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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前夕


  此时京城里,五军都督府左右都督跪在乾元殿内,将杨集八百里加急上报的折子呈到承建帝的御案上,承建帝一阅脸色大变,连忙召忠义侯沈良、兵部尚书孙杭等进宫议事。

  沈良也是刚收到消息,正好在去兵部的路上,碰到传谕的太监,忙转了个方向进宫,沿路遇到兵部几位官员,互相通报了消息。

  沈良等跪请圣安后,承建帝指着御案上的折子说,“诸位卿家看看,十日内连丢两城,临溪临沣也各有千人驻守,怎么就这么不堪一击!还有白胜全,身为巡抚居然最先撤离,朕要他何用!”

  所有大臣都跪在地上,“臣等惶恐。”

  承建帝知道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压下怒气,问道:“二十万西戎军围困玉岭,领兵之人还是姜峰手下第一员猛将韩离,诸位卿家有何良策?”

  沈良向前一步:“陛下,今日臣等接到渝潭驻军副将秦顺的消息,选锋营与武威营八千余名将士已火速增援玉岭,相信能够暂时解决玉岭燃眉之急。恳请陛下允臣即刻启程赶往渝潭,率军南下,收复临溪与临沣。”

  兵部尚书孙杭也附和道:“陛下,如今之际,要先守住玉岭,渝潭驻军只有十五万,要对抗三十万的西戎兵力还是有些悬殊,不如从湘南调一部分兵力增援。”

  承建帝沉吟,沈家军虽骁勇善战,但与西戎三十万兵马相比,确实敌众我寡,“忠义侯以为如何?”

  沈良回道:“回陛下,湘南总兵张鸣宇有勇有谋,善于调兵遣将,臣愿与之并肩作战,将西戎赶出大盛!”

  次日早朝,承建帝撤了白胜全滇西巡抚,押下候审,任命忠义侯沈良为征南将军,燕王袁星为监军,领五军营三千精兵即刻赶往渝潭与渝潭驻军会合。又封湘南总兵张鸣宇为平南将军,率五万人马增援滇西。

  袁煦的伤休养了五日便好的差不多了,这五日内西戎攻城几十次,但都被阻挡下来,只是又有几百名将士阵亡,西戎每日轮番攻城,城内的箭矢所剩无几,将士这样伤亡下去支撑不了几日,若十日之内沈家军支援未到,他们真要面临城破的危险。

  五日后,袁煦正在北门轮守,看到远处尘烟滚滚,几千名骑兵冲破西戎北面部署,直奔城门而来。城上将士们看清骑兵手执的旗子,大大的“沈”字差点让他们喜极而泣,援军到了!经过沈家军两天奋战,西戎军西退百里,终于解了玉岭围困之境。

  忠义侯沈良入城后见儿子只是有些轻伤顿时松了口气,随后召集所有将领商议下一步的作战部署。结束时已至夜晚,沈良留下沈玉川,“安郡王世子是否还在你营里?”

  沈玉川稍微一愣,回道:“是。”

  “你——”沈良气得想揍他,但看他臂上也有伤,又是心疼不已,“你伤的怎么样?”

  沈玉川扯扯左边衣袖盖住露出的白色纱布,“就划了一下,没什么大碍的。”前几日西戎攻城,将一个西戎兵扔下城墙时被他反手划了一刀,所幸没伤到筋骨,但这点伤他不想让父亲看到。

  沈良自是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心里叹息却也没说什么,从随身包袱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他,“来之前带着安郡王的书信,你回去交给袁煦,明日平南将军就到玉岭了,他是袁煦的舅舅,到时候定要见上一见的。”

  沈玉川接过书信,“儿子知道了,父亲可还有吩咐?”

  沈良看着儿子,想说些体己的话又说不出口,只能干巴巴地说:“你第一次带兵,做的不错,”说完又觉得尴尬,神色窘迫地咳了一声,“来之前你母亲要我带了几件东西给你,行军不便,我都留在渝潭了,等仗打完了回去再给你。”

  沈玉川对于父亲的夸奖很是高兴,但他习惯了父亲火爆脾气大嗓门,这样温和的相处也让他很不适应,“谢父亲,若无其他事,儿子先回去了。”

  沈良挥挥手,“嗯,回去吧。”

  回到营帐,沈玉川将袁煦喊出来,把信交给他,又说了平南将军率军即将到达滇西之事,“张将军明日应该就能入城了。”

  袁煦有些意外会在战场与舅舅重逢,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舅舅回京述职时了,忠义侯既知他们甥舅的关系,定会将他在选锋营之事告予舅舅,“谢谢大哥,待明日张将军入城之后我便去拜见。”

