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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祸起


昌和元年六月,京城下起了百年难遇的大雨,这场雨从月初下到月尾。

        以望京为中心,周围多村镇出现了洪涝和泥石流的灾害,时有百姓伤亡被洪水冲走。

        更要紧的是连日大雨,位于望京城南边几十里地的大运河水位大涨,上游堤坝随时都有可能决堤。

        若是上游堤坝决堤,而位于下游的城镇村庄,随时将被淹没。

        李长庆扶着额坐在海宴宫的案几上,自灾情发生,她已经几日不休不眠地召见各部官员商量后续赈灾方案,人也可见的消瘦了许多。

        此时左相赵尚带着户部和工部的官员跪在海晏宫的大殿里。

        “赵大人,你们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殿下,为今之计,必须要提前泄洪,否则,只怕京城危险。”

        工部侍郎曹泽彬看了一眼双目微垂的赵尚,硬着头皮往前一步说道。

        李长庆听了气极,顺手拿起案几上的一方砚台,砸了过去,发出一声尖锐的脆响,碎片弹起满地。

        “此刻泄洪,置下游方河镇上万百姓于何地?”

        “殿下,如果此时不泄洪,只怕上游的塘坊关堤坝撑不过明日就会破堤,到时候洪水就会直冲到望京城,到时候,到时候、、、”曹泽彬额头满是汗,声音越说越小。

        李长庆一听,脸色越发黑沉,从一开始这曹泽彬便是这样的说辞。

        她斜了一眼户部侍郎刘茂,继续说道。

        “刘大人,几日前,本宫便吩咐了你,让户部官员组织车马,去疏散方河镇的百姓,如今情况如何?”

        身材微胖的刘茂,向前跪了一步,然后回答道。

        “回殿下,微臣带着户部官员冒雨前去疏散,可方河镇百姓大都舍不得良田祖居,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撤走了,大部分人还留在原地。”

        李长庆听了顿时就失了兴致,她冷冷地看了一眼规矩地跪在她面前的赵尚,强按下心头的怒气,语气生冷地说道。

        “赵相,听说你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犯腿疾,既如此这几日你便在府里休息吧。还有刘大人听说你最近收了一房娇妾,新婚燕尔的,本宫就做主,准你几个月的假。”

        停顿了下,李长庆继续说道。

        “至于曹大人,你最近不是新得了一把鲁班锁嘛?如今日夜痴迷解锁,既如此,便也准了你的假,什么时候鲁班锁解开了,什么时候再来当值吧。”

        几人一听,立即匍匐在地上不停磕头,只有赵尚还算面色温和,上前一步,正要说什么。

        李长庆却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冷淡地说道。

        “你们都退下吧,说起来各位大人和陛下及本宫,本该君臣相辅相成才是,从来都说,主明则臣贤,如今看来还是陛下和本宫的不是。”

        赵尚听了,心里暗暗骂了一声,他原本只是想拿乔一下,没想到这长公主竟然当真了,若真是告了假,不仅得个懒政的名声,只怕最后还会落得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从前大庆朝也是出过水患的,治水并不是没有先例,况且还有个治水的能手孟高在。

        “公主,微臣请求前去方河镇劝说百姓离开,万不能危及京城。”

        赵尚向前跨一步,匍匐在地上大声说道。

        李长庆听了,双目微撇,然后淡然地说道。

        “赵相,你若当真有心,便带着户部官员,想好后面如何安排灾民的事宜,至于方河镇的百姓,本宫自有办法。”

        李长庆说完,便招手让监人,送赵尚他们出去,然后吩咐人去给孟高递了信。

        少帝李承泽从内殿走了出来时,李长庆已经换好了蓑衣。

        “阿姐,你这是要去方河镇?这也太危险了。”李承泽一脸焦急地问道。

        李长庆伸出手牵过李承泽,脸色严肃地说道。

        “阿泽,从前父皇总说,若是没有百姓平安的小日子,哪来这大庆朝的国富民强?所以,阿泽你需得谨记,百姓才是我大庆朝的立身之本。”

        李承泽点点头,可还是有些不解和担忧地问道。

        “可是阿姐,你可以安排大臣去呀?未必非得自己去。”

        李长庆目光温和地看着李承泽,然后问道。

        “阿泽,如今方河镇百姓为什么明知随时都没命,却为何不愿意离开故土?”

