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第十七章
这一场由九隅一时引发的闹剧才刚刚开始。
半卷纱帘秀珠,香楼小阁之中。
九隅斜躺在被窝里不住地发抖,脸色苍白,神情恍惚。
北次为他诊了脉,又给他喂了药,休息了好一会,确实要好一些。
看着他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四皇子府时,压在心中的怒气全然消散。
于心不忍,说话都带了些柔气:“那个余猛究竟是怎么回事?”
九隅从金丝薄被中露出头来,神色病态,又忍不住咳嗽几声,“阿北,我这回是真的听你的话,没去招惹是非,是他自己。”
北次蹙眉,道:“你现在的身份是盛祖四皇子,那个余猛就算再猖狂,再仗着大皇子的庇护,也不敢动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九隅瘪着一张脸,眼里悄悄露出不快,又被快速压下,道:“我说了,我真没惹他。那日我回府的时候,就恰巧撞见了他,他明里暗里挖苦我,我听你的话,没闹事,只是踢了他一下。”
北次拂开九隅的手,明显不信,“可是我怎么听说,是你在大街上叫骂那余猛是个阉狗?”
九隅半坐起来,将头支在雕花床栏上,一脸幽怨地看着北次,“那些传言大多都是以讹传讹,就如同你我,他们不是到处传我有什么什么短袖之癖,龙阳之好吗?这两件事如出一辙,信不得。”
北次深出了一口气,不打算再跟九隅争论下去,搅了搅碗里的姜汁,又道:“人呢?”
“听说你将余猛带回了四皇子府,他现在在何处?”
九隅眼神一闪,“人不是被大皇子带回去了吗?他今日来,不就是来向我要人的吗?”
管他人在哪,反正只要阿北不生气,人死了活了什么关系都没有。
九隅这一番话,又突然将北次的注意力转移。
将手中的碗放到一旁,对了,她还忘了有个大皇子。
今日一事,恐怕他们俩风平浪静的日子,保准会被搅得天翻地覆。
九隅今日所做之事,着实鲁莽,肯定是没压下性子。
觉得脸上的面具有些闷人,衣袖微卷,北次将脸上的东西摘下,一张白皙如玉的脸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每日要等到了晚间,她才能将脸上的东西取下来,平日里都戴在脸上。
九隅这里没什么人,正好也不用带着这东西。
想到今日大皇子与九隅的恩怨,问道:“你与大皇子究竟有什么过节?”
九隅撇撇嘴,他肩上的发还未干透,半湿不湿地披在两肩,犹如无害善良的小猫,别样委屈。
看着北次道:“他今日来找我,是为了他的手下,然后与我大打出手,还弄伤了我。你瞧,我的手。”
九隅将手上还渗血的纱布支到北次面前,又道:“这就是他给我弄的。”
北次出手一掌就打在九隅手上,斜眼道:“别打诨,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你们又动起了手。”
九隅人来疯,随时摸不透他的行为,可一向内敛深沉的皇家子弟可绝不是这个性子。
准时他做了什么事,故意想引火上身,。
又开口道:“你究竟想做什么?我说了,在盛祖一切低调行事,你如今顶着四皇子的身份,早晚有一天会被揭穿,我又是借着别人的名分而来,你怎么就回回都不听我的话!”
北次越想越气,照这等形式,恐怕不一会儿又要迁怒到九隅头上,说些气话。
九隅似是委屈得很,道:“是他推我下水,还把我的手给划伤了,你怎么就不信。”
北次按下心中不快,九隅说话卖可怜,都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他武艺之高,连那天下第一的风流剑客南塘都比不上,又怎么可能会被人推下水?
真是荒………………
北次突然一顿,又默默地转身,看着九隅,“可是那四皇子不会武功,不会水?”
北次所问的四皇子,自然不是九隅。
而是真正盛祖四皇子。
听说盛祖的皇帝生了将近十多个儿皇,只不过,死的死伤的伤,留下的也不过四五个健全的,还要被发去盛祖封地锻炼。
皇室子嗣稀缺,所以才会将那个流落民间的四皇子找回来。
盛祖皇帝的每个儿子,自弱冠之年,便要去各处巡查兵情,管制河都,除了那个受宠的嫡子,现在皇都中就只有九隅一个刚回宫的皇子。
他受着四皇子的身份,自然做事做人也都得遵循四皇子的秉性。
听说这位四皇子,他母妃死得早,脾气秉性乖张自傲,跟九隅本性相近,但总有些东西跟九隅不同。
比如说,九隅一身出神入化的武艺,这是从小住在和尚庙里的四皇子不同。
细细想来,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他。
又问:“四皇子不会武功?”
