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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北次并未回客栈,料到九隅不会再追过来,换了一身行头,去胭脂坊中去寻一位熟人。

  北次推开门,将小妓吆喝出去,环视一圈,视线定在了上方。

  “我道是谁,还真是好久没见,怎的,你怎知道我到这来了?”

  南塘穿着半露的穿青色长衫,半坐在悬梁上,衣角垂落,青衫晃动,隐约透露出里面的皮肉。

  别人寻倡作乐,都是左拥右抱美人环绕,可这南塘风流浪荡,却又浑身不沾一丝风情。

  他的手中还擒着一把被麻布包裹的剑,只漏出了一点雪白的剑柄。

  南塘,来的正是时候。

  想到他刚刚的问题,怎么知道他来了?

  昨日里,压断她簪子的那辆马车,里面不就是坐他吗?

  那一股子浓郁的胭脂水粉,北次嗅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北次并未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问南塘,“你怎么突然来了盛祖?”

  南塘似乎长叹了一口气,显得十分阴郁,“你以为我想来?我来这是为了找一位故人。”

  北次道:“故人?”

  南塘摸了摸剑上的红须,看着北次似笑非笑,可不就是故人么。

  北次被他盯得发毛,连忙挥手扫了扫空气中莫名的气氛。

  直接不耐地道:“行了,我不吃这一套。”

  南塘又无聊地收回眼神。

  “唉,怎么你每回都不上当呢?”

  这等诱人的招数,就只有她不吃。别的女子,一见他相貌,都已经神魂颠倒了,更别说他露出这么一副勾人的神情。

  还真是烦。

  北次又道:“你到盛祖来究竟所谓何事?”

  难不成,又是来逛窑子的?

  可这盛祖皇都中,脂红作坊美人乡不算太多,他也不可能为此来这。

  南塘撇撇嘴,转头盯着坐在桌旁的女子,似是心累,“你可知道盛祖有一位叫皇翼的人?我此乘收了别人的好处,要来取他人头。”

  北次听完一笑,语气满带不屑,“你还真是心大,你杀人都不打听打听,究竟这盛祖之中,姓皇的有几个?”

  南塘出了一声鼻音,“怎的,你知道?”

  北次道:“盛祖每个皇子自生下来都不会取姓,只会给名,只有等到,坐上皇帝之位,他们才有资格有自己的姓名,而其余人,皆要远离盛祖皇都,到别出去谋得一官半职,从此永远不会出现在盛祖朝廷之上。”

  “这盛祖之中,能姓皇的,你说还能有谁?”

  老皇帝盛祖皇翼,不就是姓皇吗?

  北次又道:“你莫不是被人给匡了,怎么会接下如此的任务。”

  南塘听完北次的解释,又做出一副很沧桑的表情,“这可得怎么办?”

  北次不肖去理他,又道:“你认真说说,你究竟来干甚么来了。”

  用脚趾头想想,来刺杀盛祖老皇帝,南塘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做到。

  恐怕又是他胡乱绉绉的。

  南塘稍稍翻身,从梁上越下,顺势落到桌旁,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口,对着北次虚笑。

  南塘道:“那我就给你认真说说,前几个月,古国质子九隅皇出逃,这事你可知道?”

  北次按下心中的惊慌,看着南塘的脸色,不像是玩笑。

  又听得他言:“我受了别人的恩惠,来杀他的。”

  北次听完,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随意地哦了一声当做回应。

  若是不想打击南塘的自信,她还在真想叫南塘去杀老皇帝。

  这样,反而来得快一点。

  杀九隅?

  一定不可能。

  南塘挑眉,看着北次满不在意的神色,疑惑道:“怎的?你这幅态度,是什么意思?”

  北次侧偏过头,不打算再说些莫名其妙的事,她还有正事要找他。

  起身步到门边,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皆是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又将门掩好。

  走到窗边,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刚刚引路来的老鸨还在使劲招揽顾客。

  这盛祖依旧是她初来的那番盛况,什么都没改变。

  似乎,一个大皇子和皇后搅不起半点风浪。

  外面皆传,大皇子是染上怪病暴毙,皇后是思子过度一命呜呼。

  这传言说得有模有样,北次听到过许多回,到真像他们亲眼看见大皇子和皇后的的死状。

  也不去想这些,对着南塘道:“我今日找你来,是为了最后一件事。”

  她那日救他,承诺三事,还差最后一件。

  南塘无聊地玩起了杯子,将它们一个个倒扣在桌上,然后重重相叠,只不过杯子太少,就只码起一层不成样的杯塔。

  一边对北次道:“我的乖乖,这可是最后一次了,你可得小心点用,若是以后有人还要追杀你,可就没我出手的份了。”

  北次道:“自然不用多说,我知道分寸。”

  南塘正经坐着,“好,你想要我做什么?”

  北次道:“既然你武艺这么好,找一个人应该不成问题,你帮我去找找,盛祖四皇子在哪?”

