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接你进府
席间的女眷们心想，这雅管事能承下今天这么大的事儿，果然是个会办事的。
就听阿玉问道：“不知老太君喜欢什么样的曲儿？”
那太君想着自己不爱听曲，若是说得不好，今天丢的可不止是自己的颜面，说道：“几十年了什么都听过，却没有偏爱的，你报来看看吧。”
阿玉一拱手，笑答道：“今日老太君做寿，太君气质优雅，若空谷幽兰，有一古琴与编钟合曲，幽兰；又感太君气度高洁，如若傲霜红梅，又有琴筝合奏，梅花三弄；再感太君雍容温柔，又有笛箫合鸣的紫竹小调；若论这春景吉时，又有琵琶套曲阳春白雪，尽显万物灵气；若论意境悠长，又有编钟合弦乐大曲春江花月夜。几曲皆自上古流传，更能祝太君福寿安康。”
老太君听了贺词，叫人给了阿玉打赏，说道：“老身只是个普通妇人，得蒙天恩，在府里做寿宴饮宾客，有幽兰紫竹、梅花三弄这等佳音衬得这些女眷的清雅高洁，最合适不过。”
阿玉退了出去，和雅管事一道领命出了水榭院子。
深深吸了口气，雅管事催促道：“还不快回去！郑府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别再惹祸了。”
雅管事竟知道自己的事了？现下究竟还有谁不知道啊……正想着，就听雅管事嘱咐道：“这次还是直纯王嘱咐我过来的。”
阿玉木讷地点点头，正要离开，雅管事三次开口：“和他也别走得太近。”
阿玉掂量着手里得的荷包，来到正门，见阿堇靠着石狮子等着，三两步走过去，拿着荷包在他眼前晃晃，说道：“走，跟爷去吃顿好的。”
阿堇问道：“小环呢？”
“府里跟着混呢，不用担心，大不了不揉弦空弹呗，有谁会瞧。”
“看来是什么都没有啊，除了个待嫁的闺女。”
阿玉看看他，问道：“怎么，见着了？我看席间没那么个姑娘。长得如何？”
“忘了。”
“啊？算了，外房来的也成不了金主。咱们先去被百贝轩开荤咯！”
“公子近来饿着了？”
难得宿醉，阿玉只觉得全身力软筋揉，还得在此起彼伏的鸡鸣中爬起来。小环这家伙，如此瑕疵必报啊——果真是我教出来的好姑娘啊。
阿玉吃着碗里两个没滋没味儿的荷包蛋，想想昨晚的河鲜山珍，有点儿吃不下去啊。
阿堇端了棋盘来，阿玉捡着子儿，又望了望窗外，说道：“红木盘，木头子，乌沉香，花鸡翅。”
阿堇笑道：“几日不见客人，有空编童谣了？”
阿玉听他一说，来了劲儿，继续道：“鸡翅木，鸡冠花，鸡血石，煮鸡子儿，鸡毛掸子鸡笼子。你说，雅管事是属鸡的？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些？”
小戒正进屋来，接口道：“他还喜欢鸡蛋里头挑骨头。”
阿玉把碗递给她，我问道：“怎么，犯错儿被逮着了？”
小戒拿过碗一看，叫道：“还不是为公子偷了两个鸡蛋，看看，白挨了一顿说，结果你都没吃。”
阿玉披着被站起来，指着碗里道：“你看，我吃的多好，按着蛋黄的样子把蛋清咬了一圈儿呢。”
小戒看了看，说道：“公子不是说，这样浪费食物是要遭报应的么？”
阿玉早坐了回去，头也不抬道：“你不是替我挨过雅管事了的说了，不用担心，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
小戒向阿堇挤了挤眼睛，“公子还没醒酒么？”
阿堇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小戒就一溜烟地跑了。
阿玉闲得无聊，问道：“阿堇，咱们去看爷爷吧，是不是就要出京了？”
“快乐吧。抱着琵琶去吗？”
“是啊，怎么进门呢？”
“要是被发现喝醉了，日子就不好过了啊。”
阿玉一缩身子，说道：“那还是算了吧。”
一会儿觉得头疼，一会儿觉得腿酸，阿玉坐立不安，心想是不是太久没喝酒了，怎么醉成这样。
“昨儿个哪个醉贝，听说和米酒一起吃，特别容易醉，要比什么佳酿都来得快。”阿堇似乎总知自己心中所想啊。
