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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迷失沙丘


  大军退至迷失沙丘内,欧阳若虚便停止进攻,有关迷失沙丘的传闻他早已知晓,盲目乘胜追击,必然会损兵折将。

  他将大军驻在离迷失沙丘入口外的十里外,一有玉乾的动静便立刻行动。

  花城内,百姓开始人心惶惶,这敌军就在不远之外虎视眈眈,朝廷派来的大军却困在迷失沙丘内还未出来。这就是所谓的前有猛虎,后无援兵。

  “姑娘,外头有人找。”

  她是今日清晨被风尘带来花城的,已到了晌午,还有些惊魂未定。那日战场上,谁人都顾不上她,玉恒一人杀敌几十,带她突出重围。

  “谁?”

  房门一开,走进来两人。

  全胜冲上来一把抱住她,“颜宋,好在你逃到这儿了,现在安全了。”

  沈全胜和九皇子玉德,他们出现在花城,这让她更觉得奇怪。

  “怎么样,欧阳若虚可退兵了?”

  玉德脸色阴沉,拳头一直攥紧,“真不该轻信欧阳长世,他是个叛徒,是欧阳若虚故意放出的饵!”

  “怎可能,长世哥哥绝不是通敌叛国之人!”

  分明昨日才与她诀别,决意献身,长世哥哥怎么看都是爱国之人,绝不会背叛国家。

  玉德嘴角一勾,用那尖利眼神看向她,“依我看,这妹妹和哥哥倒是一个样。”

  玉德话里有话,见全胜瞧了他一眼,才收住。

  “先别说这些了,颜宋是被太子带到这儿的,也是身不由己。即使欧阳长世真的通敌卖国,也和颜宋无关。”

  她突然想起,太子曾说,带她来边城是为了将欧阳长世作为饵,吊起欧阳若虚那条大鱼。可如今,饵没了,情形会如何?

  “全胜,你可知道如今战况如何?”

  “战况……”全胜突然露出难色,她本不想说起,“玉都的一万大军被困在迷失沙丘了,陈军则已在沙丘外驻兵。”

  “那玉恒呢?”她着急问。

  “我二哥自然也被困在迷失沙丘内了,怎么,你若是真担心我二哥,就自己去迷失沙丘把他寻回来!别在这儿佯装可怜!”

  “他真的进去了……”

  颜宋的脑子很乱,不知该整理出什么东西。他即已娶了别人,便已经背弃了原本的承诺。她又何必苦苦逼他想起从前……

  可为何偏偏当她放下所有,玉恒又回过头,救了她的命……

  她割舍不下,或许是之前还未完全忘的干净。滴水之情,涌泉之意。

  “风尘,是你将我带来花城,你必定知道这迷失沙丘如何走出,对不对?”

  风尘低首回道,“姑娘,风尘的确知道,只是,这迷失沙丘变幻多,每隔半个时辰内便会刮起风沙,即使小的认识路,怕也找不回殿下。”

  她见风尘一脸难色,“好,我不强求,你帮我准备好行囊,明日一早便走。”

  “明日?!姑娘万万不行,你要是走了,我如何和太子殿下交代。”风尘跪在地上,“若姑娘执意要去,风尘愿陪姑娘一同去。”

  太子?风尘原来是受太子之命保护她,真是,她怎么从未想起过风尘是太子的人。奇怪的是,今日的大战中,未见太子身影,难不成是舍下大军,自己临阵脱逃。不,他不该是这种人的……

  天蒙蒙亮,趁着全胜等人还未起,他们去后院偷了辆牛车,悄悄驶进了迷失沙丘……说来也怪,风尘是认识路的,可他们走了一大半的路,却未在路中见到任何人。

  她叫住风尘,停下牛车,“前面就别去了,欧阳若虚在外头驻兵,切勿打草惊蛇。”

  天还没全亮,这沙丘四处,视野不宽,看不到远处,风尘有些沮丧,“可是姑娘,这去往花城唯一的这条路咱都寻遍了,还是没找到殿下。”

