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提供线索
童童听到屋里杜芷嗯嗯几声应答后就没了声音，便嘱咐其他小伙伴看好门，自己则向屋内飘去。
杜芷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站着，如泥塑一般，对着手里的手机出神，两眼直勾勾的。
童童试探着喊道：“小芷？”
他看到杜芷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把目光缓缓转向自己，两行清泪夺眶而出，顺着鼻尖滴落下来。
她嗓音微弱发颤，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
周乐死了。
漫漫长夜，万籁俱寂，童童执拗地要在外面守一整夜。
杜芷翻来覆去睡不着，思绪纷纭。
若是，若是……
杜芷心里闪过无数个想法，却不敢细思，紧闭着眼睛哄骗自己赶紧睡觉。
她的心情五味杂陈，又怕又惊，心里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感。
——
杜芷一夜都没怎么安睡，闭上眼就是周乐坐在书店柜台里拨弄头发的样子。
早晨天还没亮，她就从梦中惊醒，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以至于眼冒金星，一阵眩晕，脑袋也如针扎似地疼。
她用两手托住额头，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昨晚和章易约了时间，今天会有警察来调查周乐的相关事宜，所以她也不耽搁，迅速洗漱收拾，但整个过程中她都像踩在一团棉花上，漂浮不定。
章易早早地敲响了门，见她双眼红肿，叹了口气：“早知道我昨晚就不告诉你了，你看起来很没精神，昨晚没睡好吧？”
杜芷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早说晚说不都一样么，至少现在我还有个缓冲时间，省得面对警察语无伦次。”
说完就转身去了厨房，她没有食欲，但章易来得早，还没吃早饭。
许是照顾杜芷的心情，章易后来就没再提及相关的话题，改为花样称赞杜芷的手艺，时不时还讲几个笑话给她听。
杜芷也不多说，偶尔会给个反应，但嘴角一直含着笑，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来进行访问调查的警察是两个年轻男人，年纪稍大一些的有着一张国字脸，自进了门就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年龄小的那个倒是和善许多，接过杜芷递过去的水时，还稍稍红了脸。
杜芷坐在章易身边，跟着他叫了声王警官和钟警官就不再作声。
两人也没再耽搁，王警官向杜芷提问，而年级偏小的钟警官则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杜小姐，你和死者周乐是什么关系？”
杜芷听到死者两字，指尖颤了颤：“她是我书店的店员，因为是兼职，所以并不是每天都去。”
“那她近期有没有和你提过有什么异常的事情？”
杜芷摇摇头，脸色苍白：“没有，因为我这阵子有事，所以很久没有去过书店了。”
“昨天应该是她去工作的日子，为什么没去？”
“昨天是情人节，有店员向我打电话请假，我干脆就给她们都放了假。”杜芷回忆了一下才继续说：“一般是三人值班的，前天我通知每个人放假时间，周乐说她没什么安排，所以她负责昨天中午锁门。”
警察似乎已经掌握了这些情况，那年轻人也一直没有动笔。
“那你们通话的时候，你有注意到她的情绪或者语气么？”
“没有。”杜芷回答迅速：“那天我心情不大好，也就没和她们多聊，只说了几句话。”
问话的警官声音掷地有声：“杜小姐，您之前说有重要线索提供，现在可以说了么？”
杜芷一下握紧了手中的水杯，低下头不敢与警官对视。
对方也不说话，很有耐心地等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空气里的沉默似乎有了实质。
杜芷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王警官的眼睛，语带哽咽：“前两天有人跟踪我，我因为害怕所以这几天一直没出门。我在想两件事情之间可能有很大关系。”
自昨天章易告诉她周乐被人发现死在了森一中学，杜芷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周乐的死和跟踪自己的人一定逃不了关系。
章易则是在旁边惊讶不已，他没听杜芷说过她要提供的线索，一直以为跟踪的事情解决了，现在听她提起不知何意。
王警官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话开了头，剩下的就容易说出口了，杜芷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自然隐去了关于童童和覃一二的部分。
