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选（番外）
桌子的两侧，萨尔瓦与阿伦斯两国的最高统治者互相对峙中。
“目的？我的目的就一个，贵国的宝藏。”露用平淡的口吻说出对方心底最大的秘密。
闻言，阿伦斯的国王差点把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面前这位看似年轻的萨尔瓦魔王实际要比自己大多了。正是因为有着漫长的寿命，他才掌握了本该只有阿伦斯历任国王才知道的秘密？
露继续说：“作为补偿，萨尔瓦今后将永不侵犯阿伦斯的领土并给予保护。”
阿伦斯的国王皱眉：“我凭什么相信魔族的话。”
“二百年前的两族混战，萨尔瓦就没有参与。”
“那是因为你的父亲娶了人族女子……”
“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的女儿嫁给我。”
“!”
“怎么样？你膝下目前只有女儿，与其未来把宝藏传给还未确定的某个外孙，不如交予我。一旦解开了宝藏的秘密，最后也是要传给我的妻子暨你女儿生的孩子的。”
国王身体霍然前倾，浑浊的眼中精光毕露：“你知道怎么解开宝藏的秘密？”
“或许。”
国王沉思良久，最终同意了联姻的提议。只是关于此次和亲的人选——
“你打算娶我哪个女儿？”
虽然是出于政治目的的联姻，但考虑到各方因素，又是终身大事，露并不想在此事上作出随便的选择。
他慎重地说：“我想先拜访一下各位公主殿下。”
王宫花园的凉亭四周垂下了朦胧的纱幔，随着夏风轻轻柔柔地飘荡着，间或夹杂着交谈声。
“殿下，您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么？”
从纱幔荡起的缝隙中现出一名宫装丽人的身影，正是阿伦斯的第一公主夏莲，此刻她正摆弄着桌上的花朵，嗓音柔和又镇定：
“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父王同意把我送去和亲，母后也不会同意的。”
“魔王若非要指名您呢？”
青葱玉指漫不经心地扯下掌中花瓣，将之揉碎，汁液瞬间流淌到手上。
夏莲抬手置于唇边舔了舔，眼神温柔：“那就等有了孩子后，再把魔王杀了好了，到时，萨尔瓦就是我的了。”
躲在树后的露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明明是夏天，却感觉隐隐有凉意渗出。
“我还是很珍惜自己的生命的，您这样的美人我无福消受，还是留待有缘人吧。”
他如是想到。
另一边，皮肤微黑的阿莲娜正咬着手指来回踱步，终于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就说我病了！”
侍女默契地上前询问：“您是想用之前得到的香粉？”
“对，就是那个短时间内会诱发浑身发疹子的东西。虽然看起来十分骇人却并不致命，日后也不会留下疤痕，用来装病最好了。”
她“啪”的一声打开羽扇遮住嘴角的笑。
“幸好之前为了吓唬那些贱人多弄了一些，这样我也可以说是被她们传染了。”
藏在窗外的露喃喃自语：
“虽然比刚才那位好点，不过那么多的心思，放在身边怎么样也不会放心哪！我可不想白日里和大臣们扯完皮，晚上还要回来处理后宫纠纷。”
他默默转身离开。
路过另一处宫殿时，听到从里面传出激动的说话声。
“梅拉殿下，您年龄尚幼，这次和亲不会轮到您的，不必过于紧张。”
“不，你不懂，我的可爱已经超越了寻常定义的范畴，只要被魔王看到，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快去准备面纱，越多越好！”
“那么，要准备多少个呢？”
“先两百……不，三百个吧。”
等等！这位殿下，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对未成年的小鬼下手啊！
就算长得再可爱再美丽，会有我漂亮么？
所以你到底在慌什么？
露嘴角抽搐，连进去看一眼的欲望也没有。
半天后，除了暂时不在自己宫殿的，已经把目标大致视察一遍的露无语凝噎。
阿伦斯的公主们都是怎么回事？就没有一位正常的么？
我当初到底着了什么魔，为何会想到联姻？
明明用强迫的手段就能获得宝藏，为何要多此一举？
现在取消还来得及么？
先前在谈判中打败了对手的魔王，在对手的女儿们面前，一败涂地。
他心情复杂地随意走着，无意间来到了一座庞大的建筑前。
看清眼前的标志所代表的含义后，他颓丧的心情立刻活跃了过来。
