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九章 北方动向 廉刀阴招
对这些中土大势，张行天原来并不太关心，可得知魔界准备从铸剑门的天山五郡打开缺口后，他不单自己开始留意，还安排采风处开始收集相关信息。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的身家性命、前途性（非别字）福，都要靠铸剑门来保障，岂能不关注中土乃至神州界局势的变化？
所以法万通解说在修仙联盟总部的折冲樽俎之时，张行天很快就能正确理解各方的反应，并能顺着话题谈点自己的观点。因为思维模式上的差异，他的观点，往往被法万通和苏千钧所惊艳。乌夜漆对这些不甚明了，但柳亦如在一旁听了，也对自己这个小师弟佩服万分。
归根结底说来，还是修仙界人士已经形成了以力破巧的习惯，并没有刻意去培养弟子们纵横捭阖的能力。柳亦如脑子里想法多，还是因为刚入铸剑门时地位低下，不动动脑子，早被人欺负惨了，纯粹是被客观环境逼出来的。即使象法万通、苏千钧这般在中土高层勾心斗角了这么多年的，在对人心的揣摩和对局势的判断上，也未必就比张行天强。
从议事厅出来，在下山的路上，张行天、乌夜漆、柳亦如遇到了廉刀。
廉刀一身干练的仙军制服，扛着代表二等都统军衔的两根蓝色绶带，配上那一脸萧杀之气，说不出的威风。见到张行天一行，廉刀认认真真地行了个张行天“发明”的军礼：“属下见过将军！见过师姑！见过峰主！”
对于廉刀的言行举止，张行天颇为满意。
乌夜漆作为仙军第一军团副军团长兼第一旅旅帅，被授予了二等将军的职衔。廉刀处处突出自己的军人身份，也习惯了按军衔来称呼仙军中的人，这么称呼乌夜漆再合适不过。柳亦如却只是在茗潜营下的窥秋队中担任队副，只给授予了二等仙士，不管是军衔还是职务，都是廉刀的下级。可镰刀也知道，万万不可在这里称呼柳亦如的军衔。叫声师姑，不单尊重人家，也显得亲热。至于张行天，茗潜峰的人，都习惯叫他峰主，廉刀也顺从了大势。从廉刀对三人的不同称呼方式，就可以看出来，廉刀虽然铁血，却不是不通人情世务的憨人。
张行天笑着问道：“你怎么在这？今天茗潜营没事吗？”
“今天是核销上月训练消耗的日子，依惯例，是要营管过来签字的。萧都统有事，就让我过来了。”
张行天道：“哦，那你快去吧！马上午时，去晚了，灵石堂未必有人轮值！对了，你今天晚上要是没事，就到小天池来一趟吧！好久没练实战技巧，感觉有些手痒了。”
廉刀立正答应，又给张行天行了个军礼，才迈着队列行进似的步伐离开了。
柳亦如看廉刀离开后，对乌夜漆道：“你原来给我说茗潜营上至营管、下至列兵，都有一副军人气息，萧剑鸣、廉刀、木英辉尤甚！我开始还有些将信将疑的，最近在茗潜营待一段，却是不能不承认你眼光准确！你别得意，要说眼光，行天胜你百倍！这些人才，可都是他从普通弟子中发掘出来的！”
张行天听到柳亦如夸他的手下，比听到夸自己还高兴，乐得笑逐颜开的：“师姐过奖了，我就是运气好！”
柳亦如笑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又何必过谦！对了，刚才你说练习实战技巧，又是怎么回事？”
张行天道：“我看廉刀在战场上使用的技巧，很多都超出了平常的施法技巧，甚至根本就不是法术，偏偏又威力奇大，所以想跟着他练一练！”
乌夜漆点头：“师弟倒是有心！我也觉得，真的上了战场，施法技巧可能比法术本身更重要！廉刀那些纯粹靠身体力量和技巧施展的杀招，不会引起丝毫仙力波动，也是在混战中偷袭的最佳方式！”
张行天点头：“我这点道行，即使把廉刀的本事都学到了，扔到战场中还不是炮灰！不过廉刀的那些技巧，对修行的体悟未必就不是一种促进。门中不是有传说，说廉刀是要以搏杀入道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在魔域领悟出来的战场搏杀技巧，应该也与天道契合。我一时好奇，就想学点皮毛，没准对我以后的修行有大用呢！”