待她说完，才发现自己已是口干舌燥。
“谢谢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会对上周二超市的监控进行提取调查。”王警官扫了一眼用以记录的本子，嘱咐杜芷：“若两者有联系，那你这段时间闭门不出做的很对，在获得确切证据之前，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样小心谨慎。”
一直沉默着的章易替杜芷将两人送走，在楼道里喊了一声童童。
这是杜芷和童童的约定，因为警察大多一身正气，还没等两人跨进门，童童就带着他的小伙伴逃得远远的。
章易回到客厅的时候，杜芷正收拾桌上的杯子。
他过去边搭把手边说：“超市的跟踪不是覃一二，你之前怎么没说？”
杜芷打开水龙头，用手擦洗着杯子：“我那天去见了覃一二，才知道那不是他，没来得及和你说。”
厨房有些小，章易在门口站着打量着她：“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熟了，不提他我都快忘了，昨天半夜他打电话给我，让我给你带个话。那时正困着，现在才想起来。”
杜芷的手顿了顿，问他：“有什么话怎么不直接和我说？”
章易也困惑：“我怎么知道，他昨晚半夜和我说，他要着急回甫华山，所以匆匆忙忙走了。”说完他恍然大悟似地拍了拍手：“他不会就是凶手吧，连夜上山不会是逃逸吧。”
杜芷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咱们小时候都见过他的师傅，凭借他们的本领，要杀人何必这么麻烦。”
还有，像他这样的修道之人，既然不愿意因为透露天机而折寿，那更不会去损自己的阴德。杜芷只是想了想，这一点缘由没有说出口。
章易也只是突发奇想，很快就蔫儿了。
“你还没有和我说，他让你带什么话给我？”杜芷蹲下把杯子都放在储物柜里。
“好像是说……”章易抬起头回忆了一下才敢肯定：“说让你不要内疚。”
“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嘛，也不说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么？”章易说完还跟杜芷喋喋不休地讲着，没有注意到杜芷蹲在原地，背朝着他，早已是泪流满面。
——
自那日接受完警察询问，章易便在杜芷家里的沙发上安了家，这是胡苏的建议，为了保障杜芷的安全。
杜芷也没扭捏，自从听完章易那句转述的话，她的心豁然开朗，笑容也逐渐多了起来。
周乐发生了这样的事，书店自然是暂停营业。
章易白天上班没时间，偶尔会把她送到警局，一坐就是一整天，她也不觉得无聊，仗着重点保护对象的身份四处溜达。
那日超市的监控录像已经被提取出来了，确实有人忽近忽远地跟着她，从体型来看是个青年男人，然而对方遮挡严实，出了超市就避开摄像头不知所踪，因此这条线索也就断了。若是夏天，那人一定会引起注意，但冬天里包裹严实实在是一件小事。
章易也带杜芷去找过周乐的鬼魂，但实在是没什么发现。
杜芷在警局里如鱼得水，偶尔会为警察局的各种纠纷提点意见，导致这段时间里局里的事件解决率直线上升，满意率也提高了不少。
早晨八点，她被章易送到门口，便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物证鉴定中心的法医科。
曲家鹏自毕业就在凤南市警察局法医科工作，至今已有十来个年头。对于这份工作，他是又爱又恨，最开心的事是从尸体上找出关键性证据，最头疼的事就是伤情鉴定，因为总会遇到一些不明事理的人，质疑他们工作的公正性。
前几日，他就遇到了一件很为难的事。
门通县发生了一起打架斗殴事件，嫌疑人曹元造成同村人成二开放性颅骨骨折伴硬脑膜破裂，成二被鉴定为九级伤残，本应该是板上钉钉的刑事案件，曹元也被刑事拘留。但曹元的母亲不依不饶，认为是成二家的趁此报复，县里包庇，直告到了市警察局。
曲家鹏遇到的此类事情不少，大多是家属纠缠诬赖，说不通还要落一身责怪，因此面对曹元的母亲板着一张脸，却尽量柔声细气地讲道理。
为了方便民众，解答疑问的地点就定在了警局大厅，曹元母亲撒泼打滚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曲家鹏不擅与人打交道，一时也没了办法。
这时，一个穿着灰色羽绒服的小姑娘扶起了那大妈，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那大妈就一脸惊恐地逃了。
曲家鹏一头雾水，就见那小姑娘得意洋洋地冲他翘了翘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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