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姐妹情谊 下
顾佳音笑的很美。
她本就生的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一颦一笑都带着少女特有的天真俏丽，虽然口中的话极尽讥讽，可若知看那张宜喜宜嗔的笑脸，便有不快也会烟消云散。
顾云湘跟在顾佳音身后，并未附和她的话，只看了跌坐在地上的顾瑶月一眼，眉眼间似有愁容。
原本已经意识崩溃的顾瑶月在听到顾佳音的声音后，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抓着顾佳音的手，哽咽道：“二姐，你要给我做主啊，我不要嫁给那个又老又丑的徐富贵，不要”
顾佳音轻轻拍着顾瑶月的手，温柔安慰道：“三妹妹，稍安勿躁。”
顾瑶月咬着唇不再说话，可眼中闪烁的是强烈的不甘与手握救命稻草的喜悦。
顾云湘上前几步，柔柔想顾倾城心里，乖巧的唤了一声：“长姐。”
顾倾城目光从顾佳音身上移开，看了看顾云湘：“四妹妹来的好巧，正好景王殿下送了些西域进贡的葡萄，你尝尝滋味如何。”
说完，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顾云湘垂眸行礼，然后走向座位。刚坐下，沁珠便给她端了一碟刚洗好的紫葡萄，晶莹剔透宛如紫色玉石，看起来十分诱人。
顾云湘一脸惊艳，心翼翼拈了一颗在指尖，却是迟迟不敢下嘴。
还是在顾倾城的催促下，才仔细的剥了皮，轻轻咬了一口。当清甜与微酸在唇齿蔓延开来，素来安静乖巧的顾云湘难得的露出了欢喜的神情。
她就像是一只柔软乖巧的猫，终于吃到了喜爱的鱼干，兴奋的眯了眼眸，用粉嫩的舌尖细细舔舐着嘴唇，那模样看起来，倒让顾倾城好好惊艳了一把。
前世的她竟从未发现，顾云湘竟也有着令人动容的美色。
而一旁，顾佳音与顾瑶月则心中气闷，同是姐妹，顾倾城对待顾云湘与对待她们的态度明显不同。
再听她说那紫葡萄是景王殿下送来的贡品，就连一直养尊处优过着优渥生活的顾佳音也生出了一丝嫉妒。
皇上与妃嫔才能品尝的美食，竟让顾云湘这样的人尝了鲜，着实浪费。
顾瑶月用力捏了捏顾佳音的手腕，红着眼眶道：“二姐！”
顾佳音微微敛眸，调整了思绪，再抬眸时，便对上了顾倾城似笑非笑的冷淡眼神。
“你刚才说什么？”顾倾城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顾佳音微微一笑，轻声道：“妹妹只是替长姐可惜，原本那样好的去处，应该独属于长姐一人，没想到却失之交臂。”
“好去处？”
“以长姐的聪慧，应当明白妹妹的意思。”
顾倾城失笑，凝视着顾佳音笃定的脸，慢悠悠道：“既然二妹妹觉得是好去处，不如求了父亲，代替三妹妹嫁过去掌管万贯家财，做当家主母可好？以二妹妹的姿容，那徐富贵必定将每每如珠似宝的宠着，必定不让二妹妹受半点委屈，如何？”
顾佳音面上的笃定慢慢变成冰冷，而顾瑶月却眼前一亮，蓦地抬眸看向顾佳音，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二姐刚才说徐家是好去处，那她是否愿意嫁？
如果愿意的话，那
顾瑶月也是太过害怕和急切才会生出这样愚蠢的思想，即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顾佳音是顾家的掌上明珠，且不说她本人也不会同意，即便是她脑子被驴踢傻了，同意嫁去徐家，父亲会同意吗？祖母会同意吗？
果然，顾瑶月失望了，只见顾佳音侧眸，看向她，用一种令人心疼的内疚语气道：“三妹妹，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婚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父亲曾说顾家的荣辱都在我的身上，想来他是不会让我嫁入商贾之家，若非如此，我是愿意替你受苦的。”
顾瑶月眸光一下子黯淡了，悄悄松开了抓着顾佳音的手。
这时候顾倾城忽然笑了，笑声清脆，落在顾佳音耳中却极为刺耳：“二妹妹刚才不是说徐家是个好去处吗？怎么这会又说去了会受苦？我可听不明白了。”
顾佳音回头，正色道：“于长姐来说，那徐家虽只是商贾之家，但家财万贯，长姐若是嫁过去日后不愁温饱，的确是个好去处。但对妹妹我来说，区区商贾之家，肮脏腌渍之地，嫁过去自然就是受苦。”
好凌厉的一张嘴！
顾倾城眸光清冷，笑容却越发扩大。
“二妹妹的意思我懂了，那我便祝二妹妹日后得偿所愿，嫁个让你满意的好人家。”
你不是想嫁给慕天颐吗？
放心，我会成全你！
你会是慕天颐的妻，但你永远也别想当皇后！至于你渴望的天恩富贵，一人之下，永远也只能是梦幻泡影！
顾倾城缓缓呼出一口气，颇为不耐道：“行了，废话也说了许多，我累了，便不留你们用膳了，请便吧。”
顾佳音微微蹙眉，又道：“这事，长姐打算就此作罢？”
“咦？”顾倾城挑眉，戏谑道：“听二妹妹的意思，似乎很希望我嫁去徐家？可如今此事，可不是你想便能实现的。”
“妹妹没有这个意思。”顾佳音眸光微闪。
顾倾城实在懒得与她废话，摆摆手，示意沁珠送客。
沁珠刚抬手，顾瑶月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顾倾城喊道：“长姐！我是代替你嫁去徐家的！”
“然后呢？”顾倾城来了兴致，拈了一粒葡萄放进嘴里。
“我的生母只是姨娘，我尚年幼，嫁妆单薄，那徐家是商贾之家，我若嫁妆不够丰厚，嫁过去必定受人欺辱，长姐就看在我替你出嫁的份上，给我添妆吧！”
这是报仇出气不成，临走了，还要刮点油水？
顾佳音没料到顾瑶月如此没骨气，忍不住叹了口气，轻声道：“商贾之家，一身铜臭，三妹妹还未嫁过去，眼中怎就多了一个钱字？”
顾瑶月知道顾佳音根本就不是来帮她，而是来给顾倾城添堵的！心中对她颇为怨怼，也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只昂着头看着顾倾城，目光灼灼，似两团烈火燃烧。
“长姐！就当你给我一些补偿，让我走的安心些，日后也好过些！”
顾倾城看着她那双眼睛，脑海中划过徐富贵那肥胖苍老的身子，还有他府中数不清的各色妾，心头不由触动。
她将口中葡萄嚼碎咽下，待得清甜滋味缭绕唇齿不舍之时，缓缓吐了一口气：“我不欠你什么，所以不会给你补偿。”
顾瑶月一愣，眼中迸射出刻骨怨毒。
“但是。”顾倾城咧嘴一笑，微微昂着下颚：“你好歹是我妹妹，自一起长大的情分丢不得！我不会让你嫁的寒酸的，必定让整个徐家都为之侧目，不敢轻视。”
顾瑶月眸光微微一颤，然后挣扎起身，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厅外。
即便跑的远了，仍能听到她痛苦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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