  即是通往花城唯一一条出路,他们没往这儿走,说明……

  “看来情况更糟,他们不是困在半路,而是,彻底迷路了。”

  “啊!”风尘耷拉着脑袋,“看来是白跑一趟。”

  她突然发现什么,“风尘你看,这个是不是玉恒当天穿的盔甲。”

  风尘一跃而下,拿过那块残布,仔细查看,“这,太子殿下穿的好像也是这种布料。”

  阳光从远处慢慢洒下,东处突然间,出现了奇怪的景象。

  “那里……”

  颜宋朝着风尘指的方向,就在东边,那一方的田地树林,还有袅袅升起的炊烟,像是有人在那儿生火做饭。

  “我曾在古书中看过,那是一种光线弯折而呈现的假象。这绝不是在迷失沙丘内的真实景象,应该是花城或是附近山村。”

  风尘似懂非懂望着远处模糊的景象,突然灵光一闪。

  “姑娘!你说殿下他们会不会也看到这个景象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被风尘这一提醒,此时此刻,和玉恒昨日送她来花城的时间接近,他们也有可能到了此地。加上太阳升起后,这景象应该会更为明显,倘若他们慌乱走入迷失沙丘,确实有可能将那虚像认作花城。

  “风尘,从现在开始,记下我们走的方向与步数,一步都不能落下。”

  “是!”

  花城的百姓还有从边城小镇一带逃亡的难民,此刻又变得不安。尽管欧阳若虚还在迷失沙丘以外,可是这大量的难民涌入小镇,没有朝廷的接济,粮食和药材都不够用了。很快,这里也会沦为难民区。

  沈全胜一早发现颜宋不见的消息,正派人整个城得搜索。

  “九殿下,有人看见颜姑娘今个一早,起身进了迷失沙丘。”

  “她一个人?早知昨日该看着颜宋的。”全胜担忧起来。

  玉德的脸色说来也奇怪,本来看见颜宋进去应该开心,可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神色变得慌张,一个劲地嘀嘀咕咕。

  “她还真进了,我不过想试试她……”

  “你在说什么?!”

  玉德见她那双圆滚滚的眼直盯住他,解释道,“其实,昨日我说二哥也在迷失沙丘内,是骗那女人的。”

  “你骗她?!你可知颜宋此去可能是没命的!”

  玉德的个性向来就不会先认错,还当做自己有理,“我哪知她都不知会我们一声,便往里头闯。是那女人太莽撞!”

  多少,沈全胜有些失望,她知道玉德的脾气是不好,但她以为起码他内心善良,从不为难他人,只不过是一时逞嘴上之快。可何曾想过,祸从口出,他如今害了别人,竟还觉得自己有理。

  “你怎么能将人命当做儿戏……你可知在颜宋眼中你二哥的性命比她更重要!”

  “够了!不过是一个女人,她要去送死,就让她去好了!你如今怨我有什么用!”

  怨……在他眼中,人命真的那么一文不值吗?

  沈全胜的心情一下跌落谷底,她第一次,那么不希望玉德是这种人。

  “一个女人,不过是一个女人,好!既然你那么不把人命当回事,从今往后,我也无须和你多言。”

  从今往后,我也无须和你多言……五年前,他们为街边被他撞到的男孩争吵,那次吵得很凶,他们近一个月没有和对方说话。她最后,也说了这么一句。

  “我们五年没吵过架,你如今为了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女人和我吵!你我认识多少年,可你认识她呢?沈全胜,你就那么喜欢那女人!”

  玉德的气焰也瞬间被提了上来。

  “还记得五年前,我为何要和你发火吗?是因为你从来不把人命当回事,只会为自己做错的事情开脱!”

  “我告诉你,没人可以教训我,别以为你多么重要,也别老拿与我形同陌路威胁我,爷从来不在乎!”

