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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72 刀山火海


  离别的日子终于到了。

  司马康成早已提前回了桐州,其余众人都在越人村寨中收拾行礼。越人大巫说他们都是贵客,今后随时再来惊鸿岭都是欢迎的。宋沅对这番盛情做了感谢,郁竹声却是闷闷不乐。

  他已有十来天没见到红鸩了,问薛默她也并不清楚。念着好歹道个离别,他乘舟到垂泪湖找她,可湖边的竹楼却是空的;楼中积满了灰,累累的葛蔓爬在墙上。离开不到一个月,这里已荒芜如同数年,看来它的主人,一时间是不会回来了。

  寨中人说得都是越语,郁竹声拉住好些个比划半天,他们也都不知他要找的是谁。这样的次数多了,宋沅便看不下去了。

  “阿澧。”他说:“阿鸩是洛陀大阵的守阵人,守阵人是轻易出不去的。”

  “可他们的那个什么阵不是凤凰胆一死就破了么?”

  “阵法虽破,咒力仍在。她没法像你想的那样说走就走的。”宋沅叹了口气。

  “是了。”郁竹声有些愣神:“她说过如果要走,一要祝融放她,二要长老们放她——我这就问问祝融怎么样才能放她去!”

  忙一把拉住他,宋沅皱眉:“阿澧,她是神殿不可缺少的巫舞者,在越人的地界不要生事。”

  “这怎么是生事了?宋沅我问你,若是小九被阵法或咒力困着,你会扔下她不管么?”

  “自然不会。可我也问你,小九和阿鸩,于我于你能一样么?”

  “怎么就不——”

  郁竹声哑了。是的,他于红鸩是什么?红鸩于他是什么?“你亲一亲我便好了”这种话,他要是和红鸩说……

  红鸩会当即把毒蛇蛊虫扔他一身吧!

  想到这个郁竹声泄了气。宋沅拍拍他肩膀:“她就是清涟江上一场梦,你和她相处不止一天两天,这些日子也都痛快逍遥——这也就不枉了。”

  “我就不信自己这么倒霉。”郁竹声不由苦笑:“遇到了一个,是梦;再遇到一个,还是梦。她若真无法或不愿出去,我自然不会拐带她。可连让我与她告个别都不行么?”

  他正在嗟叹。一个人忽然跑进楼来,一看原是青鸠。越人少年见着郁竹声劈头就问。

  “阿澧,你把苍木的传说告诉阿鸩了?”

  郁竹声一愣:“她一直那么想知道……怎么了?”

  “我不是让你千万别告诉她吗?”青鸠怒起来,一把扭住他:“就因为你胡乱告诉她这个,她现在在神殿后面等着受罚啦!”

  郁竹声没再说话,当即夺门而出。宋沅与薛默对视一眼,也跟了出去。

  神殿后面燃着高高的篝火,映红了大地,也将插在地上的刀子烧得通红。那些刀柄柄刀尖朝上,密密麻麻如一片林,高高搭起如一座山。刀山的两端竖立铁柱,铁柱间横架铜梁,红鸩就高高站在这一根铜梁的末端上。

  巫舞者的红衣除去了,银腰带除去了,红鸩着一身白袍,目光冷漠。她低头看下面的火海,未烧尽的木片闪亮如只只红蝶,可没多久就化成了灰。祝融在抬头看她,长老们在抬头看她,所有人都在抬头看她,看她究竟敢不敢、会不会走出那一步去。

  “阿鸩!”

  许是火星噼啪的缘故,祝融的声音有些发颤,面容在火光中也有些扭曲。

  “现在下来还来得及!”他朝铜梁上高声呼喊着。

  “你不要再说了!”红鸩从铜梁上对祝融尖叫:“我娘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困在这里!谁觉得巫舞者尊崇,那就谁来做好了——我要出去!”

  “阿鸩。”一个长老试图说服她:“等你活到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外面和山中,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我才不要让自己在山中浪费那么多岁月,慢慢地磨着自己,最后看哪里都一样了。”红鸩不屑地说:“你已大半截入了土,我可还活着呢。”

  她语调尖刻,长老顿时阴沉了脸:“那就不必再说,开始吧。”

  长老们一齐高声唱颂。他们都是曾经的大巫。红鸩顿时觉得梁下的火焰一燎,千万颗火星腾地往铜梁上扑来,空气顿时变得灼烫。她明白自己已不可再迟疑也不可再退缩,站直了身子,伸开双臂从铜梁上向前有去。

  “巫山巫峡长,垂柳复垂杨……”

  小声唱着《折杨柳》,红鸩快乐地沿铜梁向前走着。只要她能走过,这道仪式完成,长老们就会解除她身上咒力、放她走了。

  她的身影高高如一只白色的蝶,青鸠和郁竹声也赶到了。

  “已经开始,来不及了。”越人少年的脸色变了。郁竹声仰望烧得通红的铜梁目瞪口呆:“这是炮烙呀,阿鸩……”

  “不要叫她!”青鸠忙捂着他口:“她有雪上花,多少能遮挡一阵,但若分神掉下来,可就真的完了。”