  南塘挑眉看着北次,嘴脸勾起一抹淡笑,“盛祖四皇子?”

  早些日子他听到传言,说盛祖四皇子已经回宫,怎么现在她又要叫他去找四皇子?

  刚想开口询问,又被北次打断。

  “我们有过约定,不问身份背景来历过往,你不要关注我的事,我自然也不会打听有关你的一切。说的明白一点,我们只是债务关系,等你还清我的恩情,我们之间的一切一笔勾销,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也不认识我。”

  南塘听完这话,默默抚上腰间的东西,剑柄上的红缨扫过掌心,不带一丝留恋。

  早知道这位不知名的主是个冷情之人,可他跟她也算是共患难过,这一番刺人的话说出来,南塘心中还颇不是滋味。

  最后只得冷笑两声,敷衍过去。

  又对北次道:“找人这件事我不怎么擅长,杀人倒还是有一手,要不然,你再换个条件。”

  南塘与北次打着商量,可北次却不买帐。

  “你这是何意?你尽管去打听就是,时间我又有,不怕等不起。”

  南塘深吐了口气,“这可是你说的,若是我一辈子都找不到,那你可别怪我。”

  北次将窗户半开,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散去屋中浓郁的香味。

  她就说这屋中有些醉人,这胭脂作坊里面少不了有害人的勾当。

  清醒了好一会,又对着南塘道:“你来盛祖的目的,究竟是做什么,不论是杀所谓的九隅皇还是盛祖老皇帝,你以为凭你的功夫,能成?”

  南塘站起身,将自己身上的沙衣拢好,又打了个哈欠,不回她话,将刚刚劝过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劝你,把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留着,若是改日遇上危险,可再没有我救你的这条路可走。”

  北次不回他话,眼神越过窗帷,翻到隔壁的那条街上,随意地应了一声。

  又转过来对他说,“你尽管按照我的要求来,其余的…………”

  北次一顿,又道:“你我本来没什么情分,就不用你担心了。”

  然后直接越过南塘,往屋外走去。

  南塘看着北次的背影,他是知道这人的性子,倔强无比生性薄凉,还真是难缠。

  低头看着手中的剑,莫名深思起来。

  嘴中默默吐出两个字——北次,又突然轻笑,她怎么这么不听劝?

  又走到一卷珠帘后面,将里面的紫香扑灭,不知道,刚刚北次开窗的动作,是无意,还是别有用心?

  北次回到客栈,先将自己除了身上的味道,再将自己换成个道姑的模样。

  老远就从街上看到了二皇子的皇轿,前些日子,宫中传出消息,让二皇子接手大皇子的事物。

  看来,留在这盛祖的下一位皇子,恐怕就是他了。

  将人皮敷上一层水,再贴在自己脸上,又再颈项处露出一点端疑。

  这回,亏了九隅的福,她又要重新开始。

  二皇子坐在轿椅上,听着街道上传来的人声,眼中满是惬意,他许久都未听到过这番有人气的声音。

  转着手中的金刀,干涸的血迹,将他的手映出一片红光。

  或是想到了什么,二皇子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那大哥还真是死得惨。

  手脚被人各去一根,还被人活活勒死,胸口还插了把刀。

  最重要的是,杀他的人,竟然是他在他背后一直扶持他的人,还真是可怜。

  真没想到,皇都之中,竟然还藏了一个止一念。

  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这号人。

  不屑一笑,以为他还是他大哥那种庸人,表面上自成一派不可一世,实际上肚子里面什么都藏不住。

  又抖了抖手中的匕首,这东西,说不定下一次就会插在他身上。

  帘子突然被外面的人掀起,有人道:“二皇子,有人拦路了。”

  帘子被人拉开得更大一点,二皇子偏过头一看,一个乞丐小孩。

  顿时皱眉不悦,冷声道:“这种事还要我去处理?要你们这些奴才何用?”

  周围人立刻上前将孩子抱走。

  不一会,轿子又停了。

  老奴才又散了几两银子将乞丐孩子打发走。

  ………………

  老奴仆摸了摸自己的空包袱,连半块碎银子都抖不出来了。

  又回到轿子边,低声下气道:“二皇子,这一路怪哉得很,总有这些小乞丐来挡我们的路。”

  二皇子不耐烦地扯开窗帷,对着老奴仆身后的士兵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将孩子围住,直接提了一个胆大的上前。

  呵斥道:“是谁让你们来的?敢挡我们大人的路,不要命了!”

  小孩一脸无惧,直勾勾地盯着凶神恶煞的侍卫,“仙姑说,这轿子里面坐的人是未来的皇上,我们找他,他就能给我们钱,让我们吃饱。”

  童言无忌,这盛祖没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说什么未来皇帝之言。

  这小孩子肯定是受了某人的指示。

  侍卫刚想教训教训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乞丐,却被人叫住。

  “带他过来。”

  孩子被进轿子里面去,里面良久无声,不出一会,轿中只听见一声惊恐的叫声,立在外面的孩子顿时乱成一团,刹那间,四处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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