        李承泽想了想,却依旧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离开了方河镇,便无处可去,户部并没有给他们做好后续的安排,他们离开自己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去往别的地方,没有安定地住所,没有田地,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和死又有什么区别?若是还有时间,倒是可以让其他官员前去细细谋划,可是如今时间紧迫,必须得有个身份贵重的人前去,可如今我们能信的人不多,而承泽,你是天子,自不可随意离宫。”

        李长庆娓娓道来,将情况简单分析给少帝,直到李承泽恍若大悟地点点头,她才微微笑着继续说道。

        “阿泽,你无需担心阿姐,要照顾好自己,你总要长大,以后若是我不在宫里的日子,你需得勤学苦练,朝廷的事情,若是不明白,需要多问多想多学。”

        李承泽听了,乖顺地点点头,心里闪过一丝期待。

        李长庆穿着一身蓑衣带着几个侍卫将将走出宫门,便见孟高驾着一辆装饰普通素净的马车,和一队皇城司的人马静静候在宫门口。

        看见李长庆一行人,孟高立即侧身跳了下来,亲自撑着雨伞,掀开轿帘让李长庆上车,然后大步跨上马车,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二人从前虽然常常共处一室,却从没有离得这样近过,孟高甚至都隐隐闻得到李长庆衣服上散发的淡淡木兰香味。

        孟高想着竟然有些不自在,抬眼一看,李长庆正一脸淡然地看着窗外,除了双颊带着两坨红云,似是并无不妥。

        “殿下,你这是打算亲自去方河镇吗?”

        孟高一边往外挪动了一下位置,一边问道。

        李长庆斜眯起眼看了一眼孟高,然后说道。

        “孟大人,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孟高转过身,带着一股隐隐的焦躁。

        “如今形势急迫,塘坊关的堤坝随时都会破堤,君子不立危墙,公主到时候远远看着就行,其他的事情交给微臣。”

        李长庆听了,眼角微挑语气甚是淡然地开口道。

        “本宫本就不是君子,至于危墙,不去闯一闯,怎么知道这墙破成什么样了?”

        孟高一听,便知道这次李长庆是去定了,怕是谁也阻拦不了。

        刚刚走出城门几里地,马车便停了下来。

        孟高掀起车帘,便见一个穿着皇城司官袍的男子沉声说道。

        “大人,前方有灾民聚在一起祭天祈福,拦住了官道。”

        李长庆听了掀开车帘向外看去,前方的官道上熙熙攘攘的跪了百十号,衣衫褴褛的百姓,没有任何遮盖的情况下,昂着头对着破天大雨祭拜,那群人中既有八十来岁的老妇,也有蹒跚的稚子。

        “看着倒像是普通的百姓,只是祭天祈福如果不是寺庙道观,也该是宗室祖庙,怎么跑到这官道上来了?”孟高沉声问道。

        “只怕是有人不想本宫去方河镇?只是不知这方河镇藏了什么了不得的古怪。”李长庆眼底划过一丝冷厉。

        孟高吩咐随行的下属上前去问问情况。

        不一会儿便有侍卫来回道,说是今日有一个游僧告诉众人,午时在官道上祈福三个时辰,便可感动上天。

        “哈哈,三个时辰,可就天黑了,城门都下钥,可见是有人怕本宫到方河镇的时间太早,来不及布局呢?”

        “殿下,如今这种情况,我建议你还是返回京城,我前去一探究竟,相对来说更安全。”孟高细细思量一番然后说道。

        “孟大人,你这是小瞧本宫。不管方河镇到底藏了什么猫腻,百姓不离居,正是因为对大庆官员失去了信心,就孟大人如今的名声,只怕也不见得会好多少?”李长庆斜眯着眼看着孟高,语气里满是揶揄。

        “呵,公主这话说的,好似您比本官强多少?”孟高一阵冷笑反讽道。

        “至于强不强,总要去看看才能见真章呀,你说是不是孟大人?”

        李长庆似是看见孟高吃瘪的样子很解气,嘴角微弯,含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发觉的轻笑。

        孟高扶额,长长吁了一口气。

        唉!争强好胜是一种病,可是这种病,谁说一定得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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