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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六章 再训“两斤半”


  就在张行天讲得慷慨激昂,弟子们听得热血澎湃之际,忽然围观的外峰弟子中有人高喊:“此言大谬!此言大谬!”

  这个声音一响起,周围的人如躲避瘟神一般,纷纷躲开了去,露出中间的一个筑基弟子来。茗潜峰的弟子,更是齐齐掉转脑袋怒目而视,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居然敢当众驳斥张行天?

  张行天高高站在台上,武媚人准备的照明法器效果又好,早就看见那个有些单薄的身影,倔强得有点可笑地昂着头,眼睛里发着兴奋的光芒,紧张得不时抿一抿薄薄的嘴唇,可不正是曾经被张行天乱棍打出纠风处的“两斤半”魏兴铭!

  见是此人,茗潜弟子中有认识的,忍不住就鼓噪起来:“又是这个不开眼的,把他撵出去!”

  张行天也没想到,这个魏兴铭居然还敢当众顶自己。上次他让丁家齐拿法杖把魏兴铭打出去后,一直觉得有点遗憾,就是明大美人认为自己是理屈辞穷恼羞成怒才这么做。张行天就琢磨着,怎么设法弥补一下,好让自己在明大美女心目中的形象更为光辉灿烂圆满。

  今天“两斤半”居然又跳出来挑衅,虽然明大美女不在场,但只要自己把这个“两斤半”骂了回去,也不愁没人帮自己传话!就算真的没人说,大不了自己去宣扬一番自己的光辉事迹嘛!

  “且慢!让他过来吧!我倒要听听,这个好做大言的竖子,到底有什么可说的!”

  魏兴铭听得张行天让他上前,激动得差点都不会走路了。

  自从挨了丁家齐一顿法杖后,魏兴铭自己也觉得无趣,好久不上茗潜峰来了。可眼下铸剑门中,好玩的东西都集中在茗潜峰,而有了茗潜峰做对比,原来流行的各种仙界游戏也似乎都变得毫无乐趣可言了。

  魏兴铭倒是不爱玩游戏,他只爱找人辩论。可别人都爱玩啊!人都跑到茗潜峰来了,魏兴铭又去找谁辩论去?况且茗潜峰上还有一大好处,就是在市场的一角,慢慢形成了一个供弟子辩论的场所。茗潜峰上人流涌动,总有人不清楚魏兴铭的底细,原意与他辩论。

  所以到后来,魏兴铭还是抵制不住诱惑,做了茗潜峰的常客。不过,别人都是为了听课、比赛和博*彩而来,只有他,专门是为了辩论而来。今天也是如此,魏兴铭与人辩得高兴,一时误了时间,索性就住了下来,等着明天再上辩论场大展身手!

  “两斤半”也是筑基弟子,一点住宿的费用,对他而言根本不算负担。晚上正无聊间,却见到人群在东坡汇集,便也混在外峰弟子中看热闹,听了张行天的宏伟论述,忍不住就要出言批驳了。

  魏兴铭这次汲取了上次的教训,走到台前,就老老实实地跪下先行了个大礼:“弟子魏兴铭,拜见峰主大人!”

  张行天这次可不会谦让,大模大样地受了,他本来一直是站着说话的,此刻却故意让人搬来一把宽大的椅子,四平八稳地坐下了,才微微颌首道:“起来吧!你刚才说我大谬,把道理说来听听!说得有理也就罢了,如果说不出道理,休怪我治你扰乱茗潜峰之罪!”

  张行天虽然比同年龄的少年发育得好一些,但个头也比不过成人。为了让千余弟子都能看到张行天,武媚人将高台修得足有丈余高。此刻张行天坐在台边,魏兴铭站在下面,更是需要仰头才能见到张行天的下巴。所谓辩论,是要讲究气势的。魏兴铭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全都不占,想在言辞上压倒张行天,根本不可能。更何况即使单论辩术,张行天也在魏兴铭之上。

  本来人略昂着头,是很有气势的一个姿势。可在这种地形下,魏兴铭只能强仰着头,几乎就变成后仰的姿势了,站都有点站不稳,哪里还有什么气势可言?

  “峰主所言,说茗潜的价值,在于保护家人、师长、门人等一切在乎的人,弟子认为不妥!”

