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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过年


  腊月二十七,圣人封了笔。袁照也放了假,自从跟着袁煦一起练武,性格活泼了不少。正忙着做完先生布置的作业,长随长立禀告说董姨娘来了。袁照忙起身迎接,“姨娘怎么来了?”

  董姨娘迤迤然进了门,看着儿子正在用功,连忙拿着帕子擦擦袁照沾到脸颊上的墨汁,“我让红燕蒸了你最喜欢吃的鸡蛋羹,加了槐花蜜在里面,趁热吃了吧。”

  袁照高兴地接过,舀起一勺递到董氏脸前,“姨娘要不要吃点?”

  董氏摇摇头,笑着说:“你吃吧,用功辛苦了。”看儿子乖乖吃着鸡蛋羹,董氏犹豫一会儿,还是问出口:“我听说你在跟着世子练武,每天卯时不到就起了?”

  袁照应道:“是,大哥说男人要文武兼修才能成才。”

  董氏还是不放心,袁煦知道上次落水之事与她有关,若非抱着什么目的,不可能对她儿子这么好,“世子没对你说其他的?”

  袁照明白姨娘所指的是什么,摇摇头:“大哥说年后会请个武术先生,一起教我们练武。大哥还说我是王府的二公子,以后我出息了,也是安郡王府的骄傲。姨娘,大哥才是王府未来的主子,我不想去争什么,也希望姨娘多为我考虑,若是大哥再有什么差池,我也得不了什么好。我会争气,以后一定会让姨娘过得好。”袁照知道,王府现在是大哥做主,他以后的日子好与坏都是大哥给,他从没妄想那不属于自己的位置,只想踏踏实实地习文练武,以后自己挣个功名。

  董氏心中酸涩,擦擦眼泪,说:“好,姨娘等着,等着你为我挣个好日子。”

  年初一,在京的宗亲和官员要进宫拜见皇帝和皇后,安郡王妃张氏虽有孕在身,还是不能避免进宫参拜皇后和贵妃。安郡王带着张氏,袁煦兄妹三个一大早分两辆马车进了宫。

  马车行至宫门时,正好遇见晋王夫妻。袁腾与袁煦袁照下了车,与晋王行礼。晋王忙虚扶一下,“都是自家人,安王兄不必多礼。”又看见跟在袁腾身后的两个少年,笑道:“两个侄儿比去年见的时候长高了不少。”

  袁煦还未起身,道:“袁煦拜见晋王殿下。”

  “免礼。袁煦贤侄这半年未去宗学读书,可让钧儿好一阵念叨。”晋王笑眯眯地看着袁煦。

  在晋王有些探究的目光下,袁煦后背都汗湿了,答道:“小侄半年前大病了一场,好起来之后又偏逢母亲身体不适,所以在家里照看了一段时间,前些日子姨祖父去了,侄儿去豫州吊唁,这一来回又耽误了时日。”袁煦心知什么都瞒不过晋王,也不能瞒,只有实话实说。

  正好后面的马车窗子被掀开,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煦哥儿这半年不来,咱们上课都没精神了呢!”

  说话的正是圣人嫡长孙、晋王嫡长子袁钧,晋王与王妃感情甚笃,膝下四子三女中,长子袁钧,次子袁铭,四子袁锦,次女高阳郡主袁斐华均为晋王妃夏氏所出。袁钧与袁煦差不多年纪,生的一张粉雕玉琢的面容,听说长得随了崇荣大公主,所以很得圣人和皇后娘娘喜爱。可惜生有心疾,自小身体羸弱,皇后和晋王夫妻对这个病弱的孙子儿子溺爱的很,就怕他长不大,也因而并未请封世子。袁钧性子被宠的随性但不娇纵,在宗学读书时,经常与袁煦一起玩闹,总把教授气的吹胡子瞪眼还没办法。

  袁钧是真心拿袁煦当朋友的,晋王即位后袁钧搬进宫里,两人虽然很少见面,但是有机会出宫的话,袁钧总是会来找他。

  袁煦心里不免可惜,上辈子袁钧去跑马时突然犯病,没活过十八岁。压下心中抑郁,袁煦朝他笑着说:“长孙殿下给弟弟留着位子,过完年我就去。”

  晋王心下满意,转头看到远远几辆马车朝他们过来,仔细一看是襄王府的车辆,见晋王妃与安郡王妃也安静下来,于是说:“这里风大,时辰也快到了,安王兄与贤侄快上车吧。”

  受了袁腾父子的礼后,晋王上了马车,袁腾和袁照也回到马车上,袁煦刚迈上杌凳,就听到喝的一声,脚下一个趔趄,忙扶住车厢,然后听到袁钧咯咯直笑,“煦哥儿回去得好好练练,上个马车都差点跌了,哈哈哈......”