阿玉嗯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来：“怪不得你昨天就吃了一口。一定是为了背我回来，对吧？”说着把他摆好的棋子推乱。
阿堇看着都接近晌午了，公子还在发着小酒疯，心想这贝子劲儿可真大。
小环兴冲冲跑进来，看见公子又在欺负人，升起了一股同病相怜的不平来，说道：“公子，千岁王来了，还请公子更衣见客。”
阿玉一下伏在小桌上不想起来，哪有力气对付这狡猾的熊岳，还不如赐我一个霍典祸害祸害。
今日尤其受上天眷顾的阿玉就听小戒说道：“霍公子，你不能进，公子还没梳洗呢。”
来到前厅，阿玉隔着屏风说道：“二位客人，按照平日规矩，阿玉不能与客人相见了，今日身体欠佳，就弹个春日小调好了。”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就弹了支慢悠悠的曲子。
虽说曲子简单，可阿玉竟能弹了一刻钟都不嫌累，他二人却听得泛起了春困。
阿玉吃着香梨，一边给小环打着手势，示意这曲子平日练基本功的，千万别弹砸了啊。
小环愤愤地瞪着他，嗖，弹飞个音。
熊岳反应过来，笑道：“昨日在郑府听人说乐班里弹琵琶的公子是个姑娘扮的，我们还特意去看了看热闹，原来是小环啊。”
阿玉一惊，莫非这身打扮被看穿了？问道：“这么说来，二位去了人家后院？”
霍典面皮一红，解释道：“阿玉，是太君邀请的，我们去闲坐了一会儿。”
“哦，阿玉恰巧也去了，郑府的女眷个个美貌，很称二位风姿。”
熊岳摇摇头，说道：“他家姑娘都太小。”
阿玉心中任然忐忑，小心道：“王爷果然是有备而去，不过我也打听出，他家有几个道年龄的了。”
“阿玉，我不喜欢女人的。”霍典决不忘表表决心。
二人不理他，熊岳继续说道：“今日京城里疯传爷喜欢男人，你可听到了？”
阿玉咽下口里的甜瓜，回道：“没出门，何处去听，不过倒是昨日听郑府的下人们说二位和曲迎峰有染啊。”
霍典忙更正道：“不是，是说我和那曲小贼与他有染。”说完看着熊岳瞪眼，乖乖说道：“你二人慢聊，我去收拾那些贱嘴皮子的。”
阿玉清退了下人，只留了阿堇在。
熊岳看着走出去的小戒小环，说道：“还请二位出来，而且，我想和阿玉公子详谈。”
阿玉拽着阿堇摇头，酒劲儿还没过，自己怎么应付得来。
阿堇说道：“王爷，我二人虽时主仆，可是情如手足没有隐瞒，王爷不如优化直言。”
熊岳笑道：“平日里看尽了主人家虚伪地兄弟之说，你这般坦诚相告，我就说了。”
阿堇将屏风挪了，熊岳和阿玉就这样隔着些许距离，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下月黄嫣就要离府，我想请阿玉坐镇我的后院。”
阿堇不同意道：“这怎么能行。”
阿玉试探道：“王爷若是喜欢男人，大可叫霍典去管家啊。”
熊岳笑道：“他不行，他替我管外面，府内令需高明。”
阿玉呲了一声，说道：“外界都传刑部尚书的公子如何如何，原来罪魁祸首可是藏得深了，这下可苦了多少如花美眷。”
熊岳摇头道：“我府内可不止都是如花美眷，还有蛇蝎美人，阿玉要不要去见识一番？”
阿玉也摇头道：“不想不想，这楼里的柔弱佳人我都赏不够，何苦出去受那欺负？”
熊岳几步上前，坐到他的榻上，说道：“你我不必伪装，我和你说得诸多内情，都是皇上准了的。想必你也是涉事颇深呢，哪知和你讲了，看来你是真不知情。我不知你是何来历，但是皇上信你，事关我亲伯伯的安危，你是善是恶我必要接进府里瞧上一瞧。”
阿玉一甩手，扭过头去说道：“你这十几日里看得还不清楚么？”
熊岳摇头道：“不清楚。越看越不清楚。”
阿玉不怒反笑道：“这倒对了。若是让你看清，皇上还怎能信我？！”
熊岳一看他认了，说道：“我也不问你，只是咱们日后要走着瞧了。”
阿玉问道：“王爷，你这比霍典藏得好，不过今日真的要糟蹋我这多才多艺日进斗金的美男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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