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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大火


  是日夜里京城丞相府,丞相傅青羽发丝零散衣衫不整疾步往萃轩阁赶去,还未到月亮门这裹带着尘屑的热浪就迎面而来,把傅青羽的心烘得更为焦躁,恨不得足下生风肩上长翅瞬息而就。

  终于赶到了萃轩阁,傅青羽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猛抽了口气。书房离水源近,火势很快就被止住了,主卧则火势冲天,隐约间还能听到房梁折断墙体坍塌的声音。

  傅青羽匆匆扫了一眼四周,只见来来往往拎着木桶进进出出的下人、护卫,没看到温白的身影,这心都卡在嗓子眼了,他紧咬牙关颤着声问:“里面的温公子出来了吗?”拳头不自觉的紧攥,指甲深深地陷在皮肉中,他竟不曾感到一丝疼痛。

  管家不自在地低下了头,闷声回道:“未曾见到温公子出来,连伺候他的小厮也不见了。”

  “温公子今晚确实住歇在里面吗?”傅青羽忙问道,眼神不离温白房间的大门,满心希望下一秒温白就能从里面冲了出来,便是被人抬了出来只剩一口气也好。

  管家的腰弯得越来越低了,“有下人见着温公子进屋歇息。”

  听完这话,傅青羽差点摔倒在地。傅青羽推开扶着他的护卫,拦下一个拎着整桶水的下人。两手拎起木桶,水从头顶倾泻而下,傅青羽整个人都浇湿了。

  管家瞬间会意连忙阻拦道:“主子,万万不可呀!里面的火势连护卫都靠近不得,您,去不得呀!”说着话噗咚一声跪在地上,一副“主子不应奴才不起的”架势。

  身边的护卫也拦着傅青羽,下跪乞求道:“主子,望您三思。”

  “主子三思。”

  “主子三思。”

  傅青羽理也未理,便要跑去屋里找温白,管家拉住傅青羽的裤管,哀声求道:“主子,您别去,让老奴去吧,让老奴去吧,您别去!”

  “你个狗奴才,给我放手。”傅青羽狠骂道,扯着裤子跟管家较劲。管家竟这样被拖着向前移了几寸。

  哗啦一声,傅青羽的裤子被扯成两半。管家见主子还要走,匍匐起身子两手紧紧包住傅青羽的小腿。

  傅青羽血丝满眼,气得整个身子都抖动着,铁下心抬起另一只脚朝管家的肩膀踹去。管家一个不稳,整个人立即朝后倒下,发出嘭的一声,伏地不起。

  傅青羽一转身,就被两个护卫拦住了,他的眸光霎那间变得冷冽狠辣,直直扫向两人,紧抿的唇重重地吐出四个字,“给我滚开。”

  两人似被吓到一般,立马让出一条小道。

  傅青羽一股风似的奔进卧房中,嘴一张空气中的粉尘就冲进了口腔,滑入了咽喉,吸入了肺部。即便是用手帕捂着鼻嘴,这股晦涩难受的滋味还是半分未减。

  他大声喊道:“温白~温白~,温白你在哪?”险险躲过从房脊落下的一根木梁。内室中已全然是一片汪洋大火,人根本就近身不得,傅青羽不顾身体的不适哑着嗓子不断喊温白的名字。

  耳边没有回声,没有一丝回声,傅青羽浑身冰凉如坠冰库,这漫天的大火也无法蚕食心中的阴寒。

  他如同死尸一般,痴痴呆呆走向温白的书房,唯一的希望就寄托于他夜里还去了书房。书房的火慢慢被熄灭,可书屋里没人,偏室里没人。他唯一的寄托也被活生生地抽走。昔日里两人共用的梧桐长琴被火焚得只剩半截,同作的诗画已沦为灰烬……望着眼前的一幕幕,傅青羽落下一滴血泪。

  一名贴身小厮进来时便看到呆坐在地的傅青羽,心中大惊主子莫不是伤心过度傻了吧,平日里最为重视举止礼仪的主子绝不会有这般举止。

  他委身呼道:“主子,您该起来了。”见傅青羽没有任何反应,他又道,“这里面不安全,哪里都是火。主子,我扶您出去吧?”傅青羽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小厮无奈,使劲搀起傅青羽出了书房。

  第二日,丞相府着火之事传的沸沸扬扬,屋舍酒肆茶楼饭馆无不议论纷纷。

  事情的原委也在人群的议论中失了真。

  城内一处酒肆中,有人道:“这火是温公子的贴身小厮故意放的。那小厮偷了温公子的一幅画送于他的情人,不想被同房的人知晓,告知了温公子,温公子人好,只罚了他的月例打了他两板子。”那人话锋突转深恶痛绝道:“那小厮怀恨在心,趁着昨夜温公子喝醉了酒,把温公子安置在卧房,遣退其他小厮独留其一人。待他人走后,小厮绑了温公子堵了他的嘴。众人熟睡之后,把燃着的蜡烛扔到了温公子的床上,活活烧死了温公子呀。”

  旁人一阵唏嘘。

  “这小厮怎生的如此歹毒,竟然杀害温公子这般温情宽蔼之人,他实在是可恨啊,可恨!”

