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直接领导换了
作者有话要说：</br>上章末尾增添了一点，还是看一下（
少苍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今天格外勇敢的三师兄，灵枢清了清嗓子，如英雄般开口：“孤男寡女，夜里相会，即便是师姐弟也不太好吧……师尊，再考虑一下？”
但师尊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灵枢呼吸略显急促，几步上前，迫切密语传音：“不会一个凌虚本源就把你收买了吧！干嘛这么听她话？你可是魔使之首啊！只听命于尊上的！就算她身上有业莲印，也不至于把她捧得这么高吧？”
红尘炼心派掌门语带复杂：“……你以为业莲印谁都会有？”
“我知道稀有，只会在寥寥心腹身上。但岐山，你与她怎能一样？你是魔域除尊上以外的第一人，极盛之时毁天灭地！掌刑罚戒惩万年，谁敢不听号令？有业莲印那是代表尊上信任至极！而她呢？她只是尊上的宠姬之一！碰巧接到了替尊上看管我们的指令而已！就作威作福成这样——”
灵枢愤愤不平地倾吐苦水，嘴巴都忍不住吧嗒吧嗒动起来，只是还残存着一丝清醒，没有发出声音：“性格这么差劲，也不知道怎么会被尊上看中的！还是小师弟这样的比较可爱，乖巧听话，从不跋扈，只会安静坐在你身边，要是被他来管那我好歹也心甘情愿啊！”
“总之，岐山，现在你伤愈了，咱们也有底气反抗这女人的霸权了！我和老抠都随你调遣！”
魔使之首岐山铁石般冷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他抬起手掌，不偏不倚地按在灵枢头顶，直直把他头部之下的所有躯体摁进了土地之中。
“在此思过七天。”
“我草——”灵枢懵了，“你助纣为虐啊！”
凤茶茶手指卷着头发玩儿，遗憾叹气：“哎，三师弟，时至今日你都没有发现问题的关键所在，如何能堪大任呢？”
“师兄！”少苍也是一愣，在他眼中，三师兄不过为他求了一句情，就落得如此下场，更是对师门的权力结构有了清晰的认知。
他弱弱地看向凤茶茶，讨好般晃了晃她的手臂：“对不起，师姐，我会好好跟着你修炼的，不要迁怒三师兄。”
“他是被师尊惩罚的，与你无关哦。”凤茶茶笑了笑，“不过既然小师弟求情了，我想师尊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宽恕’他几天吧？”
师尊漠然道：“十天后，他就能爬出来了。”
“怎么还加了啊！”
灵枢欲哭无泪地看向少苍，刻意博取同情：“小师弟……师兄尽力了。”
少苍适时挺正脊背，语气坚定：“师兄误会了，我是自愿和师姐一起修炼的。”
灵枢：“……”
由于微弱的抵抗以三师兄被种在地里收尾，少苍当夜便开始与凤茶茶一起随缘悟道。
他所居住的地方本来是露天的，用木桩和树丛围绕出一块带着池塘的空地，巨石做床垫，花叶做被铺，后来不知是门派突然有钱还是凤茶茶良心发现，在空地旁另建了一栋带盖的新房，也换上了柔软的床榻与暖和的被褥。
虽说少苍受禁制之故，对石头和棉絮贴身时的差别感受不强，换不换也不是很有所谓，但好歹是待遇升级，不用浪费，于是院中巨石很快闲置。
但此时，巨石上就坐着少苍和凤茶茶两人，理由是此地最接近星月。
而少苍很快发现，这所谓的感悟天地灵气，其实就是在晚上和凤茶茶一起沐浴着月光聊天。
“小师弟，有什么灵感吗？”凤茶茶双手后撑，仰望着夜幕，随口搭话。
“唔……”少苍眼皮一耷一耷的，他眼神光差，白日里就难辨远方，到了晚上更是模糊不清，伸手不见五指。本身还体虚犯困，撑不到月升星垂就有睡意，更何况这块石头本来就是他睡觉的地方，朦胧困意更是席卷而来。
但为了不第一天修炼就倒头不起，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把脸颊凑到凤茶茶手边，晕晕乎乎地说：“师姐，捏捏，让我清醒一下。”
凤茶茶难得失笑，只轻轻捂着他的脸颊，掌中温度引得少苍忍不住靠了过去。
“算了，那些事急不得，明日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少苍舒服地靠睡在凤茶茶肩膀上，调整了一下姿势，用仅剩的理智回应：“……不要。”
“嗯？”凤茶茶拖长声音，不知是否因为在半梦半醒之间，少苍忽然觉得她的声线低沉，像是一位男子。
可迷糊的大脑不允许他同时思考多件事，他只是断断续续、拼拼凑凑地诉说起不需要过脑子的感想：“……有人陪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的。”
“虽然一直觉得……好吵……在发呆……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时候很舒服……可是一直这样……很久很久这样……就不喜欢了……看不见……至少有声音……”
他颠错着叙说，也不管有没有逻辑，有没有顺序，嘴巴与喉咙仿佛只是凭着直觉运转。
“你想要听到声音？”
“嗯……”
“真够会撒娇的，睡前还得给你讲故事。”