九隅点点头,心里却不是这样回答。
他从来不屑一切束缚,要杀大皇子,比捏死一只蚂蚁都还简单,他只是在下手之际,恍眼看见了阿北的身影罢了。
阿北来这里肯定是兴师问罪,若是不拿点灾来挡祸,她很有可能不会让他继续呆在这里。
正好,后面有一深池,跳下去,这番苦肉也就成功了一大半。
管他什么走狗余猛,恶心皇子全都不算数。
“我就说你从不愿信我,这天下,就只有我最听你的话,可你从来都只是质疑我。”
九隅慢慢躺回床上,将脸转过去,自顾自地生着闷气。
这一次,又是失败。
北次被逼原谅,这主动权又突然回到了九隅手中。
北次顿感心累。
张口欲言,却不知从何说起。
算了,算了,又得将就这个少爷,回回都从他这里讨不到什么便宜。
……………………
对着九隅说:“今日,就算我欠你一回,你先好好将养身子,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便有将人皮贴上脸,北次打道回府。
九隅身子动都没动一下,待走人后,一翻身,从床上越起,推开门,直接拐去后院牢中。
北次回府以后,屁股都还没坐热,人来了。
来的不是九隅,是皇宫中通传的公公。
北次一猜,若不是大皇子起祸,就是这祭天之事。
摸着要黑的天,踏上一条深宫幽帷之路,红灯笼在前引路,亮倒了老皇帝的宫门前。
上次来时,北次都没仔细观察这里,相比较里面的阴沉,这宫门外面大气恢宏,雕梁画栋,只不过这墙上的灯笼红艳艳,将这殿照成了一片鬼屋。
北次突然心中有些发慌。
里面又有人通传,北次抬脚垂手做足一番诚服之像。
“巫事官明幼上跪拜盛皇。”
这回,屋中点着如同的灯烛,可仍旧是纱影连连,只能从帷幕最深处透露出一丝灯光来。
老公公出来传话,依旧是那个老太横秋的阉人模样,声音落在北次耳朵惊起一片鸡皮疙瘩。
“皇上说,明日祭天之事,要有明巫事而来算天预运,所以,今日特地让明巫事进宫,提点一二。”
北次一一点了点头,又回了一套诚惶诚恐的话。
她自然知道是她来做,毕竟,要进着盛祖的皇宫,还得拿出点真本事来。
待退出宫殿,已经有月亮出来了。
这老皇帝果然是日暮西山,他家的儿子都在皇都中都闹出了这么一番涟漪,他竟然毫不知情。
这盛祖老皇帝,看来也没什么用。
他家的大儿子,看来还真是这皇城中一手一手遮天的人物。
出了高宫红墙。
北次绕过拱门拐角,左手衣角突然人抓住。
又来人了。
九隅。
北次偏头斜看他一眼,九隅身后的红灯笼映出妖娆的色,他的一身黑色锦服被染上一层看不透的喜红,他的嘴脸又带着柔笑,整个人揉浸在黑色的夜红色的光里,带着诱人的心境的妖娆,莫名让人无法直视。
偏过头去,看着抓在自己衣角还抓着一只手。
北次行走间衣袖轻晃,九隅的手也跟着晃。
两人在这一条寂静无人的夜,夜色深中的朦胧红墙之间走出许远。
北次想起今日之事,对九隅道:“你到现在还没见过盛祖皇上?”
九隅的手中有他刚刚从墙上摘的一盏灯笼,光染红两人的下摆锦衣,九隅无聊道:“皇帝?就那个老头,”撇了撇嘴,“我回来了半月之久,从来没见过。”
北次一顿,“没见过?”
九隅看着她脸上的疑惑,突然出手探到北次颈项,这动作,他每每在北次睡觉时就偷偷动手过无数次。
现在做起这套来,行云流水。
一收手,手中就多了一掌人皮。
将东西放进袖中,带笑地看着北次微怒的脸,“这样可顺眼多了。”
北次伸手去拿,却又被九隅擒住手,“你别闹,这黑灯瞎火的,寻常人是看不出你的相貌,不用担心。”
北次怒目相视,却又被堵得哑口无言,“你…………”
九隅稍稍侧头,看了许久,又突然沉着声,莫名地带了一些不解,问道:“阿北,你要报仇,有这么多条路,为什么非要走这一条?”
北次偏头看着九隅,又重新抬步,抬眼看着乌云遮月,满穹黑光。
为什么要走这一条路?
她衣袖上还牵着九隅的手。
默默垂着头,旁边的耳发从官帽中偷偷溜出来,在薄凉的夜慢慢舒卷。
北次最终想了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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