  在路上青鸠就已和郁竹声说了,红鸩执意要走与神殿闹翻了。长老们一定要她过。那不是简单的火和热而已,在唱颂的作用下火光中一切幻术咒法之力都被封禁,再强大的巫者在里面都不过普通人,没法用术法保护自己。

  “以前曾有人通过仪式么?”郁竹声问青鸠。

  “像阿鸩这么铁了心想出去的本就很少。见着还能坚持的更少。”青鸠紧张地抬头看着:“我只知道以前有个巫舞者试图通过。”

  “以前的巫舞者?”郁竹声一愣。

  “就是阿鸩的娘。”青鸠轻声道:“阿鸩是她娘和外来的汉人生的,后来那个汉人走了,她娘一定要出去寻找,最后从上落下来,烧得只剩一半。”

  郁竹声心中一抖,似乎明白了红鸩这么坚定是怎么回事。仰望红鸩,她已走到铜梁中间,她伸臂保持着平衡,身影在火光中模糊不清。

  他为她祈祷,希望诸天的神佛庇佑他心爱的姑娘。铜梁上的红鸩却忽然脚步一停,白袍的下摆腾地烧着了——雪上花终于耗尽了它的效力,她在通红的铜梁上站立不住,一下从梁上落了下来。

  下面的人一片惊呼。郁竹声根本来不及多想,纵身向前掠去。

  “阿鸩!”他唤着她的名字。

  “阿澧回来!”人群中的宋沅厉声阻止着他。铜梁太高,他绝上不去。他若在空中无法借力落下来,也会被大火烧死。可郁竹声已冲进火光中去了,可才堪堪到达一半,就落了下来。

  宋沅立即召来大风试图托住他,可风一触到火光就湮灭了。越人的不止针对自己,它也压制着一切外来者。

  张了张嘴,宋沅的脸色变得惨白,身子也不由一晃。薛默忙扶住他,低低喝声“起”,空间能量骤发,郁竹声仿佛被看不见的手一托,凌空再一个腾跃正好接住了红鸩。他只觉那股看不见的力量把他又托一把,他立即带着红鸩从火光中掠了出来。

  人群中一静,瞬时发出一阵欢呼。

  他们的衣裳下摆被烧着了,脸也被浓烟熏黑,红鸩的脚被烫出几个大泡,但除此之外看着并没有大碍。宋沅这才松了口气。

  松了口气的不仅是他,火海外的祝融也同时放下心来。长老的脸色很难看:“有神路过,神在庇佑她们,接下来大巫可不能心软。”

  祝融的脸色却很淡然:“神意如此。”

  人群在热烈地鼓掌笑着,红鸩被郁竹声抱在怀中,非常惊讶。

  “你怎会来?”她说。

  “知道你有危险,我就来了。”他回答。

  “你知不知道这样冲动撞进火海,自己也要被烧死?”

  “我知道。”

  “那你还来?”她凝视着他。

  “因为你在里面。”他也凝视着她。

  火海和人声似乎一下安静下来。她看他的双眸,里面满满的唯有她的影子。

  “你知道么?”良久,她才徐徐说了:“即便你救了我,我出去后也不见得和你在一起的。”

  “我知道。”他点点头。

  “即便出去后我第一天和你在一起,第二天也不见得还和你在一起的。”

  他再点头:“我知道。”

  “我,是我自己的。任何人都不能捆住我。”她直视着他:“这一点,你知道么?”

  他还是点头:“我知道。”

  接着笑着问她:“还有什么是想要我知道的?”

  红鸩忽就红了脸,低声说:“没有了。”

  “那,我也有想要你知道的。”换了郁竹声对她说:“你出去后会不会和我在一起;即便今天和我在一起明天还会不会和我在一起,这都是你自己拿的主意。我只知道,你落下来了,我要接住你——我是喜欢你爱着你的,阿鸩!”

  他的声音不低,就近的人都听到了,青鸠第一个喝起彩来。紧接着越人们口口相传,也高声喝彩。郁竹声抱着红鸩到祝融面前:“大巫还有什么阵势要布的?”

  长老们的已通过,接下来就要看祝融了。他已决定了无论什么阵势都要陪红鸩闯过,没想到祝融只是说:“没有了。”

  “没有了?”就连红鸩都有些惊讶。

  大巫微微一笑:“你从小就想到外面去的。我没法自己陪你去,现在有人可以陪着,我为什么不放呢——阿鸩,若是到外面有不如意的就捎信回来,大巫不能去接你,但祝融可以。”

  “祝融……”红鸩心中一暖,又想起了那个从小就跟在自己后面的少年。他总为自己收拾捅下的各种娄子,总满足自己各种刁蛮无理的要求,而自己至多只是在黄昏打开竹楼的窗子,扔下一朵小花冲他咯咯地笑。后来那少年成了神殿的大巫,腰挎弯刀、目光坚毅,对她的心却依旧是一样的。

  紧紧搂住郁竹声的脖颈,她对他轻声说着:“祝融,抱歉,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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