  爷从来不在乎……竟是他走时,摔下的最后一句话。

  茶花开满了整个花城,尽管无人想要欣赏,它还是在原来的地方,静静地开放。

  往东走了一千五百步,已然是朝着那个幻象的方向去。可这路上仍旧未看见一个人,她本就是去寻玉恒的,怎么到头来自己也迷了路。

  “姑娘,我看这方向或许也不对,再往前兴许咱们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风尘一直托着司南,四处张望。

  方圆几里可见之处,确实没有人影。

  正当颜宋决定原路返还之时,突然发觉远方的黄沙满上整片天空。

  她立刻有了警觉,“风尘,来不及了,快躲到那里爬下。”

  四处能挡风的只有那边稍稍算高的沙丘,风沙运行的速度很快,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吹向这儿。

  这风中带着沙粒,让人无法睁眼与呼吸。颜宋一手抓着包袱,一边将自己蜷缩起来,不让风沙吹走。她已顾不得一旁的风尘,只能静静地等风沙过去。

  突然间,风尘大喊一声,便再无其他声响。

  她努力睁眼,朝着风尘的地方摸索,竟也找不到他人。

  一股强风吹过,她也没抵挡住,惨叫一声从沙丘上顺着风沙滚了下去……

  她死死抱着那个包袱,已然她滚走很远,只能趴着身子,努力让自己喘过气。良久,风沙才过,她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黄沙,努力着从黄沙内爬起。

  风沙过后,她同风尘也算是彻底失散了。最糟糕的是,她也不知如今到了哪里,在她滚下沙丘后,便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方向。

  “嗯……嗯……”

  突然间,沙丘后面传来的*,断断续续。她小心朝着沙丘后移动,难不成是风尘在刚刚受了伤。

  她走到背面,地上躺着一人,穿着的是玉都将士的盔甲,胸口上还有鲜血干了的痕迹。

  难不成是伤兵?

  她将他身子扶起,把他脸上的血污抹去一块。

  “太子……?”

  她继续慌乱地抹去他脸上剩余的血污,确认无疑,是太子本人。

  他胸口中了一箭,不知被谁拔出,血流不止。好在这伤口的位置比较偏,但看他的样子,面无血色,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伤势加重。

  他怎么会受伤,他不是太子吗?那玉恒,玉恒岂不是也……

  “其他人呢?殿下,你醒醒,其他人呢?”

  颜宋轻拍了他的脸,可无论她怎么问,他的头都耷拉到一边,显然失去了意识。

  好在,她刚刚死死守护的包袱还在,昨日让风尘收拾的伤药和口粮。她慌忙将他的衣服解开,里头的单衣被染的大片血污,让人触目惊心。

  她没想过他流了那么多血,不,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血。

  伤口周围有些发紫,里头冒出的血也不多,她的手有些抖,可能是见到伤口时的惊讶。太子,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人是玉都的太子。

  她不敢相信,有一天她的手中会掌握太子的性命。

  她曾经想过,倘若有一天太子落难,她必定会将之前的一切报复回去。

  可如今,太子就躺在她怀里,脸色依旧很差,她时不时俯下身子听听他的呼吸。她没学过医术,更没看过医书。但她知道,倘若他没了呼吸,他便死了。

  “小离,小离……”俯下身子的一刻,她听见那个声音。原来那不是玉乾的*,而是他一直在喊一个名字——小离。

  他的伤很重,大概是意识也模糊了,这个小离,存在在他的记忆深处。她扶起他,慢慢向他嘴里递进东西。好在,他还没有到进不了食的地步,否则她真的会抛下他。

  毕竟,还没找到玉恒,这些药和粮食得为玉恒留着,她更是担心玉恒此时是否也受了那么重的伤。

  “小离!”她怀中的玉乾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抬起手捧住她的脸。

  颜宋有些失措,撇过头。这厮已然神志不清,可半个时辰后,又会刮起风沙,倘若此时再不走,她便可能会与玉恒错过。

  可走了,太子殿下能撑下去吗?玉恒和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太子,她的选择……

  她终究狠下心,将身上大半的药材和粮食塞到他身上。倘若他的意识清醒了,靠着这些应该也能撑一段时间。

  “小离,小离,你别走……”

  他一直迷糊地说着梦话,他或许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今日这样的下场。看他平日那副不顺眼的样子,与如今的无助可怜,真是判若两人。

  颜宋容不得再思虑,玉恒此时会不会也在这迷失沙丘身受重伤,等着人搭救呢?