“这是王立图书馆？正好可以查点资料。”
夜晚的图书馆很安静，没有其他人在场。
露很快查询完底层的藏书，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内容，又上了二楼，继续沉浸在搜寻的世界里。
直到“吱呀”的开门声传来，警觉的他立刻拨开盖在脸上的书，翻身而起，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竟在图书馆里睡了一夜。
楼下依次响起走动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看到底层有个少女正抱着厚厚一叠书本，一本本将它们放回原处。
接着又诧异地发现，那名少女和他有着相同少见的黑发。
是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么？
这时大门再次打开，一名拄着拐杖的中年女子走进来。
当看到少女后，脸上先是惊讶，随后露出了然的表情：“你就是馆长说的这两天会来的新人吧？”
“哎？”
“快点过来帮忙，”中年女子指着一堆角落里的书籍，“这些都是最新送来的书本，需要将它们一一归类好，虽然不一定有人看。”
少女来到书堆前，随意拿了本翻阅，淡淡说道：“我会看的。”
“你？你又不是贵族。”中年女子一瘸一拐地走上去合上少女手中的书。
“书又不是专门写给贵族看的，所有人都可以看，被翻看就是作为书本存在的意义。”少女据理力争。
“或许吧。但这里是王立图书馆，不是我们目前的身份可以随意放肆的地方。”或许觉得说话太严厉了，中年女子给出了适当的安慰，“只要你好好完成工作，我可以通融你看一两本这里的书。”
少女笑了笑没回答，开始整理书籍，很快就将它们全部归档好了。
接下来，中年女子又命令少女做了好几件事，诸如打扫卫生，泡茶，搬运杂物等等，少女一一做了。
“你这孩子还不错，有没有对象，要不要认识一下我儿子？”中年女子对眼前的少女越看越满意。
在她所处的圈子中，肯踏实认真做事又没怨言的女孩不多了。
少女还来不及拒绝，图书馆的大门再一次打开，白发苍苍的馆长带着一名青年踏入。
“玛丽，你的腿伤好点了没？我把新来的人带来了……”馆长正招呼着中年女子，突然发现一旁静立的少女，立刻行礼道，“殿下今日是来还书么？”
“殿、殿下？”中年女子茫然问。
馆长拍了拍脑袋，哦了一声：“你才刚来一个月，还没认全宫里的人。”于是为她介绍少女的身份，“这位是娅莉殿下，王的第三公主。”
想到之前对少女呼来唤去的事，中年女子立刻吓得拐杖都掉了。她匍匐在地，头抵着冰凉的地板，全身瑟瑟发抖：“公主殿下，请您原谅先前小人的无礼……”
“不必多礼，我并没有在意。”少女露出亲和的笑容，亲自扶起中年女子，又把拐杖放入对方手中，衷心祝福说，“愿你早日康复。”
随后向馆长告辞离开。
中年女子仍旧惶然地站在原地。
一眼就看懂了来龙去脉的老馆长拍拍她的肩膀：“不用那么担心，殿下不是个爱计较的人。”
“可是……”
“要是其他公主我就没把握这么说了，但娅莉殿下的性情很不错，从来不在意这些小事。你之前没来的时候，都是她帮我整理这偌大的图书馆呢。”
一旁的新人青年插嘴问：“可她不是公主么？为什么会做这些下人的事？”
“唔，大概和她成长的经历有关吧……”老馆长摸摸又长又白的胡子，没有再多说什么，背着手往图书馆深处走去。
全程围观的露终于不再纠结，他舒展双眉，笑望少女远去的方向。
就是她了。
与昨天相同的房间内，阿伦斯的国王颇感意外地盯着露：“你竟然选了她？”
“有什么问题？”
比起那些不正常的公主来，露认为那名少女真是太符合他的要求了。
最起码不用时刻担心自身的安全，也不用烦恼恶劣的性格会把后宫弄得鸡飞狗跳。
“不，我只是很久没见过那孩子了，一时有点意外。”国王对那名女儿的最后印象还停留在怯生生躲在母亲身后的小女孩上。
他的语气有些感慨与复杂。
“确定就是她了么？”
“是。”露回答地很坚定。
阿伦斯的国王深叹口气，初次在敌人面前低下头，似乎在嘱托，又似乎在请求对方：“我的女儿……娅莉，就拜托你了。”
露的脑海中浮现出有着柔软黑发的娇小身影，心中一暖，豁然作出承诺：
“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守护好自己未来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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