  “有何不妥?”张行天索性翘起了二郎腿。

  “保护师长也就罢了,保护家人、门人还有所谓一切在乎之人,弟子以为不妥!”

  “接着说。”张行天不置可否。

  “仙界有言‘一入仙门,仙凡两隔’,所谓家人,对仙界而言,只是修行的障碍,本就应当割舍。所以弟子以为,不必保护家人!”

  张行天微微一笑,问道:“你多大了?”

  魏兴铭躬身回道:“弟子今年三十有六。”

  “什么修为?”

  魏兴铭有点惭愧,他光顾着找人辩论了,修为很是滞后:“筑基一层。”

  张行天又问:“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魏兴铭点头:“父亲已经故去了,老母尚在,另外还有一个哥哥。”

  张行天点头:“好,我知道了!”他又回头对着萧剑鸣吩咐道,“萧都统,你派执法队,即刻去把魏兴铭母亲和兄长的性命取了!”

  台上、台下一片哗然,萧剑鸣却是毫不理会,躬身领命后,转身就要走。

  魏兴铭大急,伏地大呼:“峰主,峰主,请收回成命!弟子母亲和兄长何罪,峰主就要取了他们的性命?”

  张行天冷笑:“你不是说家人是修行的障碍吗?我看你都三十六岁了,居然还是筑基一层,肯定是因为家人的障碍,修为迟迟不能提升。既然如此,索性帮你清扫了这些障碍!从今而后,你修行之路一片坦途,必定一日千里,前途未可估量!”

  在场的人,包括魏兴铭在内,都看出来了,张行天并非真要平白无故地取人性命,只是拿这个来挤兑魏兴铭而已。连除了执法队其它一切都不管的萧剑鸣也看出来了,身子虽然转过去了,却也没有真的下去安排此事。

  可魏兴铭不敢赌啊!他嘴里说得轻巧,说家人是修行的障碍,应当割舍,可正要割到自己头上,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再说句诛心之言,即使他有这么凉薄,可以罔顾家人的性命。可当着这么多人这么做,以后也就不用再在门中做人了!

  经过止戈台上击杀沙育德叔侄、扳倒耿孝和、整治介讯安和俞洪涛等事后,在铸剑门中,张行天的名字可以说是杀气腾腾。也就是魏兴铭,为了辩论连命都可以不要的,才敢当众驳斥张行天。

  可眼下被张行天一挤兑,魏兴铭却是无计可施。如果张行天拿他自己的性命相威胁,魏兴铭还能抵抗一阵,可现在如果自己再嘴犟,万一张行天一怒之下,真的派人去杀了自己的母亲和兄长,可就后悔莫及了!

  魏兴铭踟蹰一会,终是不敢去测试张行天这个凶名赫赫的杀神对凡人的慈悲心,主动磕头认错:“峰主,是弟子错了!即使入了仙门,骨肉亲情,也还是存在的。保护家人,没错!”

  “两斤半”这么一认错,周围的弟子,不管是茗潜峰的还是外峰的,一齐发出一阵哄笑声。

  魏兴铭听了,饶是他也算是洞庭湖里的麻雀,见过几多风浪,不由得也是面红耳赤。他扭捏着站起来,终是不肯就此了事,硬着头皮又向张行天说道:“峰主,此事弟子虽然错了,但保护门人还有所谓一切在乎之人的说法,弟子认为还是不妥!”

  张行天还是淡淡的:“哦,你说说原因。”

  “我等既然加入了仙门,为仙门献身,就是本分。保护门派,是我们的责任,不过,如果一味地需要门派的保护,岂不是成了门派的拖累!至于保护门人在乎的一切人,就更是荒谬了。莫不成门人有个相好的,门派也要去帮着保护?”

  “两斤半”的这番说辞,还是有几分蛊惑力的。特别是后面关于要不要保护门人所在乎的人的说法。所以他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想起了低低的议论声。

  张行天并不急于正面反驳,反而故技重施,继续从外围开始发力:“魏兴铭,我问你,你加入仙门,是为了什么?”

