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山贼
老者越看娅莉越为自己的远见感到骄傲，幸好当初没有顾忌这对兄妹陌生人的身份，把他们带回家里热情招待，这才有了现在超额的回报。
约翰也在一旁面露喜色。田地里的作物日渐枯萎的情况下，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都愿意照着娅莉说的内容试一试。
接下来，他们又为如何得到这两样东西而犯愁。不管是想用夕草恢复土质还是在地里改种石果，都需要相当庞大的数量，而且也不知道如何去阿伦斯购买。
毕竟联姻前，两族间的关系可算不上好。阿伦斯憎恨他们发动侵略，而他们也认为阿伦斯疲弱不经打，如今再让他们向势微的人族寻求帮助，实在开不了口。
似乎想要解救陷入思维困境的两人，露握拳抵唇轻咳：“既然我国已经和阿伦斯联姻，想要输入他们国家的产物，只需把情况报告给管辖当地的官员，并向他们提交申请就行了吧。”
老者和约翰同时眼睛一亮，他们办不成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办法做到。若可以真的改善土质，减少村民的损失，相信那些愁苦当地政绩的官员一定不会放着不管。
他们第一次真心觉得王和人族联姻是个利国利民的好决策。
“我这就去。”约翰丢下农具，连地里未收割完的作物也不管了，转头向村外跑去，一眨眼儿功夫就不见了。
老者则向娅莉请教更多的相关知识，比如这两种植物的播种期和收获期，正确的种植方法以及需要注意的种种事宜等。
听完大概，他在心里盘算着，假如年底前可以从阿伦斯处买到这两样植物的种子，来年春天开始种植，待到了夏天和秋天收获的时候，肯定会比眼下这些品相不好、数量稀少的作物产量更高。
“你给我们村子，不，所有田地枯竭的人带来了希望！”老者弯腰想给娅莉郑重行礼，却被她眼明手快阻止了。
“我只是提出了一个想法，具体成不成还需要你们亲自去试试才知道。”虽然娅莉对这事成功的信心有八成，仍不敢把话说死。
萨尔瓦背地里的情况太复杂了，也不知道他们的申请能不能成功批下来。她偏首看向露，见他一副悠哉的样子，又放下心来。
既然是魔王亲自提出的建议，那这事肯定没问题。
“那也是希望啊！我要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伙。”老者神情激昂，拄着拐杖就要去村里宣告这事，突然身子一顿，回过头问他们，“对了，你们之后的行程怎么安排？要是没那么赶，不如在村里再待个两天，我们晚上举办庆典热闹热闹。”
魔族只要一碰到开心的事，就喜欢举办各种庆典吃吃喝喝么？娅莉瞪大眼睛，有点不可思议地瞄了眼露，后者微笑点头。
“那我们就不客气啦。”娅莉嘴角微翘。
如果这是魔族特有的习性，她决定好好融入其中。更何况，对于从未离开过宫廷的她来说，也是种新奇的体验。
这时，约翰又气喘吁吁跑回来了。他双手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脸色糟糕：“不好了，山贼又来了……”
老者闻言后吹胡子瞪眼，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戳，不敢相信听到的话。“什么，他们前两天不是才刚来过？”
约翰边顺气，边苦着脸说：“我刚刚出了村子没多远，就看到他们一大帮人气势汹汹的朝村子过来，我连忙赶回来通知大家，村长已经往村口去了。”
“这群祸害……”
露看出了事态的严重性，果断打断他们的对话。
“可以请您具体说说山贼的事么？”
“是啊老伯，您给我们说说呗，我哥哥可厉害了，说不定可以帮上你们的忙。”娅莉也在一旁帮腔。
刚刚才从娅莉处得到意外的收获，老者虽心中焦虑，仍然耐下性子给他们述说山贼的事。
“这些山贼原本盘踞在好几里外的某座山上，一直靠打劫路上来往的行商为生，行事上倒也不主动伤人，无非是让对方多交点钱。对于行商来说，就当是交个买路钱，也没有过多在意。
“可是自从这一带的粮食产量越来越少，商人不再来此经商了后，失去钱财来源的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沿途的村落上，让我们定期交保护费。如果不从，他们甚至会动手杀人。
“几年来已经逼走很多人，好几个村落因此凋零，无人居住。而我们村因为离得远，最近才被他们盯上。起初大家都不愿意离开村子，就按时凑钱给他们，谁知道却助长了他们的气焰，索要的财物更多了。
“尤其这两年村里的田地几乎没什么收成，勉强够填饱肚子，哪里有多余的钱给他们。这样下去，恐怕我们都会被逼得离开村子。”