柳亦如捂着嘴吃吃地笑：“都说师弟是九尾天狐加财迷，原来还是个修炼痴人！”
张行天有点郁闷：“师姐，我有一个绰号就足够了，可别再给我瞎起绰号！”
张行天回到茗潜峰，还没到嘉客堂呢，就看见看护的弟子拦住了一人，正是张行天派到仙学城的姬商宗。姬商宗没有正式加入茗潜峰，弟子们就不认他，不允许他进入嘉客堂以内的区域。尽管门中都知道姬商宗投靠了张行天，但茗潜弟子大多鄙薄姬商宗的为人，并不待见他。
“弟子拜见师叔！”姬商宗看见张行天，如同见了救星，示威似的瞪了那几名弟子一眼，一边给张行天磕头行礼。
张行天知道他习惯了磕头，也懒得再劝，大喇喇地受了：“怎么，找我有事？”
为了保密，有别人时，言行之中，他俩把表面关系弄得有些疏远。
看门的弟子中，一个比较调皮的，做了个无声的“马屁精”发音口型，张行天看了，也暗中觉得好笑。
姬商宗从地上爬起来，满脸谄笑：“是，弟子有事情想给师叔禀报！”
张行天点头：“今天我没事，你随我来！不过，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小心我收拾你！”
张行天和姬商宗走远，那几个弟子还在议论。
“峰主怎么回事，怎么愿意跟这种人来往？”
“你没看峰主的脸色，显然也讨厌这种人！不过峰主有峰主的考虑，我们做弟子的也不清楚其中关窍，就不要瞎议论了！否则传到采风处耳中，没准又要挨武巡检的骂！”
“没事，武巡检是刀子嘴、豆腐心，骂完就过去了！就怕功绩处知道，国巡检可是一丝不苟，一点情面都不讲的，铁定要扣功绩点！”
“你也是胡扯，国巡检正在闭关，出关后就是元婴长老了，哪有功夫管这些小事？正经是峰中传说，国巡检准备在连康峰开府，要从峰中带走一、两百弟子，你们有没有想去的？”
“不去！谁想去啊？茗潜峰已经是门中数一数二的附峰了，谁傻了才去连康峰呢！”
“不过也有人说，峰主为了帮助国巡检开府，主动去连康峰的弟子，非但以后的待遇与茗潜峰相同，还有好大一笔补助呢！”
……
张行天正领着姬商宗往小天池走，迎面碰上了几个女弟子，说巧不巧的，全部都是他从逍遥派带过来的，除了何芳，全都到齐了，分别是小铃铛、杜丽明、柳芽儿、申雨时、鞠荇晚和徐青六人。
六人见了张行天，连忙敛身行礼。
张行天笑眯眯地回了个礼：“怎么这么巧，六个人全扎堆了！”
这六人中，小铃铛和徐青本是最爱抢话头的，不过在张行天面前，小铃铛早就改了这个脾气，徐青虽然活泼，却也知道规矩。六人中，隐隐以鞠荇晚为首，小铃铛和徐青不抢，就是鞠荇晚作答了：“是这样，武师兄说请我们去约言峰看飞行球比赛，今天是惊天剑气队的比赛，有向林泉上场！”
张行天笑道：“花痴！向林泉早就有主了，你们还痴迷什么？我说你们也是不争气，杜丽明和徐青就算了，年龄还小，小铃铛也算了，个子还小。你们两个，铸剑门到处都是优秀的弟子，怎么就不知道去划拉几个！”
姬商宗看张行天和六人说笑，既不敢认真听，也不敢走远，不尴不尬地在数丈外站着，老老实实地等着张行天。
对张行天的打趣，鞠荇晚只是抿嘴一笑，申雨时却脸红了，杜丽明不啃气，小铃铛低头看脚，柳芽儿事不关己。只有徐青跳出来打抱不平：“峰主，你别老取笑我们！茗潜峰这么多漂亮女弟子，怎么就没见你划拉几个？”
鞠荇晚听她话说得直白，偷偷伸手去拉她，却被她甩开了。
果不其然，徐青话音刚落，张行天还没怎样，小铃铛却是满脸烦躁：“走啦！走啦！再不走，比赛就开始了！”
柳芽儿比较乖巧，赶紧给张行天行个礼：“峰主，我们先告辞了！”
张行天连连摆手：“走吧！走吧！要是耽误了见帅哥，我可担当不起！”
张行天当然不可能让姬商宗进入小天池洞天，只是在洞天之外就站住了，在小天池旁边找块干净石头坐下：“你也坐！有什么事？”
姬商宗不敢坐，却又不敢不坐，找了块比张行天位置低一截的石头半蹲下了：“禀峰主，弟子近日在仙学城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觉得可能有用，因此特来禀告峰主！”
