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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审判(2)


置于高台中央的沙漏里的沙子正一点点流尽。

        沃里的脸上已然带着喜色,似乎大局已定:“弗里达公,你的表决是?”

        众人谁不清楚朵拉小姐爱慕王已久,是原本王妃的第一人选,而身为父亲的弗里达又十分宠溺她。

        偏偏王不顾众人的反对,凭一己之力,硬是促成与阿伦斯的联姻,伤了炽烈的少女之心。

        此时此刻,沃里相信视女如命的弗里达,完全没理由站在夺走女儿原本位置的人族那边。他信心高涨,等着意料中的结果到来。

        然而,掌握会议最终走向的弗里达却保持着长久的沉默,似乎并没有完全下定最后的决心。

        对方这种不明朗的态度,使得沃里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心中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再想到弗里达与王之间如同父子一般的情谊,原以为对方定会替女儿出口气的猜想,逐渐变得不确定起来。

        “你是否还有其它疑问?”沃里不安地搓着双手,忍不住催促起来,“我的手上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无暇分太多精力于此。若是没有疑问,这场审判也该结束了。”

        他的语气依然强硬,只是多了一份急切。

        娅莉的心底同样弥漫起紧张与期待,弗里达公暧昧不明的态度会是这件事的转机么?

        之前安抚维琳的时候,她其实心里并没有底,完全是出于对露的信任才一副笃定的样子。

        他们之间既然有过约定,那么露就一定不会让她出事。

        她甚至赌露对这些反对势力的行动早有预料,绝不会让刚刚结成的联姻同盟就这样轻易被瓦解。

        弗里达深深看了眼焦躁的沃里,沉声道:“很遗憾,沃里公,我无法认同你的话。在我看来,这场审判并没有趋于尾声。恰恰相反,它才刚刚开始。”

        果然!

        娅莉的心一下定了,身旁正偷偷祈祷的维琳也睁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突然转变风向的局面。

        沃里显然大吃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

        弗里达身子前倾交叠双手,浑身上下散发出威严的气势。他的目光在议会厅内所有人之间巡视一圈,最终定格于沃里。

        “诸位,在为王妃定罪之前,我向议会提出新的指控,控诉国公沃里总共犯了以下几条叛逆罪:

        “其一,沃里利用手中掌管财政的实权,擅自腾挪各项钱款,多年里金额不计其数。

        “其二,沃里不仅明面打压新进之臣,私下更是采取栽赃陷害的手段,除去众多与他政见不合的对手。

        “其三,沃里授命手下施展魔力,破坏适合作物生长的土壤,导致多处村庄败落,村民流离失所。借此,垄断国内粮食的供应,大肆敛财。

        “如今,更是三番两次派人暗杀王妃不遂,便恶意捏造罪名污蔑王妃,企图破坏我国与阿伦斯的和平,主动挑起不必要的战争。”

        弗里达一口气说完,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质询沃里:“你对上述这些事可有需要补充的地方?若需申辩,我会代为传达。”

        沃里一时间呆愣住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声音:“弗里达公,你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恕我无法理解你的指控。”

        “你否认做过以上这一切?”弗里达没有理睬沃里的回避,继续追问。

        “我否认……”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我、我否认。”

        弗里达一眼就看穿了神情大乱的沃里,共事了几百年的他怎么会轻易被对方的言语糊弄过去。

        “你实在是,罪无可恕!”

        弗里达重重叹气,垂下的眼中敛去波澜:“看在同为国公的份上,你把做过的事全都说出来吧,我会尽力恳请王保你一命。另外,是否还有其他相关的人员,曾经或者试图参与过这些罪行?”

        他冷淡地瞥了眼阿克谢尔,后者立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频频摆手:“与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罢,又作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指责起昔日同僚,“你怎么能背着我们……背着王,做出这么多不可饶恕的事!”

        娅莉觉得,如果他的动作和表情没有那么浮夸,看起来会更真实。

        “我劝你还是尽早都招了吧,或许可以不用牵连族人……不过依我看,不把锅甩给族人就很好了。”希德没有放过尽情奚落对手的机会。

        一时之间,成为众矢之的的沃里气得快要内伤了。

        当他凶狠的目光扫到娅莉时,不由叫嚣:“我的事就不劳挂心了,还请诸位不要忘了自己的职责,搞清楚今天真正需要审判的对象是谁!就算真要审判我,也不应急于一时。”

        “忘记职责的难道不是你自己——作为审判者若失去资格,他所提交的指控自然也无从生效。这些年,你连这最基本的议会原则都忘了吗?”弗里达的语气不可谓不失望。

        沃里的气焰一下被浇灭了。

        他一时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沉默半晌。随后,又仿佛洞悉了什么般,突然大笑出声。

        “哈,我总算是明白了,你是受了王的命令,为了给这人族脱罪,才转而污蔑我的吧?”