  魏兴铭迟疑了一下,也搞不清楚张行天问这个的原因,只好老实作答:“禀峰主,弟子加入仙门,自然也是为了寻求大道,修得长生。”

  “那我问你,什么是大道?”

  “这个,弟子才疏学浅,答不上来。不过,长生应该可以算是大道的一部分吧!”

  “就算你说的是,长生是大道的一部分。那我再问你,你脚下的石头,算得到长生了吗?”

  魏兴铭一愣:“石头如何得到长生,它只是无知无识的死物而已!”

  张行天点头:“嗯,照你的意思,死物即使天长地久,也不能算是长生,我说得可对?”

  “是,弟子是这么认为的!”

  “那我问你,玄龟可算是修得了长生?”

  玄龟是生长在深海的一种八级妖兽,性情温和、行动迟缓,以寿命悠长著称。不过玄龟的习性极为特殊,据说是每隔一万年才醒一年。神州修仙界有传说,说极西之地的深海中,有一只与神州界同寿的玄龟。孤绝子曾经给张行天提过的玄龟内丹就是玄龟的妖丹,不过玄龟几乎不到海面上来,仙界连玄龟的面就见不到,就更别说玄龟内丹了。

  魏兴铭思忖了一下:“是,玄龟寿元无穷,可算是修得了长生。”

  张行天笑道:“既如此,就好办了。我这有一颗梦仙丹,服用了以后,寿元可达千年,不过同玄龟类似,也需十年才能苏醒一天。以你的仙资,能够修炼到金丹就算不错了。顶级的金丹修士,寿元也不过千年。我就赐予了你,让你立刻求得长生大道。”

  梦仙丹是一种珍稀的仙丹级丹药,它的功用与冰髓有些相似,也是将伤势严重的人的生机封住,从而延长救命的时间。

  但被冰髓封冻后,修士的生机最多只能维持几年,并且越晚施救,冰髓造成的副作用就越大。实际上,神州界有记载的成功例子,冰髓最长的封冻时间也未超过一年。仙界一般都认为,被冰髓封冻后,最好在一个月能解冻,否则对身体的损害就很严重了。当然,这个与被封冻的人的修为有关,并非一成不变的。

  梦仙丹则完全没有这个缺点。受伤的人服用了梦仙丹后,身体机能会变得极为缓慢,从而极大地延缓伤势的发作。与此同时,梦仙丹还会帮伤者积攒元气,使其过一段时间就能苏醒一次。经历了上次林考和差点被古安国毒死的事后,张行天就多了个心眼,花了五百万灵石,从典藏院丹药堂购置了这枚梦仙丹。这个价格,与人鱼泪相当。可见能够保命的丹药,都在这个价位。

  可惜的是,张行天这番苦心却没有能够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后来明律阁中了冷岩冰的化魔功,使得一切仙丹都不起作用。而张行天自以为有了梦仙丹,又没有再预备冰髓,否则还能救明律阁一命。

  魏兴铭一听要给他服用梦仙丹,吓得魂飞魄散。他好端端的,如果服用了梦仙丹,即使能够活一千年,可十年才能苏醒一天,折合起来,也就能够苏醒一百天。别人受伤后服用梦仙丹,疗伤之后,自然会设法驱除梦仙丹的药力,从而使人能够接着正常生活。张行天要是给自己服用了梦仙丹,可没那么好心会帮自己驱除药力,等于自己这辈子,就剩一百天好活了。

  “峰主,这等仙丹,岂能用在弟子身上?还是留着应急的好!”

  “咦!这就怪了,我赐你长生,你居然还不干!我且问你,难道你以为,凭你的仙资,还能够修炼到元婴不成?”

  魏兴铭自己的事自己知,入门三十年出头,却只修炼到筑基一层,在铸剑门中,可算是垫底的成绩了。要不是铸剑门有不主动清理筑基弟子的规矩,早被清出门派了。即使如此,每次考功后,他都被列入轮换到外门的弟子名单之中。不过上次轮换到外门,因为和铸剑门合作的商家辩论,惹出了一场轩然大波。至此之后,铸剑门索性将他留在了内门。在山门之中,再辩论也是自己的门人,不至于得罪合作伙伴。

  魏兴铭知道,终自己一生,能够结成金丹,就绝对是祖坟冒烟了。他脸皮虽厚,可也没有厚到敢当众宣称自己能够凝结元婴的地步。而张行天步步进逼,无非就是因为自己说玄龟算是得到了长生大道:“禀峰主,弟子错了,玄龟虽然寿元悠长,却也算不得长生!”

