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圣女令
曲相湘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最为震惊的还当属鹰长老，她本是绷着极其严肃的脸，这一刻，瞬时间就绷不住了。
扑通，齐刷刷的膝盖敲击地板的声音，一瞬间传入了耳中。
曲相湘也是着实吓了一跳。
本来都是端着坐着或者笔直站着的的璇玑阁的众多使者，见到曲相湘手里拿着着明晃晃的阁主金令，顿时就都单膝跪了下去。
除了几个身份尊贵的长老，以及其他门派的尊长，曲相湘瞬间就高了众人一头。
金殿里瞬间寂静了下去。
阁主金令一出，见令如人。
鹰长老也确实坐不住了，他身为三代长老，自是不用像是普通使者般对阁主俯首称臣。但是她此刻心情是极度复杂的。
她由着晚晚搀扶着，站起了身，有种拄着鹰拐，缓慢的敲击着地板，缓缓的向曲相湘走过来。
曲相湘不懂得武功，并不知道鹰姥释放了极其强大的内力，来试探她的武功。
可是她却感觉到迎面向她压来的一股强大气流，压迫的她几乎不能呼吸，像是有一双手狠狠的扼住她的喉咙，只要稍加施力，她立马就会命丧黄泉。
还没到正式的交接仪式的环节，所以南缺此刻并不在殿上。
曲相湘面露难色，但是脚步却岿然不动，她知道，若是她动了一步，就算是她输了。
她余光瞟向了一侧，东暄北桃，像是欲言又止，似乎想要站出来，替她解围。
曲相湘冲着他们微微的摇了摇头,她知道她说出这个话自然是要拿出些本事的。虽然她并无所长，但是气势是不能输的。
鹰姥见其纹丝未动，内力竟是加重了几分，起先曲相湘还是挨得住，可是瞬间她连脸色都变了。
“鹰姥,仪式怕是拖得太久了。”
曲相湘觉得这次鹰姥真是下了杀心的，大概是自己赌的太大了，她想挣扎却被内力压迫的说不出一句话。
可是就在她觉得自己命悬一线的那一刻，从她的身后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低沉并冷漠。
她知道，他来了。
鹰姥如鹰一般的明眸想着曲相湘身后张望了一眼，曲相湘感觉着身前压迫的力道渐渐的变小了几分。
直至后来，完全的消失殆尽。
“咳咳。”压力从身体上抽离的那一刻，曲相湘感觉如释重负，忍不住的低头咳嗽了几声。
在抬起头的时候，南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高大修长的身形，将娇小的曲相湘挡的严实，曲相湘几乎看不见了方才给她施压的鹰姥。
她知道，这是一个下意识的保护。
曲相湘打量着今日的南缺，与往日很是不同。
这是曲相湘第一次看见南缺穿的不是黑色。
金丝银线，锦缎花绣，向来喜欢把自己隐匿于人群中的南缺，这次迫不得已把自己装饰的华丽，却不想别有一番滋味。
南缺的容貌至始至终都是不输给任何人的，只是他总是想淡漠的隐藏自己，所以在花无零面前，在西魅面前，他都是没有那么夺人眼球的。
可是金装过后，曲相湘竟然看的呆滞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俊朗的人呢。
俊气的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不只是曲相湘，怕是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南缺这一幕吧。
鹰姥在众人缄默的时候，冷哼了一声，说：“大言不惭，一点武功都不懂，也像当璇玑阁的阁主。”
“鹰姥，所言甚是。”南缺应声说道。
曲相湘没想到，南缺会附和着鹰姥的话，一瞬间又摸不清了头脑。
“我且问你，这令你从和而来。”鹰姥急切的问着。
曲相湘侧过身，从南缺的身后移出了一个身位，毫不避讳的看着鹰姥那双像是能把人盯穿的眸，不减士气的答：“自是非偷非抢。”
“我料你不敢，不过不要以为璇玑阁的阁主是你想当就能当的，纵使你有这块令牌，也是当不了阁主的。”鹰姥嗤笑，满脸不懈的说道。
“何故？”曲相湘略微有些不服气，仰着头傲气的问。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阁主金令。”
索命璇玑，立世百年。
经历了数次的改革换代以后，形成了今天的强势庞大。
有些会推陈出新，而有些事终究会被人遗忘。
比如现在璇玑阁的年轻使者里很少有人知道，璇玑阁以前除了阁主，还位居着圣女。
与璇玑阁阁主二十年一换不同，璇玑阁的圣女，从认定的那一刻到死亡，她始终都是璇玑阁的圣女。
而相同的是，他们皆是众生不能婚娶。
花无零执掌璇玑的这一代，已经看不见璇玑阁圣女的身影，所以西魅他们自小是不知道圣女的存在。
不仅未见过，几乎连消息也都没听得，老一辈的人皆是缄口未提。
因为对于璇玑阁来说，末代圣女始终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至于为何禁忌，就是不得而知了。
