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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杳杳听匪年对怀柔侯多有奉承,心里也觉得踏实了下来。

        “既然叔叔邀请,我瞧你便去吧,咱们一路上也好有个伴,你那心病确该找个人好好瞧瞧了。”

        哥哥劝她,杳杳想想也不好再多坚持。

        杳杳和匪年好几日没再见到怀柔侯,

        大概回郦下之前还有诸多事情需交代,贵人事忙,两人只安心收拾静待启程。

        知闲本想跟着一同去,可大舅母要她继续待在家里学规矩,折腾了两日,她也不再缠着要走。

        “你走了匪年哥哥也走了,如今家里可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四舅舅又不在,如此可要把我闷死了。”

        瑶杳杳安慰她,“咱们去郦下是要治病,尤其我哥哥的腿伤,我怕他落下残疾。你瞧我们两个病人,你去了还要照顾我们,也不是要去郦下玩耍,还不如你在家呆着清闲。况范司俍范御史也在京中,若有空你还能同他见面,岂不更好?”

        知闲羞涩的一笑,“哪里就要见他。”

        “四叔来信还问起你们去郦下的事情,想必是怀柔侯同他书信往来提起过,他还叫我问候你。”

        杳杳听到佟四爷问候并不放在心上,只笑笑便过去了。

        “除此之外你可知长守水患严重,你们此去若要回长守老宅,可要小心。”

        “这我知道,郦下地势高些,长守潜河决堤,左右淹不到郦下去,若是实在回不去长守,在郦下那边先治好病再说。”

        杳杳念叨着,“我这心疾已久,便是治不好也无妨的,只是我哥哥他的腿……他才二十多岁,还未建功立业,壮志难酬,若是落下了残疾可要怎么好,我实在是担心他。”

        知闲伸手把她的手捧起来,“你与匪年哥哥都是好人,你们都会好的。尤其是你,你这么好的姑娘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活那么大岁数有什么意思”,杳杳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活现在这岁数已经十分满意了,这七八年来已是偷来的岁月。”

        知闲只当她在说小时候那一场大病。

        “你说这个做什么?平白让人听了心痛。”

        知闲看怀柔侯下了车便来同匪年谈天,又说起要去郦下的事情。

        她探头探脑的看了一阵,“我曾听四叔说起过,怀柔侯如今一直未娶妻生子,且府中也没有其他女人相伴,你说他这样位高权重之人,如何能禁得住美□□惑呢,真是奇怪。”

        “想是年轻时忙着建功立业,无暇顾及娶妻之事吧。如今大业已成,又得皇上信任,大权在握,这次回去说不定我就能看到我未来的婶婶了呢。”

        知闲听了她这话却默了一默。

        她心中有些想法,却不好直说,左右这回他们是一同回去的,若是真的如自己猜想,那在郦下便能见分晓了,知闲索性闭上嘴不再提这事情了。

        不几日就到了回郦下的时候。

        因知道要去的时间不长。杳杳并未多拿些什么东西。兄妹两人要借住在怀柔侯家中,生怕多麻烦到别人,故而随行只带了些必备的东西。

        怀柔侯此次算是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百人的队伍里既有皇帝赏赐,也有百官贺礼,远处看来蔚为壮观。

        圣上亲赐太子送行,太子随队出走十里路,直送到顺昌门上才与怀柔侯话别。

        杳杳掀了帘子去看,旁边弥瑕凑上来,“好大的阵势,可真是热闹。”

        弥瑕弥笑两个姑娘年龄都小,对这些事情感到很是新奇。又看两旁皆是出来凑热闹的百姓,怀柔侯这下可出尽了风头。

        “那你就是太子吗?咱们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尊贵之人,这么大的官儿,这样的贵人。”

        弥瑕也来凑趣,“只是离得还太远,咱们也瞧不出太子长得是个什么模样,只知道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杳杳想起前世若是最终没有那件事情,当今太子应当就不会是这少年了,可惜万事没有如果,谁也不知道世上之事的最终走向。

        太子与怀柔侯话别足说了有一刻钟,之后怀柔侯告辞上马,遥遥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怀柔侯骑在马上身姿挺拔,气宇轩昂,没由来的,杳杳突然想起知闲曾问“男人的腰也可以这么细么”,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弥瑕和弥笑互看一眼,不知小姐突然笑什么。

        “咱们且要走好几日呢?如此多的人,若是单程跑得快些许三五日便到了,如今队伍人数众多,恐怕十日都不一定能到。”

        弥瑕鼓着掌说,“我最是喜欢在路上闲逛,小姐不也喜欢各处看看领略不同的地方的风土人情么。咱们晚上到了客舍,可向当地的伙计打听下有什么新奇故事。”

        杳杳说她这个想法很好。

        她有个爱好,喜欢把身边听到的神奇故事记下来,不管是奇人志怪神人妖精,越是新奇的故事,她越是喜欢。

        一行人夜宿客舍,因人众多,怀柔侯只安排了几人住在驿站和客舍,其余人马皆外搭帐篷住在外面。

        杳杳跟几个姑娘凑在一起,谈天说地,又问小厮当地可有什么人物志怪新奇故事,那小厮一边给几人上点好的菜,一边现宝一样,“几位问我算是问着了。”