  进宫后,随圣人祭拜先人,给圣人拜完年,已近晌午,圣人赐了宴。袁钧本想趁着午宴的功夫找袁煦出去玩儿,没成想被皇后娘娘叫了去。

  宴席上圣人看起来是很高兴,父亲已经被敬的微醺,但袁煦是食不知味。吃的差不多了,坐在位子上百无聊赖,忽然看到崇宁公主之子、忠义侯世子沈玉川。崇宁公主随夫忠义侯沈良长年镇守西南,留着这么一个独子守着侯府,只有三年述职时才会回京。袁煦与沈玉川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同在宗学读书,沈玉川经常被教授作为榜样来教育他们。都是宗室子弟,不服气也是常有的,袁煦和袁钧没少想法子整他,无奈沈玉川武艺高强,而且被他冷脸一吓,袁煦就蔫了。前世沈玉川十五岁就去了渝潭,承建四年与西戎国交锋中,乌云谷一战成名,成为大盛朝年纪最小的少年英雄。袁煦佩服沈玉川,因为他身上有自己没有的那种少年志气,金戈铁马照铜门,不破胡骑誓不回的志气!

  袁煦起身坐到沈玉川身边,喊了声表兄。

  沈玉川挑眉,淡淡地应了声。

  袁煦心中苦笑,坏事做太多,一下子变好还真不适应,都不知道该跟沈玉川说些什么了。“表兄以后是不是跟忠义侯一样镇守边疆?”

  沈玉川惊讶于袁煦问的话,这个表弟平时可是怕他怕的紧,“沈家男儿生来就是要横刀立马,驰骋疆场的。”

  听着沈玉川的回答,袁煦不禁心中激荡,沈家世代驻守西南,将西戎国牢牢的挡在关外,“师兄,边关是什么样的?”

  沈玉川又黑了脸,他八岁之前是在渝潭长大,却从未去过边关,“跟你说这作甚,你是皇亲贵冑,以后也不可能去边关的。”

  袁煦吐舌,心想,这可说不定,有诗云: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这建功立业之事,可是每个男儿的梦想。

  宴席几近结束,圣人要先走,众人跪安,太子殿下似是喝多了,倒在位子上起不了身,这时有太监匆匆进来到晋王身边耳语几句,晋王脸色大变,跪到圣人跟前说了几句,圣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踹开太子跟前的小太监,带着晋王匆匆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只能带着疑惑出宫。出了宫,听袁腾身边长随钱方说,城阳郡主跟晋王长子吵架,惹得晋王长公子晕了过去,太医院的太医被召了好几个。听到袁钧晕厥,袁煦知道应是心疾犯了,心里也不免着急,他以前听说,心疾犯起来一次比一次严重,一次比一次难救。在宫门上等到母亲出来,一家人一起回到王府,袁煦又听母亲讲了事情经过。

  原来袁钧被皇后娘娘唤去之后,行过礼一会儿就坐不住了,非要出去玩儿,皇后无奈,只得叮嘱袁钧身边的太监仔细跟随。城阳郡主与几个公主郡主在御花园里玩耍,袁钧过去后跟几个女孩子玩不到一起还吵了起来。城阳郡主是太子侧妃王氏所出,是圣人第一个孙女,性子难免骄纵霸道,这些女孩里数城阳郡主年龄最大,对袁钧这个堂弟也不甚客气,吵着吵着就见袁钧脸色发青,一直守在附近的太监宫女一看不对劲,立刻抱起袁钧去了皇后娘娘那里,皇后娘娘立即宣了太医,晋王妃看到宝贝儿子这个样子,直接差人禀了晋王。

  这边太子妃也着人禀报了太子,太子酒一下子就醒了,大氅来不及披就跑去皇后娘娘的长秋宫。太子妃领着侧妃王氏、刘氏和几个孩子跪在东暖阁,太子到了东暖阁,看到侧妃王氏和城阳郡主吓得瑟瑟发抖,也止不住心中火气,一脚踹在王氏胸口,骂道:“没用的东西!”王氏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城阳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太子被吵得心烦,喝道:“把嘴给我堵住,太子妃随孤进去。”

  太子妃称是,起身随太子进了内殿。内殿里,御医还在为袁钧施针,皇帝皇后和晋王夫妻都守在床前,太子一进门就跪下,“儿臣管教不严,致城阳闯下大祸,请父皇责罚。”太子妃跪在太子一侧,跟着说:“是臣媳管教不善,求父皇母后责罚。”

  景惠帝没做声,皇后叹了口气,说:“钧儿福大命大,幸亏治的及时,保住了一条命。”

  听得皇后说的这么严重,太子夫妻心里咯噔一下,“只要钧儿能够好起来,儿臣随父皇三弟处置。”

  晋王捏着拳头,没有答话,这次儿子命悬一线,他杀了城阳的心都有,但这事他做不了主,如果父皇不发话,他连为儿子讨回公道的权利都没有。

  景惠帝看着两个儿子,淡淡地说:“剥去王氏侧妃之位,城阳降为县君,禁足。罚你半年俸禄,太子妃闭门思过一个月。”

  太子松了口气,“是,儿臣谢父皇。”

  晋王夫妻虽心有不平,但父皇金口,只能接受了。袁钧这一病,直到元宵才好起来,但御医嘱咐,以后情绪不能过于起伏,否则还会有发病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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