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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颗药


  哗然过后便是更大的哗然。

  戏台上的演员们距离案发现场最近,看见血泊里的惨剧,顿时惊慌失措,行头掉在地上都来不及捡,尖叫着退了场。观众席上的客人们也乱成一片,狭窄的木质楼梯上人挤人,都争破了头想离开这片是非之地,谁都不想再多留一秒。

  不一会,就人去楼空。

  等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整座戏楼几乎都望不见其他人影。而三楼出事的那间包房依旧闭着门,竟丝毫不为这场纷乱所动。

  唯独二楼,仍有两人。

  时燃站在栏杆边上,微微蹙眉。

  她没有立刻离开,是因为躺倒在血泊中的男人,令她觉得异常熟悉。走近了才发现,居然是林沉澜的心腹,那个叫小易的小伙子。

  林沉澜并不在戏楼,小易却在这时出了事,是意外,还是人为?

  其实不需要多想,在这深宅大院,哪有什么意外事故,阴谋早已如吹过廊下的风,吹开墙角之上、泥土之下,一朵又一朵血光之花。

  言淮从后面跟上来,瞧见她神色有异,“你认识?”

  时燃嗯了一声,“林沉澜的手下,你见过的,在利雅得的时候,他就跟在林沉澜身后。”

  得知小易的身份,言淮目光动了动,似在沉吟。

  时燃盯着那血泊看了片刻,忽然脚步一动,“我去看看。”

  言淮看出她似乎有意图,便没有阻拦,只是悄无声息地对某个角落打了下手势,随后才拾起步子,跟了过去。

  这一看,居然有了出人意料的发现。

  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来,不死也要重伤。所有人都以为小易已经咽气了,时燃蹲下来仔细查看,却发现,他的眼皮还在簌簌跳动。

  他,居然还活着。

  时燃摸了摸小易的脉搏,飞快地说,“也许他还有救。”

  “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言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确定要救他吗?”

  时燃沉默了片刻。

  她知道不应该多管闲事,可是林沉澜待她不薄,小易是林沉澜的人,她不想见死不救。

  两人低声说话的时候,三楼栏杆处忽然有人低头朝楼下戏台看了一眼,随后很快就消失了。而倒在血泊里的小易,却在这时,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整张脸都浸着血迹,看上去极其可怖,在看到时燃的瞬间,眼中却迸发出惊喜来。

  “时小姐。”小易张了张嘴,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听起来格外有气无力,很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

  时燃微微俯身下去,才听到他口齿含糊地说,“请帮我转告四少爷……我……对不起他……那些事情并不是我本意……我身上……有一分账单……请务必帮我转交给他。”

  时燃心中一震,立刻问,“账单?在哪里?”

  这时,四面的木质楼梯上却忽然响起急促紧凑的脚步声。

  不多时,几个出口便由黑衣保镖严密把守起来,看那架势,俨然是要将这间戏楼封锁住。很快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自人后负手走出,所有途经的保镖都为他自动让开一条道路,直通一楼的戏台。

  小易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做起动作来力不从心,速度相当缓慢,那份账单掏了十几秒,始终未见踪影。

  林棠波的声音却已由远及近。

  “哟,言老板和时小姐居然也在?”

  依旧是那种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轻慢笑意,以及一张戾气分明的脸孔。走近后,他歉意一笑,“真是对不住,居然给二位看到了这种血腥场面,二位没被吓到吧?”

  话虽这样说,只是那张脸上,却看不出有什么歉疚的神色。

  言淮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下脚步,旁人察觉不出的细微角度,却刚好挡住林棠波望过来的目光,将时燃和小易罩在身后。

  随后他才转头,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我也很惊讶,林二少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下人不懂事,小小教训一下,居然跳楼自杀了,倒让言老板看了一场笑话。”林棠波笑了笑,将背后的手放回身侧,一向张狂的他此时居然也不敢太过外露。“一个下人而已,他死了没关系,就怕把时小姐给惊着了。”

  说着探头朝言淮身后看过去,看似礼貌地问了一句,“时小姐?”

  “下人?”

  冷不防,一道清冽女声兀自响起。

  林棠波愣了一下,就见时燃自言淮身后缓步走出。

  她一反常态地没有露出笑吟吟的神色,而是面无表情的说,“我怎么记得,这个人是四哥身边伺候的人,在二哥这里遇了事,一句教训下人就交代了?”