        杳杳是个不太能吃辣的。几道火辣的大菜她一口都没动,只守着一盆炖小鸡来回地吃。

        匪年让她尝一尝现炖的鱼头汤,其他的肉菜都有些腻。

        “这鱼汤我尝过了,并没有土腥的味道,很是可口,比之咱们府上做的鱼头汤也不差的。”

        瑶瑶勉强尝了两口,敷衍的说味道还可以。再叫她尝尝那鱼肉她便推说不要了。

        匪年好脾气的问她如何不多吃上一些,“怎么吃两口便推到一边去了。”

        “这鱼是鲫鱼,鲫鱼刺多,我觉得它长得有些奇怪。”

        姑娘使起小性子,理由也是千奇百怪,匪年也是无奈。

        夜里左右睡不着,杳杳她们几个姑娘聚在二楼上,听那客舍的小厮眉飞色舞的讲故事。

        这小厮把帽子端在手上,“咱们这里从前是个古战场。营地里的士兵被敌军偷袭,敌人放了好大的一场火,火烧连营,死伤数万。”

        他这数字说得属实有些夸张,不过是讲个故事,全当凑趣,也没有人特地去指正他。

        “我来之前这里有个衙差是咱们这里胆子最大的。晚上敢一个人上那古战场去巡夜。还曾说起夜里让他睡在那边,他也觉得没事。”

        “那日他去巡夜之时,在他前面有两个人并排走。也是奇怪,他总觉得那两人总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论他是走地或快或慢,永远是在他前头相当的地方。”

        “这个人气性有点儿大,他生气啊,觉得这两个人是在玩弄他。他走的快,人家走的也快,他走的慢,那两个人也走的慢。这人便快步跑到前面去拍那两个人的肩膀。”

        他故意大喘气,“你们猜怎么着?”

        弥瑕和弥笑,靠在杳杳身上僵着都摇头说不知道。

        “那两人回过头来,结果是两个烧得黢黑的躯干。”

        杳杳听得整个人都僵直了,她不过是要找些当地的,野食小说谁曾想会碰上这种吓人的鬼怪故事。

        那小厮看他们一个个吓到抖动,正得意非常,猛不丁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吓得他那笑还挂在嘴角,人尖叫一声,

        一群人顺着他眼神看去,正看到怀柔侯过来凑趣。

        杳杳吓得唤他,“叔……叔叔……”

        怀柔侯近三十岁的年纪也爱玩些恶作剧,看杳杳吓得不轻,便笑着对他们说,“晚上不睡觉跑到这里讲鬼故事,一个一个倒是胆儿肥。”

        杳杳把自己手里的小簿子拿出来给他瞧,“我们编故事,路上记些趣事儿,以后闲下来了,慢慢翻看也是一番趣事。”

        怀柔侯觉得有趣,“你们姑娘家不都喜欢看些神仙画本。怎么你尽喜欢记这些事情?”

        “左右无事,不过是个爱好罢了。”

        她不是个模具的刻出来的漂亮小玩意儿,虽是贵族小姐,却有自己的巧思,自得一方小小的天地,她的爱好也很奇特。

        怀柔侯又问到,“你哥哥呢。”

        “哥哥说他累了要早点休息,已经回去了,叔叔找我哥哥有事?”

        “小事罢了”,他说:“明日再谈也来得及。”

        杳杳“哎”了一声,对他说:“那叔叔也早点歇息,我们这便回去了。”

        说完便带着弥瑕和弥笑要走。

        她错身过去,怀柔侯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话题,便只得目送她上了楼去。

        陶庚顺着侯爷的目光看去,心里头琢磨了一阵。

        侯爷却突然问他,“离咱们到郦下还有多久?”

        陶庚算算距离说:“再有三日便可到了。”

        “老妇人已派人来催了好几次,如今可盼着侯爷回去了,侯爷两年没回去看看了,夫人想您想得紧。”

        他想着自己出征的时间,确实也近两年未回了,不是家里如今可好。

        他正欲下楼回房,忽又想到什么,“咱们这队伍里的女眷不少,你加派些人手守在这外面,不要惊扰了这些女孩子。”

        陶庚拱手道是。

        越往郦下走风景便越是好了,郦下在南,南边风景秀丽,山好水也好,气候宜人,绿树成荫。

        待到一行人进郦下之时,正是正午既闷且热的时候,可街道上两边却挤满了观看的人群,一时也是盛景。

        一点不比在京城出发那日的热闹少。

        弥瑕此前从未来过郦下,“郦下竟有如此繁华之景倒是未料到。”

        杳杳同她解释,“郦下虽不比南都长守,可郦下铁矿丰富,我朝的兵刃几乎都出自郦下。”

        弥瑕道一句,“怪不得怀柔侯生在此处,长在此处,如今又成了右都督。因是郦下这样的人杰地灵,才锻造了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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