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念不惧
沐歌不置可否的瞥了他一眼。
谢南生嘴角微微一勾，道：“其实你不该碰那盏灯，应该动自那盏灯向右数第三个灯灯。”
沐歌挑眉，看向谢南生。
“这向右数的第三盏，如果是从头数则该算第九盏，而从那盏有灯盏的灯数则是第三盏。”
谢南生指了指那不起眼的灯。那灯上面落满灰尘，仿佛从未有人动过。
他接着道：“三九之数，最是尊贵。而这赵家亦不是表面上的守法护主，近日连朝廷都开始盯上它，你觉得呢？”谢南生挑了挑眉，看向沐歌。
沐歌点点头，走到那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灯，轻轻拂去上面的落灰，微微转动灯座。
嗣堂尽头那扇墙开始发出沉重的“吱呀呀”声。沐歌回头看了眼谢南生。
谢南生微笑向沐歌点点头。
沐歌继续转动灯座。
嗣堂尽头的那扇墙“吱呀呀”的响着，当她转到底时。墙发出轰鸣，缓缓的打开。
沐歌抬步就要走进去，却被谢南生一把拉住。
沐歌皱眉，回头看了他一眼。谢南生笑笑说：“怎么可以让你先进去，若是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岂不是你先拿了？不行，我得先进。”
谢南生一步跨进去。沐歌随后跟着。
映入眼帘的是个穿着青色素裙的骷髅。
那是个拼接完整的女人的骨头。骨头被擦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或碎肉，在烛火的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晕。沐歌看着它，不知怎的，竟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碰碰这骷髅的手指骨。
顿时，沐歌置于一片雾气之中。
“救……”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站在沐歌前面，发出模糊的声音
“你说什么？”沐歌喊了出来。
“救……救……”
“你到底再说什么？”沐歌有些恼了，不知为什么，她真的很想听清这穿着青色素裙女人的话。
可是她与她好像隔着什么，总是听不清楚。
“喂，小师妹？”谢南生的脸凑到沐歌眼前，沐歌惊醒。
“小师妹，你怎么了？”谢南生皱着眉，看着沐歌。
“我……我怎么了？”沐歌略有疑惑的看着谢南生。谢南生摸摸了沐歌的脸，将手递到沐歌眼前，上面都是水。“我……哭了？”沐歌诧异，自己也摸了摸脸。
谢南生皱眉，没有言语。
沐歌抹掉脸上的泪水，转移话题道：“我没事，怕是刚刚有点魔怔。燕三爷让我找赵家潜藏于江湖的藏宝，赶紧找吧，分头行动吧。”
谢南生点点头。
沐歌在这堆满密密的账单和散落着各种奇珍异宝的密室中穿梭。谢南生亦是。
寂静的空气，沐歌突然说，“你了解这雪儿与赵几道的纠葛吗？”
谢南生摇摇头，道：“不是很清楚，这不是我负责，我只管接应你。”
“哦。”沐歌点点头。
沐歌看了那骷髅一眼，总觉得自己忽略了很多事。在这次任务前，燕三爷给她的关于这次任务的卷宗，上面只写到赵几道曾有也只有一妻，名叫尹雪。尹雪是江湖之女，地位卑下。赵几道将她从外面带回赵府，之后成亲。那个婚礼闹得满城风雨，因为从天而降了许多蛤蟆，吓的宾客都纷纷离席。
据说，这些蟾蜍生啖人肉。
之后，赵几道纳自己的三叔的女儿赵芝兰为妾，尹雪突然病死，谁也不知道她是得什么病。再之后赵几道留恋花丛，一直纳和尹雪长得相像的人为妾。
尹雪，真的是病死的吗？
沐歌叹了口气，继续寻找自己要的东西。
许久之后，谢南生将这密室的左半边搜查完了，沐歌亦将这密室的右半边搜查完了。二人对望，心下了然，齐齐走向这密室正中央，也就是摆放那女人骷髅的桌台旁。
谢南生将这骷髅搬起来。果然一个玲珑精致的小铁门嵌在这桌台。
沐歌看了看谢南生，谢南生挑眉，一手抱着骷髅，一手伸手在这铁门上一划。瞬间，破碎。沐歌伸手一掏，是个账本和两个令牌。谢南生目光闪了闪。沐歌疑惑的说：“这藏宝是这个？”
谢南生点了点头，道：“这密室的全部珍宝都不抵这三样东西中任何一样。”
二人出了嗣堂，一只黑色的鸟落在谢南生肩头。
谢南生看向远处，人影绰约，月如钩。“看来，我得走了。后续你自己看着办吧。”
“嗯。”
谢南生一个翻身上了屋顶，再一个跟头翻出赵府，最后消失在沐歌的视线中。
沐歌一人出了嗣堂的小院。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她走下小院的台阶，一步、两步、三步。
什么也没有……
沐歌突然明白哪里不对了！这偌大的赵府，除了主院好像还有丝丝烛火，其余地方此时此刻竟无一点光亮！
她沿着小路走着，进入主院。
她骇的有些说不话。主院之内跪倒一片人，那衣着华贵的金板牙老翁跪着，那抽着烟袋的老家主跪着，短褐布衣的小厮亦跪着。
这不是诡异的地方！
最诡异的是这些人眼神空洞，背上的肉腐烂着、掉落着，有些地方竟露出森森白骨。有的背部长出鸽子蛋般的包，里面流出绿色的脓水。就像个蛤蟆一样！
赵几道呢？
沐歌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他。
她小心的避开避开那帮黑鸦鸦的人，轻踮足尖，跨了过去。在那帮人后，一个破败的墙角边上，她看见了赵几道。白发苍苍，尸斑爬在脸上。
“雪儿，你来了？怎么这样的不乖？”苍老的颜容掩不尽那四月春风也不度的温柔。
二月春风裁杨柳，最是消得醉满心。
“何必还在自欺欺人呢？”沐歌俯视着地上的赵几道。
无人回答。
“雪儿，过来。让我抱抱你。”
沐歌走了过去，短剑一亮，插入心脏。
赵几道嘴角溢出鲜血，“你是雪儿吗？”
他自己又回答了，“不，你不是。”
沐歌说：“嗯，我不是。”
赵几道又有气无力的反驳她，“不，你是。”
沐歌说：“嗯，我是。”
赵几道闭上了眼。
沐歌缓缓的拔出短剑。她走出赵府，身后偌大的赵府轰然坍塌。
天边泛着鱼肚的白色，又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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