  “小离,你别走……”玉乾顺着她走的方向,将身子一扑,倒在地上,胸口的伤又加重了。

  “小离……”

  她止住脚步,或许玉乾做了个梦,梦里小离的离开与如今身上的伤痛一样,难以忍受。或许是因为那种执着和她太像了,让她想起那天婚宴上,她看着玉恒离开背影时的心情。

  只有有过希望的人,才会知道,什么是失望。

  她不是为了那个人来到这里,却还是不忍心见死不救。

  药和口粮只够再吃两日的,倘若这两日以后,还无人寻得到他们,会不会就要埋在这黄土里。

  她用身上干净的衣服为他擦拭伤口,她不敢多用仅存的那点水。这些水,一半给了玉乾,剩下的一半她舍不得喝,要是沿途中遇到了玉恒,这些仅存的水或许还能救他。

  “小离……”

  这半日,颜宋用着旧衣物做成的布袋拖着他走。他有时候会睁开眼,嘴里喊着“小离”的名字,有时候则干脆昏死过去。

  或许,他明日就死了。颜宋这么想,尽管她知道这不是个好想法。可她总是害怕,要是他真的死了,自己分给他的事物和水,岂不是浪费了。

  所以,大多时候,她还是期望他好起来的。

  日落西边,眼看着就要下山了,她最不想遇见的还是来了。这场风暴,比之前那场更是来势汹汹。上一次,她和风尘已经冲散。这一次,她和这个废人能安稳度过吗?

  她选了个背风的地方躲起来,玉乾在她身边横躺着,他的伤口要通风,只能身上盖着他原有的盔甲。她抓着他的胳膊,尽可能地不让风沙将他吹走。

  可她低估了这一场风沙,是一场风暴,将这身后沙丘上的沙吹去一大半。铺面而来的沙将她淹没,她只要一呼吸,那些沙就如同钻入肺腑难受。

  她不断咳着,又吸进沙,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身子却离她越来越远。这是这一日来,她唯一的希望,眼看着那个她用尽食物和水的人,离她越来越远。

  即使要被吹走,她也不能将他丢了,他的身上可还有粮食和药。

  颜宋努力用手挡着风沙,转身接着抓着他胳膊的力,转换姿势躺在他的身上。

  胳膊,胸脯,还是那呼吸,和他嘴里始终不肯停止呼唤的小离……她管不了那么多,双手将他扣住,死死不放。

  风声下,她听得见了玉乾的心跳,噗通,噗通,很安静,很正常……他的胸脯是热的,原来她一直以为,一个喜欢阴暗潮湿地方的人,心和身子都是冷的。

  原来,不是。

  她趴在他身子上,眼看着到了风暴的中心,才刚有喘气的机会。突然间,一股邪风从身旁一吹,这抱住的二人如同滚筒般坠落。

  除了瞬间天旋地转外,也不知是头硌到了何处还是这风沙太大喘不上气,颜宋也昏了过去。

  只是觉得二人的身子捆绑在一起,时而上时而下,在这沙地中被风吹远了……

  或许,那本就是一条与出路背道而驰的路。

  人都说,意识迷糊时做的梦,即使醒来后也不会记得。

  梦里,她还是罗府的阿绮小姐。

  梦里,父亲是最爱她的人。日日将她放在心尖,把她放在肩上,笑着说,阿绮,爹爹永远会爱阿绮!谁要欺负阿绮,爹爹饶不了他!

