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作自受
此时的春婵还不自知，她用尽心机谋求的事情被她的男人一句气话而要露馅了。
刘氏在院子里坐下又站起来，走两步又回来坐下，整颗心都不踏实。
她让花嬷嬷把这些日子在杜若库房那里搜刮出来的东西都清点出来。
花嬷嬷刚出门就迎面撞上了老夫人身边的邱嬷嬷，花嬷嬷自认在二夫人跟前是个得力的，可见到邱嬷嬷也只有献媚讨好的份，谁叫人家是府里最高领导人的下人呢，她自己不过是二把手三把手的下人。
邱嬷嬷见了刘氏，不卑不亢地行了礼，把袁老夫人的话原原本本地念出。
“老夫人最近一直热得慌，人也不利索，没力气去管那些个糟心事，春婵的事情，二公子既然担下责任来，便交由二夫人做主了，另外老夫人也让老奴把不见了的嫁妆列了个单子，如今便也交给二夫人了。”
“当然。”刘氏皮笑肉不笑地接过单子，老夫人的意思是春婵那个人，她可以生死不管，但是丢了的东西，二房得负责赔上。
身后的花嬷嬷默默地低着头，她是心虚，幸好二夫人扣下来的足足两陇箱还稳稳当当地藏着。
刘氏装模作样地翻来单子看，她岂会不知道丢了个啥，全在她屋子里，那些个好东西，虽不能在府里用，但也禁不住她对好东西的向往，每隔几天便会找出来摸上一摸。
不看还好，一看刘氏便“腾”地从凳子上起来。
还真有些她这里没有的东西……
她还想是不是杜若个吃里扒外地贼喊捉贼，她拿眼神去睇花嬷嬷，花嬷嬷对她摇了摇头，柴房里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春婵确实是承认了拿了库房的东西，只是她回来报的时候，只一心记着二公子的事，倒是忘了把春婵的事情告知。
刘氏了然于心，不再多问，派人把邱嬷嬷送了出去。
待他们出了院子，花嬷嬷再把偷听到的话事无巨细地说出来，刘氏一掌把单子拍在桌子上，茶盏应声跳了跳，“本以为是拿她背黑锅，没想到还真没冤枉她，竟是个白眼狼。”
刘氏对自己人和对外人从来都是两套标准，春婵自然是列在外人那里。
她把单子收在怀里，让丫鬟们收拾一处厢房，自己带了两个婆子去了永和堂。
这次她没敢打扰袁老夫人，直接去了锁着春婵的柴房。
春婵把刘氏当未来婆婆看待，自然是毕恭毕敬地。
“奴婢见过二夫人。”
刘氏冷眼盯了她一会才道：“你偷了的东西在哪？”
看她的眼神十分厌恶，绕了一圈，落在她肚子子上才勉强把那厌恶收起来。
“最好老实交出来，不然我很难跟老夫人交代。”
春婵对于偷杜若库房里的东西也是十分心虚的，每次都是天黑了才去，胡乱拿个簪子手镯什么的就跑出来，所以她才没发现，除了她，还有刘氏也动过杜若的库房。
她老实交代，只有一个最近拿的簪子还藏在房里，其他的都拿去典当卖掉了。
刘氏“呸”了声。
她本是让两个婆子抬春婵回院子的，但此刻见她已经吃上饭了，脸色也好了很多，便让她走着回去。
春婵刚安顿好，虽然只是随意收拾出来的一间厢房，但总算离她的目标越来越近，接下来她便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接近袁盛安，让自己真的怀上。
花嬷嬷把东西整理好了，去典当行里赎东西的人也回来了，刘氏看了看这些东西，心中十分不舍加无奈，但她知道必须得还上了，此事才能翻篇。
她一声令下，婆子们便抬着东西往永和堂送去。
刚进院子的杜若等人便见到此等阵仗，她装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心里知道是她库房里的东西，但嘴上一声不吭。
走在前边的袁盛安还在使劲浑身解数和赵允轩没话找话聊。
刘氏特意把春婵安排在自己的院子，而不是袁盛安的院子，是想着在不影响她肚子的情况下给苦头她吃的。
而春婵居然来跟她说，还要关大夫来一趟，说总是见头晕，看在孙子份上，她也会允了的。
春婵是打算孤注一掷，让关大夫给她下剂猛药，务求一次必中。
刘氏正准备吩咐下人去，袁盛安说着“请请请”地进来了。
一见杜若跟在身后，刘氏的脸色瞬间冷了，春婵脸色煞地变得苍白。
杜若略施脂粉的艳丽脸庞像朝阳一般照亮了整个屋子，扎得他们的眼睛无处安放。
她一看屋子里的两人，也是没什么好脸色，假惺惺地与刘氏见了个礼，便等着春婵会以什么姿态面对她。
春婵抖了抖嘴唇，看似弱柳扶风地对她说：“姑娘。”