姬商宗得到的消息，出自北方商会一位高层的口中。与天下商会类似，为了加强对各地分会的控制，北方商会也会经常从总部派出高层人士，对各地的经营情况进行巡查。不过北方商会却不叫巡查使者，而是叫做巡查掌柜。
这位巡查掌柜为了炫耀，在明珠楼的一位当红“仙子”面前吹牛，说了很多北方商会内部的消息。因为曾经提到相耐儿这个被姬商宗特别交代要关注的商品，窃听的人把他的话一字不漏地记录了下来。姬商宗一看，与相耐儿的关系不大，反而是其中涉及的其它机密更值得重视。
此人提到，北方商会筹得了五万亿灵石的现金，正在各处购买法器、防具、伤药、材料等紧要物资，其中很多都是被严格控制的战略物资。姬商宗也算有些脑子，立刻感到这里面有文章，急忙跑来找张行天报告。
张行天听了，略一思索，给他交代道：“你做得不错，此事处理得很好！接下来，你重点关注与此有关的消息，有新情况立刻给我报告。下次就不要跑来跑去了，我给你授权，以后可以用仙学城的小型千里镜直接跟我通话！”
用于直播的大型千里镜安装完毕后，张行天又分别在茗潜峰和仙学城安装了一个隐秘的小型千里镜。说是小型，其实与那天木青霖演示用的大小差不多，也是傻、大、笨、粗的，不过比用来直播比赛的却要小多了。张行天本来还想在浦口镇也安装一套的，只是灵气管道并不从那里通过，也就暂时作罢了。
这是茗潜峰的最高机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茗潜峰的小型千里镜，就架设在对茗楼里面，平时都是何芳看着。仙学城的小型千里镜，则架设在姬商宗的住处。
因为与大型千里镜共用灵气通道，为了不暴露这个秘密通讯装置，张行天特地交代过姬商宗，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现在他同意姬商宗使用小型千里镜，可见此事非同小可。
姬商宗得了张行天的嘉奖，高兴得屁股底下都起了旋风，连连点头答应。
张行天又说道：“你最近辛苦，第十处的灵石，可还够用？”
张行天已经把第十处的月度经费提高到了三千万灵石，姬商宗再敢捞好处，又哪里用得完？
姬商宗讪笑着点头：“够，够！根本用不完！第十处现在也没多少人，哪里用得了这么多灵石？”
张行天笑道：“我正要同你商量此事。第十处的扩张速度太慢，主要是人手跟不上！我想着让你找个隐秘地点，专门开设一家为第十处培养人手的学校。学什么东西，课程如何设置，你先拿个章程出来，我再帮你改改。如果没有大问题，就可以安排人去做了！你的手下，可有合适的人选承担这个？”
姬商宗三角眼中白眼仁一转：“应该可以挑出人来！”
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姬商宗虽然口碑不好，但也有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同志。他负责打理第十处，早就把这些人拉拢了过去。要不然靠他一个人，郄奔龙还奔赴武林郡去了，打死他也忙不过来。
打发走姬商宗，张行天就在小天池旁，同时放出蝉翼剑和逍遥剑练习了一番。刚将这两柄飞剑收入气海之时，两剑表现得甚是契合，张行天以为，如果勤加祭炼，没准也能实现双剑合璧！不过操练一阵后，他也发觉，蝉翼剑和逍遥剑虽然不闹别扭，可要是想配合，到细微处，却总是有些不顺溜的地方，经常会互相干扰到对方的运行。
他也请教过孤绝子，孤绝子当时正忙着指挥二十三名傀儡练习一个小型剑阵，根本就没认真听，只是敷衍道：“你多练练就好了！”
孤绝子向来态度不好，张行天也没有在意，混不知这厮根本就没过脑子，只是随口应付他。
其实也不能怪孤绝子，同时指挥二十三名傀儡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练习剑阵更是难上加难。即使是具备完全自我意识的人，组成剑阵也颇不容易，更何况是完全靠指令行事的傀儡？可孤绝子显然把这当成了一个挑战，乐此不疲地天天操练。