一个熟悉却陌生的男声低哑笑着，虽然貌似在抱怨，语气中却浸满了愉悦的宠溺。
“那我来讲一个，父神开天辟地的故事。”
“从前，有一位巨人劈开混沌，划分清浊，巍然创世……”
“……后来，父神陨落了，但他的四肢、心脏、耳眼喉、骨肉……种种还弥存于世，重新化为神体，他们也就是如今神界的先天上神，继承着父神留下的意志。”
他把一个虽有缺憾，却是美好结局的故事讲完了。
少苍已经闭上了眼睛，只很偶尔才睁一下，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但很中肯的评价道：“声音真好听……”
男声有片刻失语：“笨死了，真睡假睡呢？”
“……真的，困……”少苍继续朝暖源靠去，双手都忍不住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睡吧，不折腾你了。”
得到了确定答复，少苍安心放松身体，一晃眼便沉沉入眠，然而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疼到惊醒。
又来了……少苍脸色苍白，紧闭着眼忍受剧痛，每寸骨髓都像在被敲打，每滴血液都像在被蒸腾，皮肉反复收缩膨胀，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他五脏六腑中搅动。
这不是第一次，他在魔域时经历过一次类似的剧痛，而刚好那时古樾在给他施展咒毒，阴差阳错让古樾误以为是自己的咒毒有效，拿出来充当威胁他的把柄。
但少苍清楚，古樾那点本事基本不可能冲破禁制封印，但他也不知道这无缘无故的痛苦因何而起，这次距离上次发作有三个多月，是固定时间发作吗？可上次没有解药也压下去了，还有什么原因呢？
“少苍？”有人惊愕地呼唤他，应该是师姐吧，他模模糊糊地想，又不是很确定，他疼到意识迷糊，下意识摸了摸衣服内衬，里面有一颗廉骁给的咒毒解药。
也许有用，也许只是安慰，但死马当活马医……少苍虚弱地吞了下去。
“这是什么？毒药？解药？”神识迷蒙中，有人急切地问着，得不到回应，一团炽热的火焰滚滚包裹着他。
痛感渐渐消除，他也慢慢继续沉睡过去。
……
少苍清楚自己处在梦境中，但梦境的视角仍是蒙眼般的黑暗。
没有画面，只有笑声，和翻滚闹腾时的水流声。
有人就在他身边转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喧闹：“你的封印术了不起，不给别人甩，只用在自己身上，笨不笨啊？”
“怎么还有喜欢当木头的人，不给自己装眼睛，连嘴巴和耳朵都不装啦？”
“不过我仔细想了想，你这全身禁锢我破除不了，但找准一个地方钻透应该不用花费太大代价，你是愿意选耳朵，选小手，还是……呢？”
少苍委屈地抿了抿嘴，破天荒地抬起手，揉了把耳朵。
……
画面收拢。
头顶是熟悉的木板，少苍眨了眨眼，松了口气。
没有跑到奇怪的地方去。
他慢慢坐起来，房间内安安静静，没有其他人，他又往外边走了几步，天光正好，池塘午色，鸟语花香，仿佛昨夜的痛楚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但少苍还不至于认定那是一场幻象，而且他已经对那突如其来的疼痛有了大致的猜想。
——应该是业莲印的副作用，少苍握拳认定。
因为他身负魔尊禁制，除了之前在凌虚宝地被劫雷正面打中过时，有过较为明显的麻痹刺痛，其他危险时刻都毫无反应，甚至包括被众仙门尊崇的神器。
所以能够越过禁制效力，造成这么大伤害的力量，多半有可能来自禁制本身。也许业莲印就是这么偶尔抽风一下，把之前积攒到的痛苦一次性释放掉，又也许是他的所作所为戳中了某个会让业莲印愤怒的点。
……不会是觉得他有心要背叛魔尊吧？少苍心有戚戚地止住想法。
他随即立刻放空发呆，等了一会儿，禁制暂时没有发作的迹象，少苍拍拍小心脏，继续想下去：不管是哪种，他接下去都要努力减少收到的伤害，以及克制对仙门的崇拜了。
或许这是魔域在提醒他：记住你是个卧底，不要忘记你的任务！
说起来……师姐不会看到他被折磨的样子了吧，不知道会怎么想……
少苍不熟练地企图编起说辞，最后放弃了，决定装傻就完事，他正准备去寻找师姐，就见一只眼熟的黑鸦飞到了昨晚的巨石之上。
“呃……”少苍不是很想看见它，转头无视就走。
但这次，廉骁的黑鸦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上来就破口大骂，而是继续飞到他眼前，条理有序地说道：“本座最近被人追杀，自身难保，与你的联系会大幅减少次数。”
“好的哦。”少苍点头。
“所以本座将不再是你与魔域的联系人，而会有另一个人与你对接。”
哇，还能这样……不过少苍对这个新换的对象也没有兴趣，反正无论是古樾、廉骁还是其他魔修，对他而言都没有差别。
但黑鸦接着开口，宛如晴天落下一道霹雳：“魔尊大人将直接与你联系。”
少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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