        对于矢口否认还反咬一口的沃里,弗里达眼里的最后一丝怜悯也消失了。

        “今日,我的确接受了王的命令,对你提出了指控,却不是为了你所说的原因。”

        即使已十分失望,弗里达依然耐心解释,声音却一点点拔高。

        “居于贵族阶层的顶点,爱护臣民一直以来都是我等的第一守则。

        “而你不仅不行使应尽之责,为了满足愚蠢的贪婪之心,竟然残害忠臣,与民夺利,视人命如草芥!

        “沃里,你还不打算认罪吗!还想继续玷污我等身为国公的荣耀吗!”

        “这是诬告!你有什么证据?”沃里嘴角扭曲,用手指着弗里达,指尖颤抖,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心虚。

        弗里达没能拿出证据。

        沃里咧着嘴笑了。

        “这明摆着就是针对我的一场阴谋!目的是混淆视听,方便为这人族脱罪!我这就去众臣面前为自己辩个清楚明白,你们给我等着!”

        说罢,他怒气冲冲地向议会厅的出口走去。只是,当他刚想伸手推开大门,门却被人从外打开。

        露站在打开的大门前,挡住了沃里的去路。他的身后,维恩正拖着一个奄奄一息的魔族。

        “沃里卿,你认识这个人么?”露指着那魔族问。

        沃里的瞳孔一瞬间睁大,踉跄后退两步,努力维持脸上的镇定:“他是?”

        “不认识?那可奇怪了。这人在你的府邸被抓获,经多人指证,正是服侍了你多年的贴身管事。为了活命,他已招供了许多牵涉到你的恶劣事件,就在这些纸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露抬手递去一沓纸册,沃里想也没想一把拍开,写满了密密麻麻字的纸张,纷纷扬扬散落在地上。

        “你不仔细看看么?要是有污蔑你的地方就不好了。”

        沃里的脸比地上的纸还白。

        “你不是想要证据?现在把人和证据都送到你面前了,你还打算在众臣面前申辩么?”

        “臣做这些是有原因的……”沃里还想狡辩,“是、是……臣是想要有更多的资源支持您。”

        “支持我成为你的傀儡?”露的脸上尽是嘲弄之色。

        沃里双腿一软,噗咚一声跪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哽咽起来:

        “王,身为魔族与人族的混血,您也知道,当初您的继位受到了多大的阻力。

        “正是由于我们五大国公的全力支持——少一个都不行,勉强让其余贵族收回反抗的心思,您这才顺顺利利登上王位。”

        沃里细数当年的不易,却发现常年摆弄于鼓掌的青年并不为之所动。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看在当初支持您的份上,可否……”

        露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正是看在当初的份上,这些年你做的事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你万万不该动我的人!”

        沃里一脸灰败。

        他索性放弃挣扎,嘶吼起来:

        “是,我是做了那些恶事!

        “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撼动阶级的序位,收回本应属于我们的权力和财富,分给那些魔力稀薄的低贱臣子?

        “为什么不乘机灭了阿伦斯,抢走他们的资源,反而和卑下的人族联姻,搅浑魔族优秀的血统?

        “这样的您……背叛萨尔瓦的您……”

        沃里匍匐前进,说到最后,他愤怒的颤声从牙缝中挤出,“怎么不去死!”他从下而上跳起,右手化作刀刃,向露的身上砍去。

        早有防备的弗里达抬手一挥,露的周身亮起一道清光的屏障,挡下了沃里的刺杀。

        剑光一闪,一颗带着血线的脑袋滚落地面。

        “啊!”

        厅里响起高昂又尖细的叫声,并不是出自在场的两名女子的口中,而是阿克谢尔发出的。

        一直作为壁上观的他振袖起身,神情激动。

        “沃里身为堂堂五大国公之一,国公犯法,自古以来都必须接受众臣的审议,之后才能施以刑法。王不应在还未定罪的情况下,就私下杀了他!”

        养尊处优的阿克谢尔压根没想到露会亲自下手。再加上隔了一定的距离,形势又发展得猝不及防,等到他想出手阻拦,早已为时过晚。

        “如果由着一群愚蠢的人决定命运,这样的国公会议不要也罢。”露伸手指向地面上的条条罪证,“阿克谢尔卿,看你这么维护沃里,莫非是他的同党?”

        射来的视线已经不仅仅是冰冷,更是从脚底升起一股强烈的寒意,致使阿克谢尔立刻撇清自己:“当然没有!”

        “那么,对于此次私下处刑,你可还有异议?”

        阿克谢尔张了张嘴,想继续抗议些什么。只是在四处传来的沉重压力下,孤立无援的他像被奋力拍打过的植物般,整个蔫了下来。

        最终,他选择了低头。

        “臣无异议。”

        “很好。”

        露满意地收剑回鞘。当捕捉到娅莉朝他望过来的清亮目光,原本紧绷的表情不由松懈下来,微微弯起嘴角。

        “弗里达卿,沃里既为祸罪之源,之前向议会呈递的指控显然已无意义。至此,我可以把王妃带走了么?”

        审时度势的弗里达,终于同意给这次的审判落下帷幕。

        “罪臣沃里已伏诛,这次的议会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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