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生
江重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忽然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饿不饿？先吃饭吧，我来做！”
它举起了一只手，藕节似的，尽力抬高后也不长，就比它的壳顶多出半截手掌。
谢宝霜泄气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等下再说吧，我现在没胃口。”
江重怯怯地放下手，“好吧，那你饿了再叫我。”
谢宝霜笑了一下，算作回应。
她弯下腰，抓住了依偎在桌子脚边的书包——转班太麻烦，想自学文科又暂时买不起教材，那就只能将就一下理科了。
她随机抽出一本书，恰巧又是物理，翻到第三页看了第一道题，没过两秒，一颗心就沉了下去。
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脑袋里空空一片，一丁点儿思路都找不出。
她果断把物理塞回去，改拿出三门主科的习题册开始做。
这一做就是两个多钟头，虽然中间免不了走神摸鱼，但她自觉是有些成效的——仅限语文和英语，数学对她还是艰难了些，有的题目，哪怕对照答案都看不太懂。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书包，刚想推开椅子站起来，又见江重飞了过来，欢天喜地地对她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刚从主系统那儿薅来一张五折劵，可以用来购买开窍丹。”
“开窍丹？”
“对啊，服用一粒开窍丹，有七成概率能开窍，或者说优化大脑，到时候你学理科就不用愁了！”
谢宝霜召唤出商城，搜索了一下开窍丹的价格，要一万积分，打五折也要五千，“太贵了，我买不起。”
她干脆利落地关闭了商城。
江重道：“现在买不起，不代表以后买不起，只要你认认真真做任务，很快就能攒够积分的！”停顿片刻，“我现在就给你颁发新任务，明天你去学校，和你同桌聊一个娱乐圈八卦，奖励一百积分！”
“我同桌？”谢宝霜脑子里浮现出一张甜美可爱的少女面庞，“随便聊一个八卦就行吗？只要和娱乐圈有关？”
她现在的同桌叫苏妙，在旧版里是谢徽青梅竹马的初恋女友，但后来作者匆匆结尾，也没交代苏妙的下落，可能是忘记还有她这么个人存在。
到了新版中，因开头是用旧文修改扩写而成，作者便又把苏妙提溜出来，让她当了谢徽的无脑迷妹，十次出场有八次是为了吹捧谢徽。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忘了提，耽美版是没完结的，目前尚处于连载期，只更新了三十万字，完结了第一卷，后面还有多少剧情不好说。
江重道：“对，随便聊什么，她应该会主动和你提。”又鼓励她说，“你放心，任务很好做的，积分也会比一次比一次多，过不了多久你就能买到开窍丹了！”
它欢欣鼓舞，好像开窍丹已经进了谢宝霜的肚子一样。
谢宝霜忍不住一笑，“我会好好做任务的。”
“那你现在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还是我来吧。”
江重的胳膊还没有勺子大，让它做饭，她实在过意不去。
江重也不在意，“你做也可以，食材我来提供吧。你家冰箱没插电。”
没插电，就代表冰箱里没有东西。
谢宝霜早预料到了。
因为季雪兰喜欢打牌，并不常常待在家里，三餐当然也是在外面解决。
至于她，一般是吃学校食堂，用饭卡，谢家有专门的财务处理这些琐事。
但如果不幸遇上周末，她要么到老宅去，要么想办法找谢景盛要钱，反正季雪兰是不会给她一分一毫，甚至可能反过来搜刮她的钱，理由永远是那一个：“这是我老公的钱，是夫妻共同财产，我用一用怎么了？”
她领着江重去了最近的厨房，结果等切完菜才发现天然气断了，开不了火。
她站在灶台前尴尬至极，第一反应是去找手机补缴天然气费，可马上又记起她现在没有手机——她的第一台手机，还是在季雪兰的葬礼结束后，谢景盛给她的。
当时她以为是谢景盛良心发现，终于想起了她这个女儿。
可后来谢徽的生母进门，她没去吃酒，谢景盛当天喝醉了与亲戚抱怨，说漏了嘴，闲话传到她耳朵里，她才知道手机原来是谢徽生母送的，谢景盛先前根本不知道她没有手机。
好在这时，江重挺身而出，打了个响指，当即一缕幽蓝的火焰从它指尖跳到分火器上，迅速点燃了一圈，“我来我来！控火我可专业了！”
在它的帮助下，谢宝霜总算顺利做好了三菜一汤，然后转身端到了一旁的小桌子上，在厨房里直接开吃。
江重自备了一双小筷子和一只小碗，每样菜都夹了一点点，沾到蛋壳便消失不见，连一丝油光都不曾剩下。
谢宝霜看得稀奇，但它很快就把碗筷收起来，说：“我吃饱了，味道很不错，你慢慢吃吧。”
“你真的能吃出味道吗？”她自认厨艺平平，这次也没有超常发挥，菜能吃全靠食材自身的品质上佳。
“当然能啊！”江重信誓旦旦，“你做的真不错，很符合我的口味，只可惜我现在处于节能状态，没办法放开来吃。”
它言语中的遗憾颇为真切。
谢宝霜勉强相信了它的说辞。
待到晚餐吃完，江重又自告奋勇要帮她洗碗。
她当然不能让它动手，只好一面洗着，一面忍受它委屈满满的怨言：“……我真的可以洗，很干净的，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
洗碗洗到一半，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江重，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儿？之前的事我已经不追究了，你不用再这样讨好我。”
如果要追究，她当场就发作了，而不是顺着江重给她的台阶下，改口说她不饿。
江重往后缩了缩，嘴上却不肯承认，“什么之前的事？我们之前有发生过什么事吗？”又加快语速替自己辩解，“好嘛好嘛，我知道你嫌我烦。其实我只是你希望赶紧洗澡，再用一下我送你的生发剂而已。”
“我等下就去洗澡，一定会用生发剂的。”
“那就好！记得要一次性用完一整只，少了没有效果。”
谢宝霜连声答应，洗完锅碗就冲进了浴室，按照江重的要求把生发剂全用完了。
生发剂起效慢，抹完后头皮黏腻腻的，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可头发仍是短短的一茬。
她沉浸在这股香气里继续读书，习惯性熬夜到快两点，才猛地想起她早上七点就得起床——学校离得远，她不算走路的时间，光坐公交都要花四十分钟，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
她匆匆忙忙地开始收拾书包，随后火速关灯，摸黑走到了床边躺下。
床是铁焊的单人床，木板硬邦邦的，垫了两层棉花还是硌得慌，完全不如她后来买的橡胶床垫舒服。
江重来和她说晚安。
它在夜里自带一层淡淡的晶莹光彩。
谢宝霜焦虑得很，反反复复把闹钟从床头柜上拿下来，又放回去，生怕明天会睡过头，“……晚安，你也要睡觉吗？谁哪里呀？”
江重看似随意地伸手一抓，凭空抽取一张精致的小床，像给洋娃娃睡的，放在了床头柜上，“我睡这里。”
“好。”谢宝霜放到了床里侧，贴墙的位置，“我睡了。”
她闭上眼，原以为会睡不着，不料身体其实早累了，几乎瞬间进入了黑甜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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