  梦里,妹妹长得可好看,她平日里最疼的就是这个妹妹。妹妹也最爱跟在她身后,叫着阿绮姐。

  内心深处最深,却也是最想要忘而难以忘记的,才会在此刻一下涌出。

  不知昏过去多久,颜宋迷糊间觉得胸口有些闷沉,睁开眼,一双眼睛正直直盯着她。

  她吓得一把推开压在身上那人,从地上坐起。对上刺眼的阳光,眯着眼,此时太阳位于东方,已是第二日早上。她竟昏睡了一晚,而这整个晚上竟都被他压在身下。

  她支支吾吾问,“殿下……是何时恢复意识的?”

  玉乾明显脸色恢复,胸口上的伤也不再渗血,精神恢复从前。看来是昨日敷上的药起了作用。

  他淡淡回了一句,“昨晚。”

  昨晚!可刚才,分明还压在她身上。他是故意的?她注意着玉乾的表情,并没什么特殊,像是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比起对她有非分之想,以他对软榻的执着,更可能把她当成了个肉垫。

  “昨晚你做了个什么梦?”

  她正思虑着,玉乾却突然提起梦,“什么?”

  “起先在梦里笑,后来在梦里哭。本王心中好奇,你做的梦到底是什么?”

  她仔细回想昨晚,只是觉得昏睡过去,那个梦会是什么?能让她一会笑,一会哭的。

  不对,他昨夜清醒后,难不成一直盯着昏睡的她!

  “那殿下呢,昏迷期间一直喊着的小离,是谁?”

  提及小离,他眼中瞬间黯淡下去,那是无人可进的禁区。她从未听太子身边的人提起过此人,小离,是他藏在心中深处的人吧!

  玉乾沉默许久,依旧淡淡的语气,“与你无关。”

  她也没再问下去,本就是呛他的,“那扯平,殿下也不必再过问我的梦。”

  他轻轻一笑,这女人倒从来都不会吃亏。

  “殿下,颜宋还有一事想问……”

  “问你那情郎?”他捂着伤口从地上坐起。

  “二殿下是否也受了伤,你们又是怎么失散的?”

  玉乾看着她,那双眼直直朝着她的眼眸深处寻找,像是疑惑着,找寻着。

  “你不会以为你那情郎也在迷失沙丘中吧?”

  “殿下什么意思?”

  “欧阳长世不见后,他同我早有发觉。连夜改了计划,我带一部分兵诱敌,而他负责之后的突袭。你怎么会以为他在这里?”

  “突袭?这么说带兵退至迷失沙谷内的不是二殿下,而是,而是殿下您?”她有些惊讶。

  玉乾颔首道,“欧阳若虚自然不是容易掉以轻心的人,只有让他亲眼看见所有人慌乱逃进沙丘,才会放松警惕。”

  她算是知道了,昨日中了圈套,昨日,九皇子玉德所言分明是骗自己,故意骗她进这迷失沙丘,看来是想要她的性命。毕竟,他本就三番五次想要取她性命。

  玉乾见她的神色,知晓情郎无恙,怎么还露出这种神情?

  “不必如此失望,救了本王,比救你那情郎有用多了。”

  她撇过头,瞧这玉都太子的样子,大概是由于失血过多,还没恢复。他想要颜宋救他,的确,他可以给她任何东西。

  “不知殿下所言的有用是何意?”

  可颜宋没有想到这次的主动权,依旧不在她手上。

  “此次欧阳长世叛变,你颜府上下怕是也脱离不了关系?”

  她心中立刻提了上来,“殿下不是有求于人,如今,倒像是殿下在威胁我。”

  “别总是去猜疑他人,本王,只不过好心,你救我出去,我保你颜府上下平安。扯平?”

  长世哥哥叛变一事还没调查清楚,此番回去,必定迁怒圣上,将整个颜府治罪。姨母身体本就不好,要是还这般折腾,定会没命。

  如今,倘若她能带着玉乾一起走出这里,或许,他能够为她求情。

  “好,剩下的食物和水一人一半。大概还够一天的,能不能走出这里,就得看天……”

  颜宋边说着边朝天看了一眼,瞥见一个小黑点愈来愈近,“……海大人?”