对于这一声“姑娘”，杜若受之无愧，大方地应了，春婵脸上的血色更是退尽。
袁盛安把赵世子介绍了一遍，刘氏眼睛雪亮，人一进屋便看出赵允轩的身份不同，因此她才没当面给杜若难看，她为儿子能交上这样的朋友而高兴，但得知是景王府世子时，她心知景王妃与杜若的关系，再看她时，就更觉她碍眼。
袁盛安把来意说明了一遍，他斜眼睨了睨杜若，便深情款款地拉起春婵的手。
“乖，这位是景王府的府医，医术精湛。”
春婵六神无主地任他拉着，两条腿都在发软，刚刚才有了点血色的脸，一下子连嘴唇都白了，她已经无心考究袁盛安是信不过她，还是为了气杜若了。
看春婵这样，刘氏心里打了个突，起身道:“她才刚说头晕，要找关大夫看看，如今看来不用了，有劳这位大夫了。”
刘氏虽然看不上杜若，但对着景王府的人，她是十分恭敬的，西北的人，包括靖安侯府都得仰仗景王府。
杜若冷眼看着春婵白得异常的一张脸，她微眯了眼。
赵允轩从一进来就拿眼角在扫杜若，对屋内一团糟的情况没啥兴趣，看她一副静待看好戏的表情，觉得好笑，生平第一次有种想笑出声的冲动，但终究是忍住了。
既然她想看，他不介意帮她一把。
赵允轩对府医使了个眼色，府医便走上前去捏春婵的手腕，正要触及到时，春婵猛地从凳子上起来，还大力地推了袁盛安一把。
她的手放在胸前，惊恐地看着屋内众人，最后眼眶湿润地定格在袁盛安身上，“爷，奴婢累了，想回去休息，我不看什么大夫了。”
杜若轻笑，眼中的讥讽之色几乎要灼伤春婵。
累？累能把人一把推开。
没人注意时，赵允轩手指轻轻一弹，春婵膝盖一歪，又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袁盛安发现春婵的反应有些过大了，她刚又想站起来，他把她的肩膀按住，声音里的甜腻淡了许多，“等大夫看过了，就去睡吧！”
他本是想刺激杜若，但杜若刺激不到，反倒是自己被春婵的反应刺激到，心里的不安骤然强烈了许多。
当府医捏上春婵的手腕时，她还想挣扎，可不知为何整个手臂软弱无力。
她看着大夫的面色，犹如看到鬼差在向她招手一般，一下子后背的衣衫湿了一片。
府医把手收回，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赵允轩一眼，赵允轩道:“如何，但说无妨。”
府医点了点头，便转身对袁盛安道：“这位公子，此女并无怀孕迹象。”
府医说得直白，袁盛安按住的手一松，心里一下子串上许多不明的情绪，有失落与惆怅，但最后竟是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
“你是什么狗屁大夫，关大夫明明说我是有了的。”春婵去扯袁盛安的衣衫，“爷，你也是听到的，是关大夫亲口说的，这个大夫说的不可信，她是杜若带过来的，她一定是嫉妒奴婢抢了爷您，才带个人来诬陷奴婢的。”
春婵刚说完便觉得如芒刺在背，一转头便见赵允轩看过来的眼神如刀锋一般刮着她的脸，她忙收回视线，哆嗦了一下。
赵允轩心底哼了哼。
吉祥跳了出来，这话她就听不得了，指着春婵大骂：“你别随意攀扯主子，姑娘是你一个奴婢能说的，姑娘与二公子是再普通不过的亲戚关系而已，你以为谁都像你，不清不楚的。”
眼看平时在她面前连头都不敢抬的吉祥如此指着自己骂，春婵狠狠地刮了她一眼，但眼中带着泪水，吉祥一点都不怕她，还以更凶狠的目光瞅着她。
袁盛安趁着她走神，掰开她的手，把自己的衣服拉回来，又走远了两步，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你竟存心骗我，骗老祖宗！”
春婵想再靠上去，不知哪来的一道力，又打在她膝盖上，一个踉跄，她跌倒在地上。
杜若眼神困惑地去看赵允轩，第一次她没发现，可这次她看得真真切切，赵允轩的手指弯了弯。
赵允轩没做解释，只是对她扬了扬唇角。
刘氏最开始没反应过来，只一双眼睛盯着春婵瞧，待此时回过神来，她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一脚踩在她背上，“好你个白眼狼。”为了保你的胎，还把摸来的两箱好东西全都交出去了，你居然是个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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