  坐在篝火旁,袁煦拆开信,行笔仓促,应该是父亲急匆匆写的,有些意外的是父亲并没有要求他回京,只是嘱咐他定要注意安全,待他凯旋时予他取字。袁煦眼睛有些酸涩,前世二十及冠时父亲才给他取了表字,如今他还未满十六,父亲此举无异于接受了他的作法,对他寄予厚望了。父亲一直希望自己能像他一样,以后做个闲散宗室,不牵扯到朝政中,逍遥自在。但袁煦体会过无权无势的苦,项平构陷他时,即使他身为皇亲贵胄,也根本没有反击之力。他现在的年纪,若留在京中不知何时才能出头,从军是最快的途径,与西戎之战更是绝佳的契机,他必须尽快强大起来,因为那种任人宰割的滋味太过糟糕。

  他将信纸折好放入衣襟里,起身回到铺上,想着明日舅舅入城后,不知会先夸他一番还是训他一顿。

  翌日傍晚时分,平南将军张鸣宇率部抵达滇西,将部队驻扎在玉岭城外三十里,只带五千精兵入了城。张鸣宇与忠义侯会晤后,得知袁煦还在沈家军中的消息,心里惊讶之余又有些欣慰,安郡王乐得做个闲散王爷,妹妹嫁给他虽不吃苦,在京中贵妇里却没什么地位,幸好这个外甥是个上进的。着亲随去请了袁煦过来,张鸣宇坐在书案前写着折子。

  袁煦进门看见张鸣宇便弯腰行礼,“煦儿拜见舅舅。”

  张鸣宇两年未见袁煦,乍一看眼前一身戎衣俊秀挺拔的少年差点没认出来,“煦儿快请起,两年不见可是长高了不少,”拉着袁煦到一旁坐下,“我听说这些日子你随忠义侯世子坚守玉岭,可有受伤?”

  “进城的时候受了点儿小伤,养了这几日已经好了,多谢舅舅关心。”

  “你这小子,去年执意离京,你母亲信中可没少担心你。”

  “煦儿不孝,劳母亲舅舅挂心了。”

  “不过志学之年能多磨练自己,有志气,是好样的,舅舅支持你。”张鸣宇长年在军中,性格爽利,说话也是直来直去。

  袁煦眉开眼笑,“谢舅舅!”

  滇西都司衙门,沈良、张鸣宇与都司指挥使杨集等众将商议着下一步的作战部署。

  杨集指着舆图上临溪、临沣两城的位置,说道:“西戎攻下临溪与临沣后,分别在两城留守五万兵马,现在西戎西撤,距离玉岭百余里,距临溪不足百里,进可攻,退可守,于我们非常不利。”

  沈良点点头,“如今之际,与西戎正面交锋只会消耗大量时间与兵力,”何况西戎主力即使败退,有这两城做为后盾,对大盛来说也是非常不利,战事拖的时间越长,临溪与临沣愈难收复,转身问向张鸣宇,“张将军有何良策?”

  张鸣宇沉思一会,道:“末将以为,不如派一部分人马与西戎正面交锋,牵制西戎大部分兵力,同时派几万兵马绕过临溪,先收复临沣,这样将西戎主力与临溪包围起来,让他们有来无回!”

  张鸣宇此计颇为大胆,莫说临沣城易守难攻,几万人马想悄悄绕过西戎主力通过临溪都不是易事,不过为今之计,先取临沣确实为一良策,更何况若能将西戎主力重创,接下来的几十年滇西都会安稳无忧,沈良看着舆图,指着临溪北部一处山脉问道:“玉连山连绵几百里,若沿着山脉西行,是否可行?”

  杨集想了想道:“夏日多雨,山上茅草旺盛,若赶上下雨更是湿滑不易行走,且不论行军了。”

  “我记得山脚下有许多苗寨分布,定会有熟悉玉连山地形的族人。”副将秦顺开口道,“不如派几队人去苗寨请熟悉山形的苗人,引领着先上山查探一番,再商议具体行军策略。”

  沈良与之相视后点点头,“就这么办吧,杨指挥使手下可有与苗寨相熟的人员?”

  “并无,不过承宣布政使冯克俭与滇西苗人交往较多,与苗寨族长也都相熟,他前些日子带百姓撤往池州了,不如让他回来去苗寨看看。”承建帝撤了白胜全的滇西巡抚后并未立即委任新的人选,滇西三司现在无人管辖,杨集虽比冯克俭高一品级但也无权指挥他,只能这样向沈良提议。

  “那好,去请示燕王,请他派人去池州带冯克俭回来,至于在池州的玉岭百姓,等平定了临溪再说吧。”这等事还是请最有分量的人出面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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