  “这种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那小厮被抓住了吗?”另一桌的人疑惑发问。

  一人插嘴说:“没有,连夜逃走了。”

  另一人感叹,“天呢。但衙门里怎么没传来任何消息?”

  “他们做事咱们普通老百姓怎能知晓。”

  “对呀,鬼晓得啊。”

  在另一处就酒楼中,京城的公子哥也在议论此事。

  为首的那人慢悠悠道:“你们也听说丞相府着火这事吧?”

  其他人应道,“当然知道。”

  上座之人着湖蓝色雅竹纹团鱼滚边锦衣,一根束发白玉兰骨簪映着一张无害儒雅的笑脸,其为兵部尚书之子姜泗。左手边是京兆府尹之子庞博,他长着一张国字脸,脸上横着一双剑眉,眉下镶着一双暗含锋芒与暴戾的虎目。右手边是安平公之孙梁斌,与其他人相较,他甚是平凡普通,瘦削的脸上带着一对黝黑的眸子,整的就是个面瘫,不带丝毫表情。

  尾座之人,一身红衣,头戴掐金丝镶红宝石白珠玉冠,软塌塌伏在案桌,端的是惫懒软糯。他便是镇国将军的幼子荀涛。

  荀涛漫不经心问:“小泗还有什么稀奇的事吗?从府里到这,我路上都在听别人议论这件事,我都听腻了。”

  “我这里还有更有趣的消息,你们要听吗?”姜泗用右手食指点点自己的头,“这些和你们听到的肯定不一样。”他眨眨眼,诱惑他们。

  荀涛来了兴趣终于直起身子,急切催促姜泗,“快点讲呗!”

  其他两人也注视着姜泗,等着他开口说话。

  姜泗咳嗽两声,缓缓道:“温白不是丞相的蓝颜知己嘛。丞相府里的小妾看不下去了,觉得温白分了丞相的注意力,争了她的恩宠,就和痛恨温白的小厮联手,活活烧死温白。”

  三人切了一声,还以为是什么更有趣的原因呐。

  “我还没说完呐。”姜泗忙解释道,“刚才说的只是旁人都知道的,我这里还有更劲爆的,你听吗?”他指着庞博,庞博原想摇头,又觉得不忍,还是点了点头。

  姜泗转向梁斌,“斌子,你听吗?”

  梁斌粘了浆糊似的嘴就撬出一个字,“听。”

  姜泗还没问荀涛,他就答道:“听听听。”

  “这事还没这么简单,”姜泗的脑袋转了转,看了看周围,语气忽然变得很轻,“这事牵扯的人可多了去了。丞相府里的老夫人也搭了把手。”

  三人一副“我了个去”的神情,真是劲爆!

  姜泗一副就知道你们会这样的神情,不自觉地说话声就大了起来,“丞相已过了而立之年,老夫人把他不愿娶正妻的事全归咎于温白。那妾室要加害温白的事,执掌后院的老夫人早有察觉,她没有拦着还在昨夜松乏了后院的巡查。不然这火怎么能燃得这么大。”

  荀涛惊的张大了嘴巴,“……最毒妇人心呢!”

  姜泗又摇头晃脑道:“这件事还没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后手呢。”

  庞博的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暗光,转瞬即逝,其他三人都没注意。庞博急切问道:“这黄雀是谁?”

  “嘿,原来你也会八卦这些事。”姜泗略微好奇惊讶,“还以为你只关注习武。”

  庞博扯扯嘴皮露出一丝笑意,“我也好奇呀,谁这么有权谋,策划实施了纵火之事。”

  “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姜泗摸摸头不自在的说,“但是,这里面肯定还有推手。这么大个丞相府单凭一个小厮一个小妾以及老夫人的纵容就能烧死温白,我觉得不可能。”

  荀涛点点头,“说不定是丞相得罪过的人。”自说自话,“一定是这样,不然谁会对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丞相的人动手。”

  梁斌觉得此话有理,搭了句话,“到底是谁呢?”

  荀涛叹息几声,而后喊道:“没意思,真没意思,为官的都心思深如海,我这等傻子还是欢声笑语寻欢作乐的好。”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之后,便扑倒梁斌背上化作一摊烂泥,“斌子,起来背我,我要去东郊的马场。”

  这种事做多了,梁斌也没什么不习惯的,他背起荀涛便下二楼,“你这懒骨头。”语气中带着不常见的亲昵和柔和。

  小厮见着人,牵过正吃食的骏马。梁斌直接把荀涛扶上马,回头对庞博姜泗二人说:“你们也去吗?”

  “去,怎么不去。”姜泗回道。

  庞博却道:“今日下午我得跟着习武,就不去了。”

  三人未觉得有什么不对,挥挥手,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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