老者重重叹息，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盼头，却连试验的机会也没有了么。
“你们报官了么？”露垂眸问。
“怎么没有报！”说起这个，老者更加气愤，拐杖把地面敲击得哒哒作响，“官府每年都说剿匪，山贼的数量却不见减少，相反还越来越多。”
这是不作为还是有黑幕？娅莉用眼神询问露。
露在她耳旁悄声说：“我此前并未收到任何关于山贼肆虐此处的情报。”不然在彻底剿灭山贼前，他也不会带着娅莉选这条路巡视了。
娅莉向露投去同情的目光。这属于底下的人隐瞒不报，要是他们的背后另有人指使，那牵扯出的问题就更多了。
“这事与你们无关，快去找个不起眼的角落藏起来。”老者好心劝告露和娅莉，不希望他们为此受到波及，接着又对约翰说，“走，我们快去看看，别让村长被欺负了。”
等老者离开一段距离，娅莉拍拍露的手臂：“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你不怕么？”
对于露的问题，娅莉甜甜一笑。
“有你在呀。”
露眼神飞扬，有被娅莉的回答取悦到。
两人慢了一步跟在老者后面。
当他们赶到时，看起来像是山贼头目之一的凶猛大汉，正把白发苍苍的村长推倒在地，威吓大家交出手里最后的财物。
约翰连忙上前扶起颤巍巍的村长，老者怒目而瞪：“你们三天两头来村里抢劫，就是一般的盗贼也没有这样猖狂的，把我们逼离这里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这你管不着。”山贼头目嚣张地嚷嚷，“反正今天你们不把钱给足，全给大爷从这村里滚出去。若是敢反抗——”他用眼神指使手下，霎时有几具尸体被扔到村民面前，“这就是代价。”
老者气得颤抖，这些死者他非常熟悉，都是邻村的朋友，彼此认识上百年了。
这些尸体的惨状仿佛在村民间刮起了飓风，不但没有起到震慑的作用，还点燃了大家的怒火。
“我就是死也要和村子共存亡！”
老者刚想上前和这些可恶的山贼拼命，却被露拦住了。
“老伯，这种渣滓交给我来处理就行，怎么能弄脏你的手呢。”
山贼头目紧盯缓步上前的俊美青年，想从服饰上看出他的身份：“你不是村里的人。”
露脱下披风丢在地上，又将手中的七弦琴小心置于其上，气息沉静，洒然一笑：“我只是个普通的旅行艺人。”
听到只是个旅行艺人，山贼头目眼中的犹疑不定立刻消失。
“你想挑战我们那么多人？”他摆开双手，展示自己身后的数十名喽啰，完全不信仅靠一人的力量就能战胜他们，“乖乖投降，看在你细皮嫩肉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不死。”仿佛看见了美味，他语气轻浮地舔了下嘴角。
身后的山贼均发出猥琐的笑。
哎呀，那可是露的死穴。娅莉想，这些山贼恐怕会死的很惨。
果然，听到污言秽语的露立刻沉下脸，抽出腰上的剑。
“年轻人，不要冲动，他们人太多了，你一个人恐怕很难取胜。”老者在露身后劝道。他妹妹刚给村子带来了希望的光芒，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出事。
“没事的老伯，虽然我哥哥弹琴不怎么样，但武艺很厉害！”娅莉宽慰说，伸手挽住老者的肩膀，不让他上前。
老者将信将疑。
等他看到露连续挥剑把好几个山贼放倒后，立刻相信了娅莉的话，顿时热血沸腾起来：“好样的，一个也不要放过他们！”想到死去的朋友，他用力抡起拐杖，向最近的那个躺在地上嗷嗷乱叫，受了严重剑伤的山贼打去。
完全不用人招呼，被压迫许久的村民纷纷拿起任意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加入了这场战斗。就是行动不便的老村长，也在约翰的搀扶下恨恨踢了山贼几脚。
“哪里逃。”露拦住正欲逃跑的山贼头目的去路。
他手起剑落，一条纤细的血线立时绽开于这恶棍的脖子上。
晚上，村里举办的庆典比往年都要盛大。
一方面为了庆祝他们在农作上找到了新的出路，另一方面也庆贺村子从此摆脱了山贼勒索的阴影。
村民们围成一圈在篝火边载歌载舞，衬得露脸上的火光阴影忽明忽暗，他摇晃着酒杯：“白日里我观察过山贼使用的武器，发现这些武器的制式都是正规军才准许配备的，这些山贼的来历果然没那么简单。”
“你有什么打算？”娅莉放下手里的烤串，直觉露不会做事做一半，接下来肯定还有其它行动。
露一口饮尽杯里的酒。“我想晚些时候去探探那些山贼的老巢。”
娅莉抬头看夜空，低垂的星子多而明亮，是个办事的好天气。
“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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