可怜的还是牛唇和马脸，金丹傀儡也是金丹，动作虽然笨拙，威力却不小。不时有飞剑脱离控制，从牛唇、马脸的身边掠过，吓得两人面如土色。鸿蒙本草对这却十分兴奋，偶尔有飞剑飞到它的身侧，就被它用巨大的叶片击飞。
在修炼上，张行天基本算是一个好学生，听了孤绝子的话，有空就开始练习同时御使双剑！同傀儡剑阵对孤绝子是一个挑战一样，同时御使两把飞剑对张行天也是一个挑战。他练习了不少时间，也就是勉强能够把两把飞剑都放出来，做一些最简单的动作，离操控自如还早着呢！
张行天正练着，阵法外又传来一阵真气波动，显然是有人在叫门。他一看时间，已经是酉时末，应该是廉刀来了。
廉刀不单是第一次进入小天池，也是除田鑫外第一个进入小天池的茗潜弟子。即使以他的镇静，进来之后，也忍不住四处打量了一番。当然，洞天的入口被阵法遮蔽，廉刀也发现不了。
“峰主，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张行天笑道：“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我觉得这里比较清静，景色也不错，没事和你们师娘聊聊天、散散步，倒是个好地方！不象对茗楼，成天人来人往的。所以就封闭了起来，不让弟子们随便出入了。”
张行天脸皮厚，明思域还没嫁呢，他就一口一个你们师娘的，廉刀等人也已经习惯了。
要是别人，肯定要借这个机会跟张行天套套近乎。但廉刀是个实在人，没有学会讨巧，在小天池旁找了块平整些的地面：“就在这吧，峰主！”一边就解下了仙军制服。
张行天本来就换上了练功服：“好，今天试试我新练的几招！”
廉刀的搏杀技巧，除掉与法术有关的之外，倒与张行天前世见过的自由搏击有些类似。不过因为修士的身体素质远超凡人，廉刀的很多动作，即使是杂技演员也做不出来，更别说普通的武师了。
比如张行天最喜欢的那个与敌人交错后反手刺剑的动作，必须保持身体头颈躯干不动，完全靠把肩膀的关节反拧来完成。要是凡人，除非把自己的肩膀拧折了，否则根本做不出这个动作。即使是修士，要想自如地完成这个动作，就必须在瞬间将自己的肩部关节弄脱臼，利用动作的惯性，瞬间完成反手刺剑，再顺势把脱臼的关节恢复。真要掌握，也要费一番功夫。
修士的搏杀，以远程施法为主，身体的动作也有，但除了移动躲避对方的法术攻击，就是配合施法摆些姿势，对身体动作的开发并不充分。而且修士都是凡人修炼而来，受到凡人日常习惯性动作的影响，一般也不会想到去做这种完全违背凡人肌体原理的动作，当然更不会去提前防御。
正因如此，这些动作的实战效果颇佳。对于没有准备的修士而言，双方一交错时，想的自然是回头扭身去看对方，哪里知道对方身躯继续前行的同时，却能够从凡人不可能做到的角度刺出致命的一剑来。
廉刀的此类搏杀动作颇多，比如还有背对对方攻击时，弯腰躲避的同时从胯*下攻击对方的难看动作。因为修士的身体柔韧性极佳，对方往往是愕然地看着敌人的脑袋倒着从裤裆里钻出来时，胸腹要害处就中了重重一击。这个动作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稍微有点自尊心的修士肯定都不愿意练习。不过廉刀以搏杀求入道，只考虑搏杀效率，根本不考虑所谓的脸面。而张行天也是个没有多少廉耻心的，居然还学得甚是得意！
廉刀自创的这些肉体搏杀方法，总共也只有几十招，其中特别阴险的有十几招。这十几招一招比一招出人意料，冷不防施展出来，真的很难抵挡。因为都是在战场搏杀中提炼出来的，这些招式都不复杂，通常就两、三个动作，非常简练，但也十分有效。对张行天而言，学会这些动作不难，但要熟练掌握并在正式的战争中自如地使出来，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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