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尽收囊中

　　温行之带人离开城北谪仙居后，马不停蹄地去往刑部找蔚清秋。

　　“一群废物！”蔚清秋指着站在他面前的一排人，“刑部要你们这些人不是用来做摆设的！”

　　温行之刚迈进门槛看到这般场景，便知刑部那边找到的线索应该是断了。

　　“大人，温大人到了。”

　　蔚清秋挥挥手示意那些人先下去。刑部的笑话还轮不到大理寺的人看。

　　“蔚大人。”温行之拱手朝他行礼道。

　　蔚清秋收起方才的怒气，挑眉看着温行之，“尸体身上毒可有问清楚？”

　　“此毒为流云楼独有。”温行之说道，“流云楼为江湖上暗阁之一，近年来的势头不比当年令人闻风丧胆的凌幽阁差。若此事乃流云楼的人所为，可就棘手的多。”

　　“确实。”蔚清秋微微点头，“至少当年凌幽阁的规矩是不干涉朝政不伤害皇室。但这流云楼......”

　　行踪不定，背景不知，行事作风又如此大胆，恐怕不是朝廷能摆布的。

　　二人皆哀叹一口气。按照这种现状下去，就是给他们七个月甚至七年，也难以破了这桩大案。

　　正在二人一筹莫展之际，门外一人急匆匆地跑入，正是温行之手下大理寺的人。那人向他们行了敬礼后慌忙说道：

　　“两位大人，方才城东有两户人家前来大理寺投案，一户说是在东城门外发现三具尸体，其中一具男尸......似是叶丞相......”

　　“大胆！”蔚清秋猛然拍案，“平民怎会轻易就见着丞相真容？此等有关性命的事怎能任由你胡说！”

　　“蔚大人稍安勿躁。”温行之看着自己的人被蔚清秋拍案吓得不轻，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你接着说。”

　　他们大理寺的人还容不得刑部说教。

　　“是......”那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另一户人家则是报案说......家中小女忽然失踪了。”

　　听完第二桩报案，两人都将重点放在第一桩之上。报案中那三名死者若真如那户人家所言是丞相大人一家，那么......

　　“蔚大人可愿一同前去查看情况？”

　　“正有此意。”

　　不信归不信，亲眼看看终归是更好的。他们不能放过任何一条有价值的线索。

　　没有过多犹豫，温行之和蔚清秋一同带人亲自前往东城门外查探情况。

　　相比于二人的忙碌，慕容将军则悠闲许多。

　　顾亦明将手放在茶案上，指尖有意无意地轻扣着桌面。一盏温热飘香的茶置于他的手边，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刀削立体的俊脸，他的目光穿过雾气显得晦暗不明，压抑的气息竟让一向能言善辩的红雁楼老鸨林妈妈也手足无措。

　　“慕容大将军，”沉默观察许久之后，林妈妈赔笑着上前端起茶盏递到他面前，“咱们红雁楼白天不迎客，楼里的姑娘们都还在歇息呢！怕是要让将军失望了......”

　　顾亦明没有半分不悦，他接过茶盏，徐徐品之。茶水见底，他放下茶盏，展颜轻笑道：

　　“有林妈妈想陪，本将怎会孤单？”

　　林妈妈脸红一笑，妩媚娇羞的模样令人浮想联翩，“将军原来还想着奴家呢，奴家也万分想念将军呢！将军，这边请。”

　　林妈妈引着他入了玉芳阁。进了屋，林妈妈将房间窗户大门紧闭，她扣动床边暗处机关，大床缓缓侧挪露出床下暗道。

　　戏只有做足了才不会引人怀疑，话只有接顺了才不会惹来麻烦。红雁楼占据京城要地，又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只有做到万无一失才能避免被随时在暗处多出的眼睛捕捉到红雁楼的二重身份。

　　二人下到暗道中，头顶的床位悄无声息地快速还原。暗道两侧的机关开启点亮两侧烛火，照亮前方漆黑的道路。

　　“阁主。”林妈妈一改方才的妩媚，恭恭敬敬地朝身前的男子行礼，“不知阁主此次又有何吩咐？”

　　“有人对凌幽阁和朝廷下手了。”顾亦明冷冷开口。

　　“莫辰已派人前去追踪雇主消息，他则亲自去了雾林城严守。属下听闻长风也遭人毒手。阁主此次前来可是要增派人手细密部署？”

　　“流云楼既然先行下手送本尊这份大礼，不礼尚往来一番有失礼节。”顾亦明微笑着，眼神愈发阴暗，“一个月，本尊不想再听到流云楼三个字！”

　　“属下领命。”林妈妈说着，心下一沉。一个月，定让流云楼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属下还有一事禀报。紫珩山幽居已按阁主吩咐打造好，周围的阵法机关也布置周全。”她说完沉默了片刻，又说道，“只是阁主留下这条退路，为何那么肯定皇上总有一天会对慕容家下手？既然皇上知道将军府的背后是整个凌幽阁做支撑，又怎敢轻易动慕容家？”

　　“有凌幽阁在朝廷背后做支撑，皇帝自然不用担心内忧外患，尽情享受着他的荣华富贵。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想要独霸天下的权利，而不是被一个江湖暗阁牵着走。”顾亦明不屑地冷笑着，“现在他不敢动本尊动凌幽阁，是因为本尊身居将军之位手握兵权。凌幽阁的势力再怎么强大也无法真正现于江湖与朝廷势力对抗。他要做的，便是找机会一步一步削减将军的权利，直到本尊将军的身份再也威胁不了他。”

　　最后斩草除根，必动慕容家。

　　皇帝身边同样高手如云，才能保他稳坐皇帝之位。凌幽阁无法轻易动皇帝，皇帝也无法真正奈何凌幽阁。只是当毫不相干的两种势力混在一起，一时虽相安无事，排斥与打压却在所难免。

　　正如平静的江面之下，必然暗流涌动波涛汹涌。

　　而此次让慕容冀和温行之蔚清秋三人一同七日内破案，便是皇帝出手打压的第一步。

　　如若猜的不错，这桩案子破了，皇帝也会扯出之前旧账算一笔小削将军权势；若是没破成，恐怕对将军的处罚也不会像圣旨上所说那么简单。

　　二人缓缓走着。暗道的尽头，是一面石墙，墙上雕刻的是京城地形图。顾亦明抚上皇宫的位置，凹凸不平的触感下清楚地标注了皇宫每一道机关每一条暗道。

　　希望皇宫主位上的那个人永远自信能将这天下尽收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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