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遇

欢宴上，所有人都放松了些，人们互相敬酒祝语，场面热闹非凡。

        谢姑娘的心思自是不在这里的，身姿展直，平视前方，却是低首一言不发独自饮茶。直到一双皂靴停在面前，她抬首，是许久不见的…那人。令她较为惊奇的是，他身后是鸿胪寺卿余大人。

        那位寺卿上前道：“这是谢先生的嫡长孙女。谢姑娘，这是北匈奴单于长子，韩於大人。”她心中微讶，却是盈盈行礼：“大人贵安。”“谢姑娘不必多礼，此番吾应父王之命前来，是与贵国交好的。母后一直向吾提起盛国的巨儒谢先生，借这晚宴，吾想见见先生。”她转头看去，她的祖父正被一群人团团围住，虽面上波澜不惊，但她看得出祖父的无奈。

        “祖父怕是要费些功夫才能来啦。”她朝他轻轻一笑，他亦报之一笑，回首向余大人道：“余大人，吾在此处等谢先生，大人且先自便。”余大人拱拱手，转身而去。

        见谢公子席处的位置空着，那人自然地走去坐下：“大盛封太子的大礼，竟也如此繁盛。”“殿下既是北匈奴的大王子，应是历尽盛宴的人。更何况还有华容公主殿下那般的母亲。”墨绿色的外袍衬得那人的眼愈发深邃。她一眼看见他腰间所系的墨玉，似有所悟：他那日所赠的墨玉，正是华容公主最喜的牡丹戏凤纹。难怪那日她觉得图案眼熟，却一时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没想到灯会上两次遇见的人，竟是北匈奴的大王子。

        “这般的盛典，曾听先母回忆过。”那人神情淡淡，似乎想到很远很远，眼神却定定在她身上。

        那位华容公主是当今皇上的长姊，自小深受先皇喜爱。督导众皇子课习，孝敬长亲，先皇早早地便赐下了‘华容’的称号。那时盛国之人皆言，华容公主的驸马，定有百年可称的大礼。而令人惊异的是，多年前十七岁的华容公主应诏下嫁北匈奴，一生再也没有回过故国。曾有传言说，华容公主自豆蔻之年便中意一人，而那位男子却自小与他人有婚约。爱而不得，肝肠寸断。她不愿剥夺别人的幸福，便在北匈奴王对她一见倾心欲娶她以顺盛国时，应下了旨意。十里红妆，一去不返。她为匈奴王诞下一子，数年后便香消玉殒匆匆而去。想到这里，谢姑娘似有几分叹息，看向那人的眼神中多了几丝悯然。

        “鸳鸯于飞，罗之毕之。吾的名与字皆是出自于诗经的这一句。那些年母后最爱看的书，便是那三百余首的诗经了。”尾音渐弱下去，他点首示意，起身走向了谢先生。她久久没有回神，直到又有一人站在了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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