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把命留下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金策将马车停在谪仙居门口，下了马匆忙跑进屋拿了一件白色雪狐毛披肩。白钰歌撩开车帘下了马车，刚朝大门走了十几步就看见金策朝自己小跑过来，手里拿着雪白披肩，她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暖意。
其实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好。没有了白家大小姐的身份，不用再被大家族的条条框框束缚，还有一直关心照顾自己的人陪伴在身边......
金策看着白钰歌脸上浮现的恬美笑容如同一缕阳光照进他的心间。白姐姐和师傅是那样的般配，如果她真的能成为自己的师娘，他该是多么幸运啊。
或许是众人都听闻孟神医今个儿不在谪仙居，前来看病的人寥寥无几，却仍有几个坚持等在谪仙居外。
“白姑娘来了！看来孟神医也要回来了！”
“是啊！俺身上这些红点越长越多越来越痒，俺跑了几家医馆，医官都束手无策。俺想着也只有孟神医能帮俺了。”
白钰歌看了他们一眼，其中一个男人满脸红色斑点，有的红斑甚至比其他的要大上数倍几乎占据了他的半张脸。看到白钰歌的到来，他们病态的脸上都堆满欣慰的笑容。
一想到孟良左面对街上那名摔倒的老者选择见伤不救，白钰歌只得轻轻叹气。
医人不离居，离居不医人。
白钰歌走过那些人进了大厅，和金策一起把看诊所需的东西一一准备好。当二人放好一切后，孟良左悠然走进屋，对着二人温和一笑。
“师傅，您回来了？”
“嗯。”孟良左点头，“让那些病人进来吧。”
白钰歌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看着他认真耐心地对待每一个病人，他的声音低沉令人心安，他脸上温和的笑容也让焦虑的人们慢慢放松，与他今早在大街上冷漠的模样判若两人。
轮到那个浑身红斑的人满怀希望的在孟良左身旁坐下，孟良左给他把了脉之后，从药瓶里取出一粒药丸给他服下。
“孟神医，俺......这......就可以了？”
“不。”孟良左抬眸看着男子，男子下意识地想遮掩住脸上难看的红斑，孟良左却将他的手腕按在桌案上，直视着男子躲闪的目光，“你且在一旁坐一会儿。一柱香后效果自显。”
男子将信将疑地站起身，金策端了一张椅子过来示意男子坐下。虽然男子很不愿意相信一颗药就能治好病，但是他更相信孟良左神医在世是不会欺骗他的。
白钰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知道孟良左常常只用一颗药便治好一些人不同症状的顽疾。这让她很好奇孟良左手中的药丸的功效与制作所需药材。
如果不是名贵药材，白钰歌还真想不到有什么能够治疗百病；如果是用的名贵药材......
白钰歌眸光微暗。
他愿意随便给来谪仙居看病的人使用珍贵药材，却墨守成规不愿救助平常所见受伤之人......
男子坐在一旁看着孟良左诊治其他病人，或许是他看的太过入迷想偷偷学点行医之术，男子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红斑已不再发痒，但白钰歌却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红斑已不再如之前那样狰狞，面积缩小许多，那块占据半边脸的红斑也渐渐变回皮肤原有的颜色。
孟良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侧头看向那个男子。男子见孟良左忽然望向自己，慌忙收回专注的视线低下头，全身紧绷。
孟神医该不会是发现自己想要偷学医术了吧......
“好了。”
“好了？”男子没有明白孟良左说的话，追问道：“孟神医，啥好了？”
“你的病。”
孟良左朝金策递了个眼神，后者立刻回屋拿了面铜镜出来放在男子面前，男子看着镜中的面容眼里闪过惊喜和不确信，他赶紧掀起袖子看向自己的手臂，只见原本红黄交错的皮肤颜色已恢复如初，他抬起头感激地望向孟良左。
“孟神医啊，您真是俺的救星啊！孟神医只要您以后有要求，让俺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俺都在所不惜啊！”
白钰歌听到他这番话简直是哭笑不得。不过她倒挺想知道孟良左听了这话会作何反应。
“不必了。”孟良左淡然的声音令男子有些失望，但孟良左接下来的话却是震惊到了所有人——
“你这病若是不治，十五日内必亡。既然现在病好了，你的命就是我救的。如果你想报恩，我不需要你衔草结环赴汤蹈火。”孟良左温和地说道，“把你的命还给我就行。”
“这......孟神医，俺读书少，您咋能拿俺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你何时想报恩，提头来见吧。”
男子恐惧地咽下口水，尽力挤出一出微笑朝孟良左行了个告别礼后匆匆忙忙朝屋外走，或许是他太过害怕太过紧张，男子走下台阶的时候差点还摔了一跤。
孟良左毫不在意地收回看向男子狼狈身影的视线，嘴角仍挂着温柔的笑意，却让人看着不寒而栗。他将视线投向站在不远处剩下等候看病的几人，他们一个个无不恐慌。
“这几位可是来找在下看病的？”
孟良左的声音如陈酿多年的好酒般醇厚，即便如此那几人也被方才孟良左说给那男子的话吓得不轻，面对孟良左现在的问话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应该如何应答。
“不是来看病的是吗？”孟良左轻轻一笑，“那诸位请回吧。金策，关门！”
一听到“关门”二字那几人就慌了。他们好不容易拖着病身来到谪仙居，又怎会希望孟神医没给他们治病便让他们打道回府呢？
“孟神医，我们是来看病的！”
“是啊是啊，孟神医，您还没给我们看呢！”
几个人纷纷表明态度。孟良左浅笑看向众人。
其实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吧，亦正亦邪，做事随心。白钰歌这样想着，上前安抚着那几个人的情绪。她不希望明日关于孟良左的负面言论传遍京城。
“孟神医只是在说笑，还请诸位谅解。”
孟良左看着白钰歌的举动，笑容僵硬在他的脸上。
“白姑娘，你在做什么？”
谅解？他孟良左从来不需要人谅解！
“我......”
“我不是圣人，”孟良左的语气冷漠疏离，“救死扶伤不是我的职责，我也不需要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需求。谪仙居是我救人的地方，如若对我有所不满——”孟良左冷冷的目光扫过那几个人，“那就请你们，离开谪仙居，或者......把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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