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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照相


  中午的饭吃了一个小时,吃完孙爸和孙安平在院子里拌牛饲料,沈雯在屋里洗碗。没注意听就听到了孙爸的说话声,或许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什么生个孩子,闲不下来就不会吵架之类的。她听到生孩子的时候,手顿了顿,说实话她还不想要孩子,家里条件不行,生下来也是受苦,况且她还年轻,过两年生也一样。

  孙爸的话她没有多放在心上,把厨房收拾干净,她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看着无声的黑白电视。孙安平仰天躺在炕上,鼻鼾震天,一切就如黑白电视,时间缓缓流动,岁月静好。午休过后,孙爸父子俩下地干活,沈雯继续织毛衣。她得在冬天来临之前,织几件毛衣,毛线的颜色是蓝白色和黑色。毛衣她没嫁人之前就会织,因为南方冬天阴冷,没有暖炕,只能靠自己硬抗。

  织的花样也特别多,正阵、反针、跳针、滑针、罗文针等,她都会一点。主要是她家里人口多,她妈妈一个人织不过来,作为老大的她,十来岁就会织毛衣了。黑白电视在沙沙的响着,沈雯低头坐在沙发上织毛衣,耳鬓一绺俏皮的头发垂落下来。“阿雯,阿雯……”赵云霞的大嗓门传了过来,人还在大门口呢,沈雯起身去迎她。

  一见到她,赵云霞就激动的说道:“阿雯,咱们照相去呗,红婶子家媳妇生个大胖小子,特地从乡里找了个照相的,照什么满月照。现在好多姑娘媳妇都聚在南沟里,那儿风景好,让照相的给她们照相,我们也去呗”说罢,拉着她就往外走。沈雯也有点心动,照相啊,她也只照过全家福,单人的还真没有。

  赵云霞拽着沈雯都快走到大门口了,沈雯拍了拍她的胳膊,说道:“你先放开,我去换身衣服,不能这样去吧”赵云霞回头看了她一眼,把手放开了。沈雯快步回了房间,从大衣柜里找出了她最喜欢的红裙子,又想到自己在孝期,换了条素雅的。淡蓝色印花的,把小皮鞋也换上,还化了眉抹了口脂和香粉。

  一转头发现赵云霞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眼中的羡慕呼之欲出。沈雯从衣柜里抽出一条米色梅花裙子,递给她,赵云霞小心翼翼的接过。十分期待的看着她,沈雯点点头,赵云霞脸上的笑容迅速扩散开。换上裙子,沈雯还给她化了眉,抹了粉,擦了口红。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小皮鞋了,沈雯只有一双,还在她脚上穿着。

  说实话,赵云霞是漂亮的,甚至比沈雯还要漂亮,平时不打扮看不出来,今天打扮了特别惊艳。又高又瘦,皮肤因为常年穿着长袖,特别的白,眉如远山,眼中含水,小而高挺的鼻梁,丰满的唇,标准的南方美人。沈雯也漂亮,不过除了眼睛,其他都很平常,一双眼拯救了整张脸。

  到了南沟里,她俩的这身装扮引人瞩目,不少未嫁的姑娘投来了羡慕和嫉妒的眼光。等了好一会,才轮到她俩,两人撑着花伞,站在河里的石头上,背后是翠绿的树木和高高的大山。照片过几天才回送来,拍完照,赵云霞拉着她去玩。沈雯笑道:“你不回家看孩子了?”“不了,难得这么漂亮,今天清闲一回”赵云霞摸着身上的裙子,笑的特别满足和开心。

  原打算去村里的小卖部的,路过庙子沟的时候,沈雯恍惚间看到了孙安平。他弯着腰在锄地,提着裙子特别高兴地蹦哒过去,孙安平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是她。脸上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擦了把汗问道:“你怎么来了?”“去南沟照相,顺道看看你”沈雯提着裙摆回道。“行了,你快回去吧,太阳这么大”孙安平看她出了一额头的汗,开始赶人了。

  临走时,沈雯把嘴上的口红全印在孙安平额头上了,弄的孙安平红着一张脸。村里的小卖部除了买东西,还摆了一张麻将桌,村里人没事做就过来玩两把。沈雯一开始也不会玩,经过赵云霞指点以后,也能上手玩了,不过输的时候多。

  大晚上,孙安平早早洗漱完,躺被窝里等着媳妇儿上床,左等右等等不来。下炕一瞅,沈雯正对着那双小皮鞋唉声叹气呢,“怎么了,这是?”孙安平把鞋提起来看了看,没毛病啊,打着鞋油,锃光瓦亮的,和他兜儿一样干净。

  但沈雯嘴一瘪,指着小皮鞋侧面说道:“你看,这里,还有这里,都被划了印子,肯定是今天走小路时划的”孙安平眯着眼,终于看清了那两道细小的痕迹。立马说道:“没事,过两天县城里赶集,我们再去买一双”“真的?那我还要去看电影?”沈雯有点激动,她都好久没有去过城里了。对于她的要求,孙安平自然是答应的,把媳妇儿哄高兴了,终于可以睡觉了。

  农历七月初九,是平水县赶集的日子,朱宏街整整一条街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大中午的,街上的人还是满满的,步子稍微大点,都能踩到人脚后跟的那种。今天村里赶集的人多,沈雯他们没有搭客车,坐的任二哥拉木头的三轮车来的。‘突突突’颠儿了一路,车兜子里坐了十来个人,沈雯赶早抢了个角落,还不至于太颠儿。

  到了集市上,孙安平把沈雯的手扣的紧紧的,从买衣服的到买吃的,沈雯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尽管她来了这儿两年了,但赶集还是第一次来,各种漂亮的衣服,美味的小吃,新奇的事物,让沈雯眼花缭乱。硬是踩着小皮鞋从集市东头到西头,挤在人群中,不但买了一双小皮鞋,还买了几件衣服,有他的,也有孙爸的。还碰到买红糖的,村里都没有买的,她一下就买了好几斤。肉坏的快,她没敢多买,水果也买了不少。

  在集市一逛就是三四个小时,到下午三点多,两人都没吃中午饭。沈雯精力过去了,才喊起饿来了,孙安平带着她吃了碗凉粉。又逛了一会,孙安平才带着她往亲戚家走,今天他们不回去,明早还得到喜寿街卖点祭品。再过几天,就是孙妈的百天,时间就是这么快,不知不觉,孙妈走了三个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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