  竟然字字夺人。

  林家讲究辈分,几个小辈都比时燃大,平日里她便依着林家内部的次序,唤几人一声兄长。可此时这句二哥,却听不到半分敬意,反而因为说话者刻意咬字,透着极冷的意味。

  林棠波一向知道时燃和自己那个四弟关系最好,但平时见了他,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这会儿却像变了个人似的,连半分好脸色都不肯给他。

  想到这里,他唇角也扯出一丝讥诮的弧度,“林家内部的事情,就算要交代,也不会交代给一个外人听,时小姐就不必太过挂心了。虽然时家家大业大,我们林家得罪不起,但说到底,琼姨只是老爷子的养女,时小姐和我林家之间,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姻亲,管的这般宽,不觉得有些不妥么?”

  这话算是说的相当不客气,言淮眉梢一动,几乎立刻就要有所动作,时燃却悄无声息地捏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林二哥说的是,我自然不该插手林家内部事务。”她唇齿一动,居然不怒反笑,“可小易明明是四哥手下的人,你擅自处理他,难道不算越俎代庖?”

  林棠波嗤笑一声,竟是不把林沉澜放在眼里,看来他最近在林家的声势,相当如日中天。

  “所以呢,时大小姐到底想怎样?替你四哥讨公道?”

  “不是替他讨公道。”时燃淡淡道,“我也不过是偶然看到熟悉的人,所以过来查看一下,看看是否还有救。再者说,大家本来都好端端的在这里听戏,却因为你们自己的私事影响到所有人的心情,甚至还有小孩子亲眼目睹这一幕,难道林二哥敢说,自己半点责任都没有?”

  她没有再替林沉澜说话,而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陈述事实。

  林棠波也不傻,并不想和她结下梁子,立刻骑驴下坡。

  “所有受到惊吓的客人我自然会好好安抚,如果时小姐也受到了影响,我向你道歉。当然,也请言老板多多谅解。”

  言淮点点头,时燃“看起来”也似消了气,淡淡道,“我没事,只是希望那些小孩子不要留下心理阴影,影响他们以后的成长。”

  见这位难缠的大小姐终于口气松动,林棠波连连称是,挥挥手,让手下将小易抬走。

  过了一会,一名手下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沉吟了片刻,眼中怒意一闪而过。

  时燃心知肚明他在怒什么。

  小易在死前交给她的那份账单,应该是件极其重要的东西,所以当林棠波发现它不翼而飞后,必然会着急上火。

  她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假装不明事由,问起刚才三楼包房发生了什么。

  林棠波此刻哪有耐心跟她解释,随口道:“那家伙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的东西,被我抓获后教训了一顿,大概是怕受折磨,所以就跳楼畏罪自杀了。”

  时燃哦了一声。

  言淮开口道,“既然事情讲清楚了,我们也不方便耽误林二少处理林家内部私事了。”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也不管林棠波什么反应,径直出了戏楼。

  林棠波的手下瞧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有些担心的问,“二爷,不拦吗?”

  林棠波眼睛一瞥,“拦?言家是唯一一个可以带自家手下进入林宅的家族,你怎么拦?没看见外头都是言家的人吗?”

  早在他们还没有从三楼下来的时候,就有手下汇报说,戏楼里隐藏着不少言家的便衣手下。

  林棠波岂会不知。

  大部分家族的保镖都进不来林宅,唯独言家是例外。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愿意拒绝言家能提供的保护,也没有任何一个家族不忌惮于言家在某些领域的绝对势力。经商的,从政的,都不过是一个营生而已,可言家做的决定生死的买卖,管你经商还是从政,也得有命才行。

  连老爷子都默许言家便衣的存在,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拦?

  虽然他和老爷子都清楚的知道,这样的言家,终将变成一颗□□,甚至极有可能会因时燃,而将矛头对准林家。

  可现在,也不是硬碰硬的好时机。

  那名手下顿时不敢多言。

  账单不翼而飞,中途还被时燃横插一脚,林棠波一腔怒火都不知道往哪儿发。站在那沉思了半晌,神色阴沉。

  当初为了那副《女史箴图》,他不远千里追到利雅得,却被言淮一句话噎的张不开嘴。言淮不近人情在先,他林棠波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角色,暗中和王储做了一场交易,想利用时燃胁迫言淮,只可惜,到头来还是没有抓住时燃。

  再后来,发生了陈留声那件事,这两人摆明了和他作对。这次,时燃又自己撞上枪口。

  那好,他也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

  “真不愧是亲生的,和她那个妈一样,一对爱管闲事的母女。”

  他阴恻恻地骂了一句,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叫来一名手下耳语几句。那手下微微一惊,但还是顺从地照办离去了。

  窗外夜色愈发凉薄,窗洞宛如阴森的兽口,在看不见的暗处打磨着狰狞的獠牙。

  林棠波在原地,缓慢而又张狂地,露出一丝诡异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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