  “哦,为什么?”

  “既然是长生,总得清醒着才算,整日昏睡,与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张行天也不着急,从何芳手中接过刚沏好的神仙醉,美美地啜饮了一口,才接着问道:“那我问你,上古时候,有个魔仙被仙界所擒,镇压在炼魔塔下,永世不得超生,却也是永生不死!这个魔仙,可算是得了长生?”

  张行天说的这个典故,已经是无数万年前的旧事了。魔仙的实力与练虚金仙相当,被仙界擒住,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炼魔塔是上古仙界专门用于惩罚魔族的法器,能够对魔族造成极大的痛苦,但却又维持着魔族的生机。不过这个法器已经消失在神州界无尽的历史长河中。而那个倒霉的魔仙,最终还是忍受不了炼魔塔无穷无尽的折磨,伺机自我了断了事。

  魏兴铭一听这个,不敢再狡辩了,他要敢说被炼魔塔镇压的魔仙也算得了长生,没准张行天就能掏出个什么法宝来让他也尝尝这种长生的滋味:“这不算长生。既然是长生,总需过得逍遥自在才行,连自由都没有,还需要承受不尽的痛苦,那是生不如死,怎么能算是长生呢?”

  张行天将茶杯递给了何芳,站起来昂然说道:“既然你也承认,不单要寿元悠长,还要逍遥自在地活着,才算是得了长生大道。可要活得逍遥,你总不能一个人孤老终身吧?如果没有了你所在乎的人陪在身边,即使长生,又有什么意义?我所认为的长生大道,不是无知无识存在亿年的死物,亦不是懵懂糊涂的蠢物,更不是苟延残喘的废物,而是有家人相伴、有朋友相聚、有门人相亲的逍遥岁月!”

  “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你魏兴铭,加入铸剑门的目的,就是为了追求这种长生大道!如果门派不能为我们追求大道提供帮助,反而要求我们牺牲追求大道的机会,莫名其妙地为门派献身,那我们加入仙门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找个机会献身吗?”

  “我不反对为门派献身,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门派为我们提供了保护和追求大道的资源!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们敬爱父母,是因为父母给予了我们生命,并给予了我们无尽的关怀;我们友爱兄弟,是因为兄弟陪伴我们长大,给了我们无数的欢乐;我们热爱门派,是因为门派为我们开辟了仙途,为我们提供了无穷的修炼资源。”

  “俗世王朝有句话,叫做‘有国者无家’,或者说‘家国一体’,仙界也有一句话,叫做‘成仙者无家’,或者说‘仙门即家’。对俗世王朝的君王和仙界的高级修士而言,凡人所称的家,确实是可以舍弃。但对今天在场的人来说,我们既有家人、也有仙门,我们既要守护家人,也要守护仙门!”

  “人们建立家庭也罢,国家也罢,仙门也罢,就是为了组成一个群体,一个能够为自己提供生存基础和发展助力的群体。人们保护家人、保卫祖国、守护仙门,不是为了保护而保护,而是为了保护这个与自己血肉相连的群体!因为没有了这个群体,也就没有组成这个群体的所有人的出路!”

  “我们今天在场的每一个茗潜弟子,既是茗潜的保护对象,也是保护茗潜的一份力量。大家记住,如果有一天,茗潜有能力却不用来保护大家,那么在茗潜有难的时候,大家可以袖手旁观!如果不管如何困难,茗潜都在竭尽全力地维护大家,那么我希望,当茗潜有难的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高呼着‘茗潜必胜’的口号,为了我们的茗潜,而奋勇向前!”

  张行天话音刚落,台下便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有些张扬的弟子,更是纵声长啸,欢呼不断。就连旁观的裘邦孔女弟子和外峰弟子,也禁不住尖叫着雀跃起来。

  “两斤半”听着耳边的掌声和欢呼声,再次仰头看了看那个还略显消瘦和稚嫩的身影,忽然之间,觉得这个身影异常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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