“璇玑令本有乾坤双令，乾为天，为历代阁主相传之物，坤为地，为璇玑圣女所持，只是这坤令失传已久，想不得今日会在你手中现世。”鹰姥一本正经的说着，眸中少了几分戾气，但是还是显得并不十分友善。
“圣女。。。”众人听得，也纷纷生疑，这辈的人中，听得他也是同曲相湘一般生晦。
“哼，你自是当不成阁主，但是圣女令在你手中，也只得尊崇阁中规矩，待我召集另外两位长老，此事三日后再做定夺。”
曲相湘听得也是云里雾里，什么阁主圣女，乾坤双令，她本就是一个外人，对她来说信息量一时间还真是难以消化。
被她这么一闹，仪式耽搁了许久，最终还是照常进行了。
南缺全程面无表情，大家盯着他，各怀心事。
“南缺，对不起。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仪式举行完，夜已经降临许久。
曲相湘出了圣殿，看着南缺穿着那身盛装一个人，形单影只站在驿台上。
曲相湘步子扭捏的凑了上去，声若蚊蝇。
月，本是应该高挂在夜空，可是璇玑阁九十九层，俨然就在空中。
虽然南缺以前在九十八层的岚柘殿与这里高度也是相差无几，但是大家都知道，过了今日，他自是再也回不去了。
这里看上去的月亮更圆更大，云层在脚下，月亮仿佛触手可得。
南缺没有应声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声音清冷，与月夜相得益彰，他伸出手一只眼闭上，睁着一只眼比量这月亮的大小。
他说：“这里的，似乎是最大的。”
“南缺。。。。”
南缺收回了手，凄凄的说：“我不懂。”
曲相湘站在他的背后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是高处不胜寒，还是心里有些感悟，就觉得有一种钻心的冷。
“花阁主说，我是天生的杀手，冷漠，无情，不懂人心，我以前自是当这是褒奖，可是，我现在却因为这样的我心生困惑了。”
南缺手中紧紧握着什么，夜太黑，曲相湘也是看不清。
“我不懂你，也不懂现在的自己，我不懂我为什么拼命的想要护你周全，也不懂为何你总是要置自己于危险之中，看着你步入危险，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无用。”
曲相湘这是第一次听得南缺这么讲，不带着冷漠的语气，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声音有着温度，甚至是满是自责。她的神色也有些动容，她拼命的否定：“不是的，不是的。”
终究都是自己一直不断的在招惹是非，害的身边人也跟着照样，曲相湘第一次觉得自己就是世人口中说的红颜祸水，天煞孤星。
“相湘，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当上璇玑阁的阁主么。”这是第二次南缺这么唤她。
曲相湘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不知。”
“我自幼就被花阁主捡回来了，我从小到大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每次一闭上眼睛，就会做一个无休止的梦，像食人心智的梦魇一样不断的侵蚀我的灵魂。后来我就咨询了花阁主，他说那不是梦，那是我的生来的记忆，关乎着我得身世。”
“你的身世？”曲相湘听得，不自觉的口复了一遍。
“其实我并不好奇，但是我需要知道，我看不清梦中人的模样，我不知道他们的故事，我终究不会睡的安稳，所以，我问花阁主，可不可以告诉我。他说，可以，但是有两个条件。”
南缺顿了顿，然后深呼一口气，这个故事即使是西魅也是不知的：“一是找回阁中遗失的圣女令，二是当上璇玑阁的阁主。”
“我知道，你九年前去过南息庵对不对。”曲相湘不自觉的会心一笑。
南缺却是微微愣住了：“确实。”
“谢谢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不止一次。
有时候直觉这种东西很难说清，就像是南缺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她就知道他们曾经相遇。
说起来，曲相湘一直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要闯荡江湖，归根结底，是忘不了那红红的火海中，一位黑衣侠士带离她浴火重生的场景。
那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感觉，叫做心动。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那一瞬间的心动，足以让她用一世去怀念和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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