来查看，所以我一早就给他用了安神烟，他现在恐怕还在呼呼大睡，倒是忘了你。”
“我…”
“好了有完没完，你们别再说了。”
少年看二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连忙打断。
清越看了一眼少年，刚好少年也看向清越，眼神复杂，清越随即开口道:
“水云君，好久不见啊。”
年听清越这么说，便显出原身，只见是一袭绿衣，俊秀的脸庞略带憔悴，样貌甚是阴柔俊美。
“清越上神，好久不见。”
千鹭一看，原来二人认识，可是如今这番境地，莫不是他们两个有什么仇怨。
“不知我有什么得罪水云君的地方，要费如此大的周折，如今还挟持了我的，我的徒弟。”
“清越上神，自从与炎兽一战，你便销声匿迹，如今倒好放在天上的上神不做，倒跑到凡间来当凡人的师父了。”
“水云君不也一样，放着水神不做，来到这荒漠里面做店小二，还与这妖精勾结。”
清越说着望了一眼地上的留下的黑印子。
水云听清越这么说倒也不反驳只是眼神中透出一股寒意。
“清越上神，我本无意冒犯，只是我想向你讨要一样东西，怕你不给，所以才出此下策。”
清越手心暗暗蓄力，水云眼睛渐渐眯起来仿佛看穿了清越。
“我劝上神你别轻举妄动，这匕首上涂的是寒蟾毒，见血封喉，神仙都无力招架，更何况凡人，万一你一动手吓到我，不小心伤到你这如花似玉的凡人小徒弟可就不好了。”
水云边说着边把手中的匕首往千鹭脸上贴，千鹭吓得紧闭双眼，嘴上却大声说道:
“清越，你别听他的，快打他。”
清越听到水云这样说，便把手慢慢放下。
“你需要什么东西？”
“很简单，上神你的一滴胸口血。”
“这倒容易，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要告诉我，我在姑冶岛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又会知道我路过这里，提前会埋伏在这荒漠之中。”
见水云并不接话，清越则直接环抱手臂靠在一旁的墙上幽幽开口:
“水云仙君，不瞒你说，这个凡人虽是我徒弟，可是我只是抓她来助我修炼的，你要是真不想告诉我，那她的命就送给你了。”
清越知道水云仙君这人素来心狠手辣，如果跟他打感情牌迂回，或者完全答应他的条件肯定会中他圈套。
千鹭听到清越这样说，瞪大了眼睛。她知道清越是神仙，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凡人，但是好歹也在一起生活了十几个年头，现在因为不想受人胁迫便说出这样的话，心里难免觉得凄凉，眼神逐渐从惊讶转为愤怒直勾勾的看着清越。
“不愧是清越上神，说起薄凉之话，也是戳的人心窝子疼呢。”
“少废话，要动手，就快点吧。”
清越说着竟直接转过身，看向窗外不再看他们二人。
“上神，莫要生气，你我二人无冤无仇的，原是我之前去株洲仙岛给休戚上仙贺寿时遇到了太阴仙君，听他提了一嘴说你在姑冶岛，可姑冶岛被你设下结界，我便蹲守于此，你我二人并无交情，我又听仙界众仙说过上神你素来不愿意与我们这些仙者打交道，而我急需上神你的胸口血救人，才出此下策。”
见清越真对千鹭性命置之不理，水云便说出来是谁告诉他清越在姑冶岛的事了。
清越自是知道，如今天界只有五位上神，除了已经羽化的帝华上神剩下四位属自己是资历最浅的，传说中上神之血可生白骨，医朽木。
想必这个水神自是有重要的人危在旦夕，以自己的法术，再加十个水神也不够自己打的，只是如今千鹭在他手上，身为凡人肉体之躯，纵然自己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却也并不想她受到一点伤害。
想着便用手指在胸口划了一道印子，取出一滴胸口血装入净瓶内扔给了水云。
水云伸手接住净瓶，便放下了手中的匕首，下一秒化作一缕水雾飘散，只留下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多谢清越上神，今日多有得罪，日后必定报答此恩。”
千鹭直接整个人要瘫软在地上，清越眼疾手快上去抱住她，千鹭想挣脱，但发现自己被清越牢牢的抱住，根本挣脱不开，于是就鼓着腮帮子瞪着清越不说话。
“怎么，生气了？我刚才只是权益之计，我并不想让他伤害你。”
见千鹭还是不说话，清越则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顶，过了一会儿千鹭突然开口道:
“清越，我从小就跟着你和云桑在姑冶岛长大，远离世俗，我并不懂得这世间人们生活的一切。我也不懂得什么是神，什么是仙，什么又是人，我获取外界信息唯一的来源便是藏书阁里的画本和书。但是我知道我们两个肯定是不一样的，我只是一个凡人在你们神仙面前微不足道。”
“傻千鹭，你说什么呢，在我心目中你和我是一样的，你和云桑于我都是一样的，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可是自从我记事以来，你一直都长这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变老，我却一天天的长大，是不是等我变成老太婆，你还是这个样子。哦，也许到时候你就看不到了，反正你送我去到姬国你就离开了。我作为凡人最多活过七十载，对于你们神仙不过弹指一挥间，与其这样，我也不想去担负那个什么狗屁国家大任，不如一辈子与你和云桑缩在姑冶岛。”
千鹭说着说着眼圈红了，眼泪滴滴滚落下来，她今天晚上才意识到，凡人在神仙面前多么微不足道，那个水神轻轻一挥那狐狸精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而自己只要去姬国面对未知的一切。
清越想伸手去拂去千鹭的眼泪，但是手又停留在半空中，他不知该如何去和千鹭解释。他无法去和千鹭诉说这千百年来自己为了收集她的残魄引她入轮回，又让她投身于帝王之家，保她长到十五岁，这一路来多么的艰辛。
他一步一步往上爬，修炼渡劫，如今虽贵为上神，但对于千鹭他在赌，赌一个不确定的命数，从当年在珞珈山拜师修行时，他初见千鹭，两人的命运便是生生世世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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