  他突然问道,“你可知海东青这种鸟最厉害的在何处?”

  她的心慌张起来,“捕,猎……”

  玉乾勾唇,向着天空吹响他的玉哨。

  海大人本在天空盘旋,这一声哨声响起,立刻俯身朝着地面垂直下落。速度极快,不像是平常鸟飞行,更像是一个大锤子从天而降。

  飞近些才注意到,它的眼神凶狠,像在追踪猎物,海东青眼中的猎物一旦咬定就绝不放松。起先听人说起,这鸟还会杀人。太子吹玉哨的意思,不会是要将她灭口?

  颜宋见那鸟离她越来越近,回过神立刻拔腿就跑。不出三步,海大人已然追上她,朝着她的背部一击,将她扑倒在地。

  海大人比空中更大,比她想象中的也要大得多。它轻轻一挥翅,便将四周的沙土卷起。

  风沙迷着眼,她只能趴在地上,不断匍匐逃命。她不想死在一只鸟的爪下。

  身后,他突然冷冷问了一句,“你怕鸟?”

  正当她慌张回头,发现玉乾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她。他瘫坐着拿出嘴里的玉哨,眼神中充满着疑惑,想必是这女人,看见鸟后突然一个劲往前爬,狼狈的样子让他不解。

  海大人从她身上又展翅一跃,飞到玉乾的肩头。

  那,那一声哨声,原来不是要取她的性命……她松了口气。

  “小海是只温顺的鸟,你不必怕它。”

  小海,倒是和他下人为它取的海大人,少了些威武霸气。她再仔细看着那只鸟,在他的肩头安静停着,小心啄自己的羽毛,并未作出其他动作。

  看来,是自己心中警惕太高。

  “你这鸟,不,海大人,吃的是……”

  “本王这鸟特别金贵,出生以来便只吃肉,开始的时候只是喂些猪肉牛肉,后来它自己开始找活物狩猎,最喜欢的,应该是,人肉。”

  “人,肉。”

  见她失魂的样子,玉乾笑起来,“不过是吓唬你,你这人怎么如此胆小怕事。”

  “殿下有时间开玩笑,不如想想如何出去。”

  玉乾手中的海大人安静地停着,一动不动。

  “方才说了,海东青最厉害之处便是,方向感,它的眼神极好,可以望见百里以外的东西。”

  “如此说来,只要我们跟着海大人走,就一定能走出这迷失沙丘了。”颜宋这两日头一次眼神一亮。

  玉乾坐在一旁,叹息:“只是本王,这伤口未愈,起身困难。”

  “殿下的意思是?”

  “让姑娘背着我,本王也不忍姑娘费力,不如颜姑娘找个软榻拉着我?”

  提及他对软榻的执着,真是不知从何说起。一个行军大战的大男人,怎么会生的如此金贵。

  她纵使千般不愿,可毕竟和他有言在先,必定要将他一同救出这迷失沙丘,颜家才会除去灭门之灾。可她何处去寻软榻呢?只能将包袱里的纱布与那盔甲缠在一起,捆成一个坐垫的形状,再扶他上去。

  这一般劳动后,已渴得不行。

  “殿下把水递给我吧!”

  “水?你何时给过本王?”

  “昨日,我分明将食物和水都塞进殿下身上。”

  玉乾回忆着,昨日,确实觉得身上有异物,硌在二人中间,他觉得不舒服,便随手扔了。

  “那些东西……呵,你怎么会想到塞本王身上。……被我扔了。”

  “扔了!殿下,你可知那些东西是我们最后的口粮!?”

  颜宋心中气恼,她昨日不吃不喝想着给玉恒留下的粮食与水,竟然被这太子一并当做废物扔了。

  废物,那太子就是废物。昨日何必救下他,干脆死了,或许她早就获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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